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候选人
陈冉拖出一道红色残影出现在顾盼病床前，缩回伸出一半想去触摸顾盼的脸颊的手，死死捂在自己嘴上竭力不哭出声响。
兽医探出一半身体，艰难地跨过镜面，被身后的牛厨子身体一挤摔在病房地上。
牛厨子和马助理走出镜面，马助理提起地上兽医的衣领，兽医顺势站稳走到病床前。
兽医看着病床上的顾盼，一脸的痛惜：“可恨啊可恨，对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马助理拿出一个工具袋，取出里边的剪刀，剪开顾盼侧面的绷带，触目惊心的伤口被一个又一个吻合器的钢钉固定。
马助理拿出一个老虎钳一样的工具，轻轻起开嵌在顾盼皮肤里的钢钉，露出里边已经变了颜色的内脏。
兽医老赵看看牛厨子，牛厨子伸手向自己头上还缠着胶带的右角摸去。
兽医朝着牛厨子扬了扬头：“左边的，无菌操作懂吗？你换个新的。”
“啊？左边的行啊？”牛厨子换成左手紧握头上的左角，咔嚓一声齐根断裂。
牛厨子把手里的角角递给兽医，兽医老赵叹息一声：“唉，刚存了一天的癌细胞又都没了。”
牛角猛地扎进腹部，黑色的肉泥顺着牛角内壁流出，兽医倾斜着牛角凑到顾盼的伤口上。
有了上次救治耿直的经验，兽医手里的黑色肉泥精准地落在顾盼每一处受损的内脏上。
直到最后一团肉泥变成和内脏相同的颜色，兽医从肚子上拔出牛角扔给牛厨子，嘿嘿笑了一声看向陈冉：“弟妹，得借几根头发缝伤口。”
陈冉拔下几根自己额前的长发：“够用吗？”
一向沉默寡言的马助理接过头发，冷冷地说了声：“够了。”
马助理穿针引线，很快缝合顾盼的伤口，剩下一根陈冉的头发不动声色收在工具袋里。
陈冉也不在意马助理的小动作，只要顾盼能得救哪怕让陈冉付出再多也愿意。
“你在干什么？你是患者家属吗？”楼道里一个拖着药盘的护士远远地喊向耿直。
耿直装作没听见，护士边喊边走过来，耿直摸了摸玻璃上贴的铝箔纸，假装不在意地东张西望。
“患者家属不能进来，请到外边去等。”护士看着眼前举止怪异的男人一脸嫌弃。
确认所有人都已返回镜中世界，耿直讪笑着不好意思的连忙离开重症病区。
背后的护士一边撕着贴在玻璃上的铝箔纸一边嘟囔着：“贴的什么玩意。”说着还拿起手里的消毒液喷在玻璃上。
耿直离开爱心医院回到出租屋，路上陈冉不放心顾盼回到医院守着。
耿直已经很久没有晚上回到过出租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反复想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
想着想着已经睡意全无，耿直起身穿上衣服走进卫生间。
打开镜中门，来到牛马村兽医的小院，这里的夜幕没有星辰闪烁，无尽的漆黑里兽医的窗前亮着灯。
耿直敲敲窗户，隔着玻璃窗看见兽医正坐在火炕上，身前摆着一张四方小桌，上边放着一小瓶白酒，兽医正一脸陶醉地小口品尝着。
兽医看见窗外的耿直，连忙吞下嘴里的半口白酒，指了指桌上的酒瓶又向耿直招招手。
耿直进屋在火炕上随意一坐，一边接过兽医递来的崭新酒杯给自己倒满一边说：“老是喝酒对身体不好。”
兽医憨厚一笑：“劳累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死了该享受享受了。”
耿直一口干了杯里的白酒，看着兽医的屋子，指着北边墙上挂着的巨大遗照：“你就没有一点觉得挂个自己的遗照不吉利吗？”
“嗨，这不是想哪天请我的儿子和大孙子来做客的时候吓他们一跳嘛。”
兽医又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提起自己的儿子一家，眼里满是笑意：“我这个儿子啊，什么都好，人又孝顺，儿媳也是好样的，我出殡那天能看得出来，家里的女人们只有我的老婆子和儿媳是真心在哭。”
耿直笑着听兽医说自己家的家长里短，酒劲上来微微眯起眼。
兽医又手里比划着：“我刚生病的时候大孙子才到我肩膀这里，出殡那天大孙子已经比我高了。”
耿直带着笑意搭话：“你困在死那天了怎么看见的你出殡？”
兽医不服气地瞪着眼：“老马告诉我的呀。”
脑海里想象着说不出一个完整句子的马助理，耿直哈哈大笑起来。
一杯又一杯白酒喝下，耿直有了几分醉意，看着手里的酒杯问兽医：“你这哪来的白酒？”
兽医脸上写满了骄傲：“还是有个好儿子，七月十五儿子供在坟上的。”
耿直醉眼朦胧：“那我岂不是喝了你的供品？”
兽医举起酒杯在耿直杯上碰了一下：“多喝点，不碍事。”
耿直没有再去拿起酒杯，躺在火炕上一动不动，不多时就传出轻微的鼾声。
兽医摇了摇头笑着小声嘀咕：“年轻人，酒量还得练。”
一口喝完，兽医提起酒瓶，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门，嘴里哼着乡村小调：“去找白鹏老弟再喝几杯。”
耿直的身体自小阳气流失，每天都得呆在人多的地方，在几杯兽医的酒喝下，那种久违到已经陌生的暖意充斥着全身。
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耿直睡醒离开镜中世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洗了把脸驱散酒意，耿直出门来到顾盼家。
耿直按响门铃，顾献已经早早等在自家客厅。
一夜未见，顾献仿佛变了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质。
没有多余的话，顾献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找到彼岸，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早早就躲起来了，只重伤了两个小喽啰。”
耿直没想到顾献如此直接，一时接不上话来。
“是不是好奇我怎么找到他们的？”顾献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对面。
耿直落座后顾献从茶几下取出一个面具扔给耿直。
灰色的面具上一条条暗金色的细长花纹构成一朵花的形状，入手触感像是金属又像皮革。
“这是？”耿直虽然不认识这个面具，也能看出其来历不凡。
顾献凝视着耿直手里的面具缓缓开口：“彼岸上一代首领候选人的信物。”
“这怎么会在伯父手上？”耿直满脸震惊和疑惑。
“因为我就是上一代彼岸首领的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