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等火焰燃起
金肃扛着鼠女逃出了红楼，一路挥砍开拦路的藤蔓，然而他越往前走，藤蔓越发密集，生长的速度越快，他声嘶力竭的大喊：“滚啊！滚啊！该死的妖怪！”
藤蔓的另一边突然传来询问，“有人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金肃立刻回应：“有人有人，快来救我们！”
对方说：“好，你们快躲开，我来清除藤蔓。”
话音刚落，蓝色的雷光透过缝隙闪烁，金肃迅速抓着鼠女趴下。
轰——雷鸣之后，通道被破开了。
一个衣着素雅，持长剑的男子赶到二人身边，“我是蒂玄院昊尊仙人亲传弟子，梓舟，受天行国君所托，前来降妖，二位没事吧？”
金肃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流下了热泪，“仙师，终于等到您了，快救救我们吧。”
梓舟将二人扶起来，他看了看鼠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受惊过度，“那妖女在何处？”
金肃指着后方的红楼，“就在那，仙师你要小心，那妖女厉害着呢。”
他点点头，“这条通道能维持一会，你们快逃吧，我一定为大家除了那妖女。”
“全靠仙师了。”金肃再次抓着鼠女逃走。
梓舟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前往红楼。
红楼内的嘈杂声越来越响亮，声音大到反常的地步。罗音和李方星下楼查看，发现不少人身体抽搐，在地上打滚，嘴里胡言乱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李方星有些犹豫，“这戒断反应会不会太严重了……”
二人走下去，想着先将众人分开，以免造成伤亡。
一声嘹亮的鸡鸣响起，天将破晓。
躲在角落的老鸨颤抖不止，文佑察觉到她奇怪的反应，问：“你怎么了？”
老鸨面容憔悴，瞪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虚弱的说：“冬月初七，冬月初七……冬月初七了……”
文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什么初七，你想说什么？”
“诞月节，今天是诞月节，要开始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节日。”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红楼内弥漫开来，空气都在沸腾，陷入混乱的客人们双眼通红，突然暴起，攻击罗音和李方星。
罗音抬手一挥，一条条细长的藤蔓窜出将每个人紧紧捆住，那些人挣扎着，像野兽一般发狂。
李方星大惊失色，“这是毒发了吧。”
罗音皱起了眉头，“气味，这些人吸入香气失控了，是谁？”
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白衣道士，他看到楼内这般妖气冲天的景象，气血翻涌，“妖女！你还敢害人，立刻放了这些人！”
李方星反应过来，这场面确实很难不让人误会，他解释说：“大哥，你误会了，她不是妖怪。”
梓舟怒吼：“住口，和妖女一伙，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速速放人。”
罗音走上前，无心解释，“不放。”
梓舟气急了，拔剑冲了上去。
一柄木剑，一柄铁剑，二人厮杀起来。梓舟的招式凌厉凶猛，可迟迟占不了上风，在这大楼内，他不得不顾及其他人的安危，于是迅速脱身，退了出去。
“妖女，可敢到外面一战。”
罗音走了出去，“你们师徒二人真是如出一辙。”
梓舟迟疑片刻，“你知道我师父？”
“我没时间跟你动手，离开这里。”
“哼，现在想逃，为时已晚。”梓舟握紧长剑，雷光闪烁，再次冲上去，罗音不得不迎战。
她挥剑对砍，震开梓舟剑锋，再侧身一踢，将人踹飞出去。
梓舟在地上滚了半圈，挣扎着挺起身，“就算今日殒命于此，也要除了你……”
异香如同粉色的烟雾，更加浓郁，楼内的众人癫狂无比，一阵瓦砾破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罗音扭头看去，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蜘蛛攀上楼顶。
“终于出现了……”
“吼——”蜘蛛妖怪发出刺耳的叫声，粉色烟雾不断扩散，弥漫至整条街道，被封在各处房屋中的人都疯狂的嘶吼起来，想要冲破禁锢。
梓舟从地上爬起来，怒视二妖，他的手握住剑锋，“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你们都走不了！”鲜血染透长剑，怒指天空。
“陨雷正法——”
一道雷光撕破阴霾，在天空中积蓄能量。
李方星冲了出来，撞向梓舟，二人一同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他大骂道：“整条街都是燃料，你用雷法想烧死所有人吗！”
梓舟被这一问，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些，雷光汹涌，已经来不及了。
李方星大喊：“罗音，解除术法！”
罗音犹豫着，禁锢一旦解开，那些人……
“罗音——”
轰隆——数道雷击落下，禁锢柳南街的无数藤蔓向地下隐退，可是，如此庞大的面积，雷光一瞬，还是晚了，火焰燃起……
白蜘蛛从屋顶跃下，并没有攻击众人，而是逃跑，向东边逃去。
柳南街内的数千人，全部冲了出来，乌泱泱一片，他们不顾火势，就算火焰焚身也依然追随白蜘蛛而去。
李方星抓住虚脱的梓舟躲开人群，他无奈的问：“你究竟是救人，还是杀人？”
梓舟哑口无言，跌坐在地上。
铃铃铃——急促的铃声响起，白羽红尾的大鸟出现，罗音跃上屋顶，乘上玉音鸟，同样追着白蜘蛛去了。
冬月风急，火势蔓延，转眼已成一片火海。
月府山蒂玄院后山药堂。
鸡鸣之后，天还未亮，药师早早起来，前往药园中查看。
这药园本是由他一人看管，没想到今早大门已经被推开了。
药师拿起镰刀，“坏了，有贼。”他悄悄走进去，看见一个穿道袍的人背身站着，便偷偷摸过去，挥起镰刀。
“是我。”一个浑厚又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来。
“掌门师兄……”药师有些遗憾，差点就得手了。
“什么表情。”
他放下镰刀，“掌门今日这么早来药园，有何事啊？”
临空摊开手，掌心是一把枯叶。
药师大惊失色，立刻看向掌门身后，“千阴花枯了，不可能啊。”他仔细查看，并没有枯萎的花。
临空说：“这不是千阴花。”
药师又重新看向他手中的枯叶，仔细分辨之后，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这不是……”
“是什么？”
“咳，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临空摸了摸胡子，“最近长老们问我，下一任掌门该举荐谁合适呢……”
药师面露喜色，“其实吧，这个东西我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药师偷偷摸摸的将掌门拽到一旁，悄声问：“你记不记得漠云掌门？”
临空之前才提过的人，看来漠云的事在蒂玄院中并不算鲜为人知。
他说：“有印象。”
药师说：“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一定准确，你当个故事听听……”
“我的师父常药师曾嘱托我，守好秘阁，更不可让人动其中的禁书。他老人家仙去以后，秘阁的钥匙就归我管了，我在里面发现了一本锁起来的书，几经周折才终于打开。”
“你……”
“听我说完，你知道那本书上有谁的名字吗？”
临空沉默的看着他。
“漠云！据说几百年前漠云被赶出蒂玄院，但他的东西都留下了，那本医书完整的记录了漠云培育千阴花的过程。”他想了想又说：“也不是培育，而是改变。他把千阴花种子和其他几类毒草混合，研制出了新品种，取名新丝。里面记录了新丝花呈雪白色，叶片细长，有黑色丝状纹路，气味浓郁，毒性弱，致幻，成瘾等等等等，完全就是变成毒药吗。”
“等下，他只是在培育新品种？”
药师晃晃手指，“当然不止，漠云用新丝花和虫卵结合，炼制成蛊毒，这种蛊被人服下之后，能够摧残人的精神和肉体，长期服用之后，药中的虫卵不断吸收生命力量，发育成熟后，服药者衰竭而死，虫子破体而出。”
他继续说：“当初不就是传闻漠云以弟子试药，被发现后才逐出蒂玄的吗。不过，书上倒是没写这药的名字，估计是没来得及吧。”
一个名字在临空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素情……”
“啊？”
轰隆——雷光在北方的天空积蓄。
临空踏上墨玉棋盘飞了出去。
药师扯着嗓子大喊：“喂，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啊——”
临空终于明白了，什么长生术，根本就是长老们用来掩盖漠云炼制蛊毒的说辞。从始至终，漠云都没有研究过什么长生术，他想做的，是让千灵繁骨重现于世。
千灵同歌，造化繁骨——那个家伙想用蛊虫来献祭千万条人命就为让千灵繁骨盛放。
“混蛋！”临空怒骂一声，很快觉察到了幕后之人的存在。
虞人，那个长生者，是他告诉漠云千灵繁骨的复现方法，只有他知道长生术，是他延续了漠云几百年的生命，可是……他只是想得到千灵繁骨吗，他已经是整个神州唯一的长生者了，还想要这些做什么，难道他想……成神吗？
“这次，怕是要出大乱子了。”临空掌门全力飞往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