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打听，建议

    这两年因为西疆战事和托人找宁家大爷的缘故，桑无争对关外蛮族的物件还算熟悉。

    刚才观鱼进来后，她第一眼认出对方，第二眼就看到他行囊上挂的牛角壶。正因如此，她才起了找对方闲谈几句的心思。

    不过对方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听她提及牛角壶，便取下呈献过来。

    光看动作是挺乖觉，如果再控制一下眼神，不流露出心疼的情绪的话，她几乎要以为对方在这两年的时光里转性了，不爱财了。

    观鱼眼睛黏在被桑无争接走的牛角壶上，口中回答：“观中规矩，年满十四以后可以出门远游，这一年来和师兄走过不少地方，也的确去西疆转了一圈。”

    “可否说说西疆现在是什么状况？”

    观鱼疑惑反问：“公主指的是哪方面？”

    “自然是战况。”桑无争待在宫中听不到朝堂上的事，只能偶尔从闻知阁的先生们的长吁短叹中得知战事仍在持续。

    且为了给前线的将士们祈福，宫中都让人捐了两回财物。

    没想到桑无争竟然会关心这种事，观鱼迅速扫了眼她的神情，见没有半点猎奇寻乐的意思，便端正了态度，细想过后才缓缓回答。

    “我与师兄离开时，听闻胡大将军刚夺回赤垭城，但粮草有些不足，军士们都在民间大力募集。只是两年交战，边境上的百姓或举家逃亡，或被征入伍，十室九空，便是刮地三尺恐怕也榨不出多的口粮来。若后援不力，兴许过些日子城又要丢了。”

    “咳咳！”

    得知桑无争是五公主后，观鱼的师兄一直安静不语，直到此时听到师弟一些不太妥当的用词，才冒险出声提醒。

    观鱼前头说的话都还算正常，但“刮地三尺”和“榨”这样的话，却不是什么好话。

    桑无争细品了一下，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大约是前线粮草不够，所以胡大将军放纵手下部将搜刮劫掠西疆的百姓了。

    她皱了皱眉。

    这两年永朝除了西疆之外，各地风调雨顺，按理说不该短少了前线的补给。宫中捐的两次东西，也仅是代表皇家的态度而已。

    莫非其中有人动手脚？

    那这人不光能决定粮草的输送，还能扣住前线的传书——毕竟胡大将军又不是哑巴，该给的物资没给，他总不会吃闷亏，怎么也该上几道折子索要才对。

    一瞬间，桑无争脑海中闪过太子的身影。

    当初她曾猜测太子稳住桑璇不让其和离，是为了推陈家出去和胡大将军争抢领兵出征的权力，没想到后续发展却不如她所想，无论太子还是陈家都没什么动静，就那么让胡大将军出了风头。

    虽然从战事拖了两年的现状来看，这已不能算“出风头”了。

    年长的道士坐立难安，看了眼窗外，见大雨已转为润物无声的细雨，顿时如蒙大赦，越过观鱼对沉思中的桑无争道：“今日承蒙五公主收留，现下雨快停了，贫道和师弟还要赶回观中，就此告辞。”

    桑无争回神，没有挽留，把手中的牛角壶还给观鱼。

    想了想，她又吩咐白芍：“给两位拿些银两，算是我为前线阵亡之人捐的香油钱。”

    观鱼能拿回牛角壶已颇为开心，再听桑无争要捐香油钱，精神就更好了。

    临走前，他忽然回头对桑无争说：“其实公主既然如此关心战事，不如效仿前人所为，去看护祖陵一段时日以求护佑。”

    嗯？

    桑无争不解皱眉，观鱼却已经被他师兄推搡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