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太子征
二皇子联合众臣与将领强逼太子出征，此计甚妙，只是他却不知皇帝对此早已不满。
秦虽强，但周并非不能敌，只是西征与抗北两线作战，才导致了如今分身乏术的场面。皇帝也只是一时对北疆的势力妥协，但要说拥兵自重，特别是在这种北疆面临战事的节骨眼上，必然会被秋后算账。
“那便去吧，你这丫头啊，唉……”
“……”
父女间继续着这略有些沉重的对话。
说着说着，苏长来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之人，如今晴儿已有十五岁了，按照大周的惯例，女子在十六便要将婚嫁之事提上议程了。但就凭这丫头的性子和天资，谁能降得住她。
谁家姑娘三四岁便想求仙问道，五六岁便开始过问家族产业，再往后又是绝世诗词震撼京中众人，又是与自己议论朝堂政事，偏偏还能将自己这外人所谓的贤相、才相辩得哑口无言。
再说她造出的那些工巧以及奇物，诸如八仙桌、逍遥椅（躺椅）、曲辕犁、水车之类，无不在在大周风靡。
就连皇上都说，宰相之女实乃天造之才，我大周何其有幸。
到得如今，苏长来已经完全搞不清自己的女儿在做些什么，他很清楚女儿将家族的产业与自己的产业分割开来，但他也没什么异议。身为丞相，自家太富有并非什么好事。
只是这些年，女儿所造出的军工之物越发惊人，偏偏又只告诉他，而在整个大周毫无耳闻。老父亲心里有些惶恐，可既然是自己的女儿，如何也要护着。
就如今日所说“勾栏听曲”，定是去见那被称作“狙击枪”之物。千米之外，便可取敌首级，真是让人闻而生畏啊。
唉，苏长来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且不论其他，也不知自己埋在院中的那瓶女儿红，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晴儿，便早些休息吧。”
“是，父亲也早些休息。”
苏晴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却见瑜儿在等着自己。她知道瑜儿是想搞清百花楼之事，白日里人多耳杂不便多问。
该怎么忽悠这丫头呢，虽然想让她慢慢接受，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
“瑜儿，今日一起洗浴吧。”
犹豫片刻，苏晴这样决定。
浴桶内，苏晴赤裸着抱住了瑜儿，瑜儿感受着身后与那纤细的身材不成比例的丰硕，霎时间红了脸。
她的手指沾着水珠，在小丫头光滑的肌肤上荡来荡去，享受着此刻的静谧与美好。
苏晴温柔地揉搓着瑜儿那同样柔顺的长发，在她耳边将自己所行之事缓缓道出。
“……”
屋内，一句句大逆不道的言语从苏晴口中说出，瑜儿只是有些震惊，但很快便接受了。
“瑜儿，会害怕吗？”苏晴将头凑在瑜儿肩头耳边。
“小姐不是常说人人平等吗？瑜儿觉得皇上与那街边乞儿也并无二致，没什么好怕的。”
瑜儿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逗得苏晴发笑。
“瑜儿不怕皇上听到了问罪于你吗？”
“小姐会保护瑜儿的。”瑜儿扭头看向苏晴，笑嘻嘻的，似乎十分理所当然。
“可我所行之事，皇上更要灭族抄家。”苏晴低下眸子，眼神晦朔不明。
瑜儿一伸手，玉臂展露，假装自己手中持剑，直指苍穹。
“那瑜儿便保护小姐，我和夫人学剑，现在可厉害了。”
一抹甜意浮上心间，苏晴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将自己隐于水雾之中。
她丝毫不怕这凡世间的任何人，只是这份恍隔千年的孤独却几欲将她打倒，只能说现实的确并不像小说一般美好。
当你看到衣着破烂的乞儿，他无光的眼里带着麻木地祈求一份吃食，却被权贵的侍从一脚踢开时。
当你遇到路边的老伯想要搭话，他却惶恐地先跪下磕头，唯恐冲撞了贵人时。
当你面对无上尊荣的皇帝坐在那龙椅上，对百官生杀予夺时。
你会无法抑制地生出一种恶心、茫然、痛苦与恐惧，人命如草芥，苍生不可求。
穿越到这落后的封建时代，即使最繁华的京城，也有饥民存在，更不必说那些面临天灾之地饿殍遍野。真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后日，城北，太子领京中禁卫五万，浩浩荡荡，正欲向北疆开拨。
皇帝率百官为其送行，其间并无女眷，苏晴轻纱遮面跟在丞相身后倒显得有些独特。
若是正常将士，出征不携家眷，其妻女也必然会送行。但太子出征史无前例，而太子的母后却又逝去，当今后宫二皇子的母妃为主，何人敢来？
但也并非真无人，与太子一母同生的大公主李玉贞便跟在皇帝身后，为兄长践行。
苏晴看着太子祭旗，皇帝为三军将士许下承诺，痛饮一碗，祝他们凯旋。
这种数万人的大场面倒也壮观，只是不知此去沙场，能有几人归来。
“皇兄此去还望多多保重，弟弟心中可始终牵挂着你啊，千万要率兵凯旋，弟弟到时定当为你接风洗尘。”二皇子李仁武握紧了太子的手，显得十分不舍与担忧。
“仁武不必牵挂，此去必当大胜而归。望你在京中照顾好诸多兄弟姐妹，为父皇分忧。”
李广印笑容和善，看着这个面容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弟弟，亦是情深意切。
二人在百官面前上演了一场好一出兄弟情深的场面，看得这些重臣皆是掩面遮泪，苏晴转身看向身旁，就连自己的老父亲演得那也叫一个真实，声泪俱下。
倒是大公主李玉贞，悲切不似作假，看向二皇子的眼中还有些痛恨。
太子与旁人寒絮完，便在人群中寻找起了那一抹倩影，转眼间便发现了她，毕竟，她在人群中是如此耀眼。
一袭石榴色襦裙，金丝袒领，长裙束腰，裙摆曳地，将少女曼妙的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垂鬟分肖髻，青丝曼妙，髾尾自然垂下，风情万千。
苏晴便是就那么立着，便在不停地吸引着旁人的注意，少女绝色难免引得人议论。
“殿下此去路途多艰，但为天下安危，臣女亦无可阻。遂作离歌一首，愿献于殿下。”
苏晴率先开口，皇帝在旁也是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些笑意。
“晴儿有心了，印儿还不快谢过。”
明明在旁人看来处事不变、明理贤能的太子此刻却慌了神，毕竟丞相还在一旁。
“这，多谢晴妹妹。”
苏晴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眉眼里能看出一抹柔情，略带些清冷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草碧色，水绿波
南浦伤如何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情千缕，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籁一般的歌声，不同于在场之人平日里所听的曲调，回荡在他们的耳畔，触动他们的心灵。
在场的将领也是跟着哼了起来，虽是长相五大三粗，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内心也如钢铁般坚硬。声音尽管并不如何好听，但送别的曲调却是动人的，连带着感染了三军将士与百官。
直到歌声停歇，众人才察觉眼角早已湿润，好好的出征鼓气此刻却变成了伤离别，氛围略有些悲伤。
“待太子殿下凯旋，晴儿再为三军将士献上一曲。”
苏晴的声音有力而洪亮，惊醒了众人。
于是，这话很快便传开了，悲伤一瞬间也变为了激动，将士们像打了鸡血一般。
那可是丞相之女，待咱们归来，亲自为咱们献唱啊！
娘希匹，干碎大秦那群狗娘养的，这辈子还没见过贵女亲自给咱奏唱。
凯旋！凯旋！！凯旋！！！
零碎的声音越发整齐，数万人共鸣形成的音浪，震彻天地。
“好好好，晴丫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传朕旨意。待到三军乘胜归来，命苏晴于洛川郊外为三军作曲。”
圣旨一出，三军气势更盛，苏长来想插嘴说些什么，却被苏晴用眼神阻止。
这这这，成何体统，当真是闺女要嫁不出去了。
李兆龄看着自己的女儿，啊不，苏长来的女儿，越发满意。
一想到这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就更满意了，至于这一行为合不合礼统，去他娘的，老子和老子的儿子都没意见，谁敢有意见。
“晴儿……”
李广印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痴迷地看向她那被轻纱遮掩的脸庞，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是如此的动人。
这一刻他多想将她拥于怀中，可惜他不能，他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逢场作戏。
可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既然不嫁，就不要撩拨自己。
李广印既不想强迫苏晴，又无法想象苏晴在别人怀中承欢的场景。
“传令三军，出征。”
大军出征，声势浩荡，骑兵于前，步兵随后。
“苏小姐，不知此曲可有名否？”一位自认为略通曲作的大臣忍不住问道。
“《送太子征》。”苏晴转头看向那人，缓缓地说道，而后便退回了父亲身后。
她尚未注意到，二皇子此刻看向自己的那份阴毒与占有欲，但即使看到了，她大抵也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个皇子罢了。
远处，世子同样痴痴地看向她，第一眼看到苏晴时，他便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是自己的王妃。可没想到，她便是丞相之女，是传闻中与太子两情相悦之人。
自己或许该打消念想，但白月光厉害就厉害在，你便是想忘却怎得也忘不掉。
人终将困于年少不可得之物，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