第15章 审判
大火熄灭，柳南街已是一片狼藉。
大群大群的海鸟飞来，啄食腐肉、焦尸、灰烬，百姓们一边驱赶海鸟，一边寻找亲人的遗体。
李方星累倒了，仰面躺着，乌云散去，天空蔚蓝澄净，像琉璃的光泽。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还能闻到焚烧的余味，有脚步声在靠近，直到阳光被挡住了才停下。
金肃带着一队人马将他包围，银亮的长枪对准了他，一旦反抗即刻处死。然而李方星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他一动不动的躺着，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金肃小心试探，走上前，“喂！你是死是活？”见李方星没有回应，他继续靠近。
“哇啊！”李方星突然睁眼大叫一声，吓的金肃连连后退，摔倒在地，而他则发出嘲讽的笑声。
金肃恼羞成怒，冲上前，一把抓住李方星，挥了他一拳，“你这个骗子，还敢戏弄本官。”他看到了李方星手里的葫芦坠子，一把抢了过来，“哼，等死吧你。”
“来人！”
两个手下将李方星架起来，押上了囚车。
文佑冲了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金肃看着她，“把她也拿下，勾结外敌，文佑使者你好大的本事。”
她辩解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勾结谁了？”
金肃冷笑，“你去跟君上解释吧，押走。”
囚车直接前往法场，天行的国君将在那里审判二人。
文佑似乎明白了原因，“他们想让我们俩背锅，把所有罪名扣在我们身上。”
李方星慢慢坐起身，靠在角落，“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无法预计，他们要让我们的死来平息民愤。”
文佑情绪难以平复，“可这关我们什么事，明明我们还救了人，难道他们就凭空诬陷我们。”
“凭空诬陷……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
“那我们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
他别过头，看向跟着囚车的百姓们，他们刚刚失去安身之所，失去家人朋友，悲愤，也更痛苦。
“还能做什么呢……”
李方星和文佑被押进法场，绑在高台上示众了半个时辰，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辱骂和攻击也越来越激烈，有人高喊“烧死他们！”就像他们被烧掉的家园一样。
群情激愤，声势浩大，直到君王和丞相一起出现才渐渐收敛。
“天行的子民们，此二人就是这次火灾的真凶，一个元龙人，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
百姓们破口大骂，而后又慢慢统一口径，变成整齐划一的口号：“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文佑无力的辩解：“不是我们做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她的声音被淹没，没有人在意。
君王站起来，按下百姓们愤怒的情绪，他问：“你二人可认罪？”
“不认。”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的石子，烂菜叶被人扔上高台，如暴雨般砸向二人。
君王给予百姓一定发泄的时间之后，再次抬手，“此次大火，烧毁了整条柳南街，殃及周边更多区域，造成了无数的损失，你二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在你们死之前，本王想问，用妖术封锁柳南街的家伙去哪了？”
二人没有说话。
“她果然是你们的同伙，快说！她去哪呢！”
丞相站了出来，说：“君上莫急，我等已经将那妖女抓住了。”
“是吗？”
“带上来。”
金肃抓着鼠女缓缓走上了高台，将人绑在了木桩上，她闭着眼睛垂着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丞相说：“此女就是隐藏在柳南街中的妖怪，正是被蒂玄仙师降服。”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来了，“是鼠女……竟然是她？”
丞相大声宣扬：“案发之时，金统领在场目睹了一切，此妖女一直潜藏在柳南街中，为祸害人，已成妖邪，必除之。”
金肃附和：“没错，此女阴邪狡诈，化作幼女的模样正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实际上暗中修炼邪术，害人不浅。”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说：“彩娘啊，以前好好的，后来突然一病不起，还多了这么个丑女，原来是妖怪害人。”
“对对对，那条街上经常传出死人的事，都说死后跟干尸一样，被妖吸尽了血啊。”
“我就说那孩子长的那般吓人，果然是妖孽变的。”
非议越来越刺耳，人们因恐惧和愤怒不再矜持，所有恶毒的言语放在妖怪身上都合情合理。
君王问道：“既然是仙师捉住此妖，那仙师何在？本王应该奖赏他才是。”
丞相说：“那位叫梓舟的仙师受了重伤，现在正在臣府上修养，等他伤好一些了再来面见君上。”
君王点了点头，“我天行大国蒙此大难，实乃不幸，但有仙师相助，护我黎明百姓，今日除了这妖孽、奸人，定叫妖邪不敢来犯。”
百姓们振奋的喊道：“烧死他们——”
“烧死他们——”
文佑绝望的看着那些百姓，流下了眼泪，“奸臣当道，天行完了……”
金肃拿着火把走到李方星面前，“我说过，你死定了。”
李方星吐了他一口，骂道：“畜生，这样残害一个孩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金肃无所谓的擦掉口水，“你的下场只会比我们更惨。”
君王大喊：“行刑——”
金肃走下高台，将手中的火把抛了出去……
“玎——”一声嘹亮的鸣叫，青衣女子从天而降，一剑打飞了火把。
金肃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大叫着后退，“放箭，放箭！”
弓箭手听从命令，齐齐射箭，人潮中惊起阵阵尖叫，无数箭矢射向高台。
神光在青乐眼中流转，壁垒一般的藤蔓升起，挡下所有攻击，同时向四方蔓延，再次将整个法场封锁，所有人无法逃离。
人们又一次看到了柳南街出现过的藤蔓，终于反应过来，“妖女！妖女！”
青乐斩断绑住三人的绳索，然后一步步走向审判席，走向天行国君，侍卫们一个个又惊又怕，不得不上前阻拦，却皆被坚韧的藤蔓缠住，无法挣脱。
李方星也走下高台，找到金肃，还了他一拳，将自己的葫芦坠子又拿了回来。
审判席上，君王也无法淡定了，他被青乐逼到墙角。
“你、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问：“神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