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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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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里的医院里拦下纸人开着的灵车,必然会惊动病房楼里的一白一黑。

    耿直没有躲闪扑来的两道身影,身体被小山般的黝黑身影环抱而起,白色身影伸出小臂长短的指甲刺入耿直脖颈,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耿直急速丧失了意识。

    再次睁眼,耿直依旧站在医院的楼梯间里,墙角的罐子里熄灭的半截香烟几快燃烧到滤嘴。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自言自语回顾了一下两次重来的经历,耿直叹了口气再次点燃兽医的香烟。

    笔直的青烟向上飘去,耿直后退一步,抬头看着门框上的人头。

    耿直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人头的脸:“醒醒,起来干活了。”

    支架上的人头没有反应过来,确认了两秒眼前这个大胆的人是在拍自己。

    人头也不恼怒,咧着嘴滴下一串粘稠的口水。

    口水炸开一团黑雾,耿直嫌弃地轻轻吸了一口,丧失意识前朝着墙上的人头笑着挥了挥手。

    熟悉的意识模糊过后,再度醒来耿直又躺在小病房的床上。

    甩掉咬在手指上的小蛇,熟练地在床架上打了个结:“这次掉不到地上了吧。”

    下床穿鞋钻进床底,一气呵成。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进入房间,翻找,暴怒,向外追去,丝毫没注意床下的耿直。

    等了一会楼道里没有了声音,耿直从床下钻出,在门口探头确认楼道安全,快步走进走廊。

    没有理会护士站墙上挂着的美食荣誉,在三号病房门口耿直礼貌地敲了敲门后转动门把手。

    苍老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朝着门口方向张望着,耿直神色柔和地走到床边。

    在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耿直已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端起旁边放着的白粥,动作轻柔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后送到老太太嘴边。

    老太太下意识地张嘴,一口白粥化作流光钻进老太太嘴里。

    “李阿婆,你快吃吧,今晚先别走了,机会让给我们年轻人吧。”

    耿直笑容灿烂,虽然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他仍是希望眼前的老太太能靠着这碗白粥多撑那么几天。

    直到一碗白粥见底,耿直帮老太太擦了擦嘴角,扶着老太太重新躺下。

    帮老太太盖好被子,耿直轻声说道:“阿婆说来你都不信,你这粥我尝了,比外边卖的好多了。”

    说完转身走到门边,听了听楼道里的动静后开门走向门外。

    走出去前耿直想了想又打开房门:“李阿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耿直,外边在等我的姑娘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能让她久等了,委屈阿婆你晚几天再走吧。”

    房门关闭,耿直加快脚步走向走廊一侧的杂物间。

    纵身跃进通往一楼的通道,平稳落在洗衣房的杂物堆里,拿起架子上的白大褂披在身上,耿直走出洗衣房。

    “白鹏别照了,是我。”伸手挡着照在脸上的光束,耿直一步一步走向白鹏。

    白鹏没想到有人会喊出自己的名字,愣在原地,耿直拉起白鹏的胳膊走向保安室。

    直到保安室里白鹏才反应过来,握着手电筒警惕地看着耿直。

    耿直没有废话,脸凑到白鹏跟前开门见山地说:“好好看看,我是你耿哥,有事找你。”

    盯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看了一会,白鹏才放下手电筒:“耿哥?找我啥事啊。”

    耿直视线扫着保安室里的陈设,目光落在立在墙角的一把小铁铲上,拿起铁铲挥舞两下试了试手感对白鹏说:“带我去负一楼的停尸房,那地方你熟。”

    白鹏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充满了怀疑,但潜意识告诉自己可以相信对方,壮着胆子打开保安室的门,白鹏结结巴巴地对耿直说:“好……好吧,我带你去。”

    在白鹏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位于地下一层的停尸房,空旷的尸库中间摆着几辆盖着白布的推车,四面墙是整整齐齐的停尸柜,缝隙里透出的丝丝寒意让白鹏不禁打了个哆嗦。

    耿直在停尸柜的姓名框里来回寻找,找到写着李秀珍的那一扇柜门。

    “耿哥,你这是做什么啊?”白鹏缩着肩膀问向耿直。

    下半身已经钻进停尸柜的耿直漫不经心地答道:“没看见我要去死吗,不死怎么离开这里。”

    白鹏被耿直的举动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耿直开口催促道:“别看着了,来推我一下,里边太滑了进不去。”

    白鹏哭丧着个脸走到停尸柜旁推着耿直的肩膀,等到耿直只露出半截脑袋在停尸柜外,耿直翻了个身看着外边的白鹏:“你先回保安室,我去探探路,顺利的话你就也能离开了。”

    “啊?”没有理解耿直意思的白鹏愣在原地,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快走,等下纸人该来接我了。”耿直摆摆手催促白鹏离开。

    白鹏身体僵硬地转身走出停尸房,身后传来耿直的声音:“帮我关一下门,谢谢。”

    “要不我也去睡一觉吧,大不了也从这醒来。”白鹏喃喃自语关上停尸房的门。

    白鹏离开后,躺在停尸柜里的耿直皱着眉,使用多年的停尸柜内壁上沾满了油腻的污垢,混着冷气凝结的水滴,甚至可能有尸体的油脂体液,复杂的气味刺激着耿直的神经。

    没多久,停尸房的门再次打开,两个背后写着李秀珍三个字的纸人飘进停尸房。

    “李秀珍……李秀珍……”

    幽幽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荡而来,耿直伸手从里边推开停尸柜的门,两脚用力蹬在停尸柜内壁上一跃而出:“在这呢,在这呢,我是李秀珍。”

    耿直笑呵呵地走到两个纸人面前,手搭在童男的肩膀上,不动声色地蹭了蹭从停尸柜里沾在手上的液体。

    两个纸人看不出表情的变化,脖子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歪着头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我是李秀珍,别愣着了快走吧。”

    耿直推着两个纸人走出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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