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夏洛克第章 华生与茉莉 09
两周后，约翰出院了。
为了欢迎约翰回家，赫德森太太特意烤了一个蛋糕，夏洛克竟也破天荒地打扫了公寓。
约翰的病情确实好多了，不过仍需要去医院定期复查。萨拉每天都来看望他。
夏洛克又回去工作了，雷斯垂德终于同意给他一个新案子。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茉莉预感她和夏洛克这场迷人的关系只是生活的一场插曲，马上就会结束了。
某天下班回家，她发现夏洛克把平时放在她公寓里的几件东西都拿走了。如今这间公寓空得可怕。在她心灵深处，曾怀有一丝幻想，想象可以和夏洛克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他没有留下任何便条，但当她走进卧室时，发现床边有一份礼物。大概是哈罗德百货买的。
茉莉兴奋地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件漂亮的la perla丝绸睡衣。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告别礼物。她还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己挑的，一想到他在女士内衣部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极了。
一周后，她在巴茨医院见到了他。
他和一名探长在一起，查看一具尸体，没有同茉莉打招呼。
然后，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喜欢我的礼物吗？喜欢的话，请到贝克街221b来。”
毫不意外，她去了，还带上了la perla的睡衣，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应召女郎。
两人表现得很默契，几乎不需要过多言语。他们继续保持着这种关系。每当他无聊的时候，或者需要从无休止的思绪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他都会与茉莉联系。
茉莉想着，她就像情妇一样，从名唤“工作”的妻子那里，将那个男人偷出来。她幻想有一天能独享他，尽管她明白这绝不可能。
三月底的时候，夏洛克开始有些不对劲。
他对莫里亚蒂关系网的调查有了进展。他发现整个犯罪行为的规模比他预料的要大得多，这个人可能要为英国一半未破的犯罪负责。
然而，他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他唯一为人所知的活动是数学研究，在这个领域，他显然是个天才。
约翰尽心协助夏洛克，忍不住为他的朋友感到担心，夏洛克对莫里亚蒂产生了一种不健康的迷恋。
也是在那个时候，茉莉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是一场意外。那次，她怀有侥幸心理，没有服用避孕药，那也是唯一一次他们没有使用避孕套。夏洛克坚持说他会小心，这显然没起作用。
怀孕的消息令她辗转反侧，她已经31岁了，她想成为一名母亲。于是，她作出决定，夏洛克也许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她爱他，没有比他更好的遗传基因了。
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件事告诉他，尽管她并不打算采纳他的意见。如果他想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如果没有，她可以做一个单身妈妈，也不会向他提出任何要求。
茉莉在心里演练了很多次，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个消息告诉夏洛克。但当机会来临时，才发现这远比她计划的要困难得多。
他显然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所以她决定等一等。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从那以后，她几乎完全听不到他的消息了。她给他发短信，没有收到回复，这不太正常。
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知道孩子的事，是否这就是他不理她的原因。
她在巴茨医院遇见了约翰，当时约翰正在替夏洛克取尸检报告。他没有亲自来，这让她很失望，但她知道，他太专注于追捕莫里亚蒂，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几周后，情况变得非常危急，约翰决定联系麦考夫。
夏洛克已经好几天不吃不睡了。他总是毫无征兆地消失，等到回来时还受了伤。每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显得异常急躁，总是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医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又吸毒了。
麦考夫告诉约翰，他已经在调查莫里亚蒂的案子了，这使约翰更加担心。
夏洛克接受了他哥哥的帮助，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
夏洛克明确知道自己是犯罪组织的目标，所以更加将自己孤立起来。
他不停地告诉约翰，和他待在一起很危险，贝克街已经不安全了。
另一边，茉莉心想，如果夏洛克太忙，不能接她的电话，她就亲自去找他。
当她到达221b时，她在门口遇到了约翰，他正准备出去，不过看上去很烦恼，努力打起精神跟她打招呼。
“哦，嗨，茉莉。”
“约翰。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我和莎拉有个约会。你是来找夏洛克的吗？”
“我给他送一些……文件。”
“老实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它们塞进门缝里。谁能受得了他！”
“哦。还好啦。”
“祝你好运。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约翰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放心。她想，要不放弃吧，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上楼去了。
夏洛克的房门半开着，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没过多久，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又怎么了？我还以为你需要透透气呢！”他显然很生气。
她推开门，走进屋子。里面的状况令她震惊，乱糟糟的，地板上堆满了纸。外面天气还很晴朗，屋内的百叶窗却关着，带来了一种阴郁的气氛。
他躺在沙发上，穿着他平时穿的蓝色睡衣，闭着眼睛。
“夏洛克，是我。”
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对着她叫道:
“你来这儿干什么？”
她看着他，一阵揪心。他的脸色比以前更苍白，体重也减轻了不少。他看起来很疲惫。
“我来找你谈谈，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我现在没空，你不能呆在这里。”
“听着……”
“不，走开，马上！”他眼中透着一股她不喜欢的神情。
他开始紧张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走到窗前，透过百叶窗凝视着街道。
茉莉又开始说：“夏洛克，我哪也不去。你病了。我知道这个案子让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你不是孤军奋斗，你还有约翰，还有我。你知道的，我很在乎你。看到你这样，我很伤心。”
他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接着说:
“而且，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很重要。”
他转过身来，冷冷地回答说：“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现在请你离开，把门关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像你！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你不能这样对待别人。求你不要推开我！”
她走近他，握住他的手。“让我来帮你。”她咽了一口唾沫，短暂地闭上眼睛，在她完全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前，这些话本能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夏洛克，我…我爱你。”
他的脸上掠过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把手收回来。
“我对你感到很失望。我没想到你那么蠢。你要清楚，我对你没有感觉，从来没有。你只是我无聊时候的消遣。嗯…虽然你平淡保守得令人乏味。”
她惊呆了，张开嘴，发出愤怒的声音。
“你……就这么厌恶我？”
“哦？我以为你深爱我呢。看，这就是女人的问题，她们完全缺乏逻辑。”他的脸上挂着可怕的冷笑，直到后来，茉莉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另有隐情。现在，她真想揉掉他脸上不可一世的讥笑，最好是让他痛苦，她如同困兽一般对他猛烈抨击。
“没错，你说得对！我一直很愚蠢，蠢到以为你有人性。其实，我很清楚你为什么要和莫里亚蒂对垒，因为你们俩骨子里是一模一样的，你们是操纵者，利用别人来完成你们变态的游戏。我祝你们玩得开心！实际上，我很同情你，夏洛克，因为你最终一定会孤独终老，而这，是你应得的。”
她强忍住眼泪，直到跑下楼梯，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哭着回家。接着，她的悲伤转变成愤怒。她恨他说的话，也恨她自己太天真。她拿起剪刀，把他送给她的睡衣狠狠剪碎。
第二天，她写了一封信，要求巴茨医院的保安禁止他进入停尸房。但后来，她想到了她的孩子，便没有把它发送出去。他的话很伤人，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是认真的，准备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向她道歉。
一周后，她在博客上收到了一条奇怪的信息，是约翰的女朋友莎拉发来的。
她说约翰和夏洛克失踪好几天了。她和约翰约好几天前见面，但他始终没有出现。她去贝克街，赫德森太太告诉她，他们走得很匆忙，没有留下任何解释。而且，手机也都关机了。
茉莉知道这肯定和莫里亚蒂有关，但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后来，她接到了约翰的电话。还有那句话，“夏洛克……不会再回来了。”
她想起来她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