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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支香:玫瑰花道,HermesHermess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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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疑惑,顺着大兵畏畏缩缩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瞧见曾年和云彤正一前一后走进来。

    “依你看怎么了?”曾年一靠近餐桌,就双眸微眯看向大兵。

    大兵深吸一气,旋即在脸上挂出诚挚的笑容:“依我看,你和云彤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按时下的话来讲,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配一脸。”有人小声提示他。

    “对对对。”另外几个男生紧跟附合,“配一脸、配一脸。”

    曾年皱紧的眉心愉悦地舒展开。

    云彤没好气地转过脸,也知道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于是她在伊森一颠一颠地走到身后时,昂着下巴从容坐到餐桌主位上,姿态不止优雅还带着丝丝霸气,除了曾年外其余几人开始频抽冷气。

    云彤将餐巾放到盘碟下面,看向众人微微一笑:“不用拘谨,就当在自己家里。”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再敢动桌上的食物。

    “不会是都饱了?”云彤眼眸俏皮一转,随后转头用英文吩咐伊森,“看来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都已经吃饱了,伊森你要么让人……”

    “撤”字还没脱口呢,就听大兵一声“stop!”,云彤忍俊不禁。

    大兵率先抓来一盆鸡蛋饼,两眼横扫众人:“都吃呀,一个个干坐着干什么呀!反正曾年在啊!”

    曾年忽然清咳两声。众人又纷纷警觉地抬眼过去,见他一脸凝重且十指交叉相握,莫名是叫这气氛添了些紧张。

    大兵将无辜的眼神逗留在他的身上。

    曾年的眉心却是蹙得更紧,似乎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他。一两秒过后,他自嘲地叹气:“很抱歉,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大兵立刻“啊啊”地叫出两声;云彤也不免露出困惑的神情。

    曾年说:“因为云彤还没有接受我的追求,所以……”,又故意顿住、等待着众人的嘴巴集体拗成大大的o型。

    这家伙!

    云彤的心里早已七上八上,抬起头来狠狠瞪住他。两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着长长的桌子在空中相撞,看出他眼里玩味的火花在四射,她又立刻单手托腮转过脸。

    “所以什么呀?”大兵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如此纠结的神情里又流露出一丝自鸣得意,好像在对众人说“你们看我刚才没说错吧。”

    曾年这时侧脸,一付替他难过的样:“所以大兵你还是少吃一点,或者干脆别吃了。”

    大兵欲哭无泪,再狠狠地剐了一眼曾年后又转头冲云彤撒娇:“云彤,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下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霎时又全都集中到了云彤身上。

    云彤抿唇,觉得曾年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他的朋友面前做出表态;还有那个大兵!别看他一付憨憨的样,指不定一肚子的坏水!心里有了这番掂量后她转过脸来看向大兵,然后一字咬着一字,不紧不慢地道:“你闭嘴的话,我会觉得有那么多人陪我吃早饭还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大兵张大嘴巴愣了两下,他转脸望曾年,努力用眼神传达歉意:兄弟啊,我真是尽力了哈,这仙子妹妹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曾年心领神会地勾唇一笑,心想确实是太狡猾了。

    很快餐桌上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只有文静满脸不悦:“她以为她是谁呀!”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本来还打算要节食的她一口气把苹果派全给吃了。

    就在大伙儿吃得饱饱的、纷纷拿起纸巾抹嘴时,伊森的手机忽然响了。老式手机奏出清脆的电音在欢乐的空气中响起,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接着云彤就看他慌慌张张地出去,又慌慌张张地回来,脸上的神情似是恼怒,却又掺杂着尴尬和羞愧,令她不由出声关心道:“怎么了?伊森,是有什么事情吗?”

    伊森犹豫了一下后冲着云彤点点头,他支支吾吾地告诉她确实有点急事要离开,可叫他为难的是,他一早就答应了这些客人要送他们去酒庄的。

    大兵听闻立刻插嘴道:“没事没事,我们自己有车,导航开着过去不会迷路的。”

    于是云彤起身送伊森,为宽他的心更是说:“正好我今天也想过去看看,所以你放心去处理事情吧。”

    大兵听到,乐得笑呵呵:“美女相伴!幸哉幸哉。”说完还不忘向曾年投去意味深长的眼色。

    文静自然不乐意:“我们的车好像只能坐七个人吧。”

    云彤侧目看她一眼,嘴角带着微笑道:“是太挤了。所以,谁想坐我的车?”

    “那辆骚气的红樱桃吗?”大兵捧着肚子笑,“当然是几个女孩子去坐啦!

    可当云彤将祖父的迈巴赫g650开出车库后,大兵瞬间改变了主意。他将兜里的车钥匙直接扔给曾年,然后抢先一步跳上迈巴赫,几个男生也是不由分说紧随其后。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大兵笑着向曾年挥了挥手:“这叫男女搭档,干活不累。”

    云彤戴上墨镜,伸手按了个键,车窗缓缓摇上,自动过滤掉车外三个人各异的神色。

    落落推了推文静的胳膊肘,文静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最后别别扭扭、羞羞答答地坐上了他们自己租来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

    认识曾年半年,文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开车,不像大兵开车时话多,又毛糙,曾年的车开得极稳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从容、专注,还有——沉默。

    原来她和落落还说着些网上流传的搞笑段子,想尽可能地活跃车上的气氛,可见曾年从不答话,两人交谈的兴致也渐渐冷却。

    文静降下车窗,想借着欣赏窗外的美景来转移失落的心情。

    结果从前面那辆车上传来的音乐声让她更加不爽,她愤然转过脸,却无意看到后视镜里的曾年,那张自上车后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好似也添了些许不悦。

    文静忽然想哭。这一刻的她或许已经明白,她对这个男人的暗恋,都没怎么挨过痛苦与酸涩,就已经结束了。

    与此同时,迈巴赫里则充满了欢声笑语。

    几个男生兴致高昂地聊完车子后,有人很羡慕地看一眼云彤:“发行时说是限量版,云彤你还记得你祖父是花多少钱买下得吗?”

    云彤撅嘴回忆:“折合人民币大概一百八十万吧。”

    打听价格的那个人,直接瘫倒在车座上:“这得打多少年的工不吃不喝才能买到?”

    “所以你就不要想了。”大兵不客气地打击他,又转脸冲云彤嘿嘿一笑,“有的人命就是好啊。”

    “你是说我吗?”云彤弯唇,“我要自己买,也不是不可以啊。”

    大兵夸张地表露出诧异:“调香师薪水这么高?!”

    有人赶紧用手机上了一下百度:“网上说一个国际顶级调香师的年薪是100万美元。”

    “靠!”大兵泄气,嚷嚷着,“我要改行!反正我们做制药的也跟化工搭点关系!”

    云彤被他逗笑,她瞄了眼后视镜里紧跟着的黑色商务车,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光茉莉花的香气就达六十多种,如果你都能嗅出来并加以区分的话,你当然可以转行。”

    …●○……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停进酒庄的停车场。

    大兵一下车,就给了曾年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更是露出让人费解的怜悯神情。

    曾年不解,抬眼看云彤,见她唇角勾着笑,就知道大兵刚才一定被她虐得不轻,于是这一路过来积攒的郁闷心情终于舒缓几分。

    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在一条铺有沙砾的小路上。

    酒庄就在不远处的斜坡上,阳光的斜射下使它仿佛沐浴在一层淡淡的金色中,宛如一座中世纪末期的古堡,既庄严又典雅。

    小路的两旁无疑是一整排一整排的葡萄排架。正值南半球夏天,葡萄树还没有上果,干枯遒劲的枝头上只开着一簇簇小百花,一眼望去犹如镶着珍珠的绿色绸缎,时间一长不免视觉疲劳。反而是栽种在排架下的玫瑰花丛,竞相绽放,争芳斗艳,散发出来的阵阵馥郁香气更是随风缭绕,让几个从来没走进过葡萄园的人,纷纷大声表示着意外的喜悦。文静和落落举着手机不停拍照。

    大兵跟在云彤身后发出纳闷的嘀咕:“干嘛要在葡萄园里种玫瑰花呢?虽然是长得好看。”

    云彤将墨镜推到头顶,转过身来看向他时的眼眸大而顽皮:“可不就是为了好看嘛!”

    大兵轻哼,一脸不信。

    曾年却突然说:“是为了牺牲。”

    牺牲!?几个人不由停下脚步。

    云彤饶有兴致地瞥他一眼。此时曾年已走到玫瑰花丛前,眼底里渐渐弥漫开来的空茫让他看上去更迷人了,而后她又听到他在嘴里重复着刚才那两个字——“牺牲。”

    “葡萄还是玫瑰啊?看着都长得挺喜人的啊!”

    “不会是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战事?”

    “难不成是什么要塞!?”

    “谁牺牲谁啊?”

    几个人越扯越离谱。

    曾年终于勾唇,慢慢向众人解释:“玫瑰和葡萄虽然是两种不同的植物属种,但都容易感染□□病和霜霉病。前者会造成植株绝果,后者会使叶子枯萎。可是由于玫瑰本身比葡萄更娇嫩与脆弱,所以它往往会比葡萄更早容易染上病。”

    “你的意思是说在葡萄园里种玫瑰,就是为了让葡萄农早一点察觉到病虫的侵害?!”大兵恍然而道。

    “没错。”曾年侧脸看向云彤说,“用它们的牺牲换上一壶佳酿。我说得对吗?”

    云彤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双眼微微晃动,继而别开脸。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眼里流露出来的黯淡。

    其余几人听完后则不约而同地在脸上展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太了不起了。”文静捧着刚摘下来的玫瑰花,已经感动到不行,“以前的我只知道它代表爱情。”

    云彤瞥到她,眸光忽然垂落:“既然知道它的伟大,就请不要再乱摘了。”

    文静的表情骤然僵硬。

    “它们都是我祖母亲手栽种的。”

    文静一听,吓得立刻松了手。

    烈日高悬下的炎热空气里,不知怎么地陡然就吹来一阵小阴风,令人毫无防备地颤栗。

    这时曾年走了过去,他先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玫瑰花,又问落落要来一根橡皮圈,小心翼翼地将它缠绕在花枝上后,他将玫瑰花束递到云彤眼前。

    曾年说:“既然是祖母亲手栽种的,那平日一定把它们当宝贝呵护。”

    云彤这才消了气,捧着花束往前走。

    快到酒庄前时,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天哪,我怎么刚才没反应过来!这个酒庄难道是云彤祖父的!?”

    大兵闻言,心里突突突地窜起来。这下他看着曾年的脸色更加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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