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考题
耿直身体前倾，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吃惊。
没想到顾献一开始就说出这么让人目瞪口呆的过往，耿直摆好了坐姿继续静听顾献的讲述。
“二十多年前，我奉罗老师的命令，潜入一个叫彼岸的组织，起初的计划是探明每个成员的身份传回情报，之后逐个打击。”
顾献开始讲述过往的回忆，耿直敏锐地抓住关键点：“起初的计划？后来发生变故了？”
“没错，我不断接触每一个组织成员，但是将近两年，从始至终没见过背后的那个首领。”
“那之后呢？”
“首领不露面就没法做到一网打尽，罗老师命令我继续潜伏，直到有一天，组织的每一个成员都接到一封信，还有你手里拿着的面具。”
听到关键信息，耿直不禁挺直后背，瞥了一眼手里的面具。
“信上只有一句话，十天后竞选新首领。”
“然后呢？”耿直追问。
顾献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十天后，包括我在内的十名候选人被召集到一起，我们没有看见召集我们的人，留给我们的只有一道考题。”
“考题？”
“一道匪夷所思的考题，上边有十个地址，让我们每人去拿回一件物品。”
“物品？”耿直心里咯噔一下，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我依照地址前往，并且也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我发现那是一件残留着死者生前恨意的遗物。”
听到这里耿直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个考题竟然和黑色笔记本的金色尾页如出一辙。
“那后来呢？”
“我拿着找到的一张油画，所有人都拿回了考题上的物品，集会的地方出现的第二道考题。”
“第二道？”
“把拿回来的物品归还给死者的家人。”
顾献说完转头看向挂在客厅墙上的一张合影，眼神里充满了怀恋，那是一幅结婚照，照片里的顾献头上还没有隐隐可见的白发，身旁的年轻女人和五官轮廓和顾盼有七八分相似。
“我把油画还给了顾盼的母亲。”
“伯父那阿姨她……”
“我撒了个谎说油画是朋友送的，她也没起疑心，这件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不多久我们又收到第三道考题。”
耿直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第三道？”
“我们十个人根据考题的指引来到一个地方，所有被归还遗物的死者家人早已经在这里，第三题很简单，杀了其他人找到的死者家人，保护好自己找到的。”
顾献的声音变得低沉：“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先是每个人都疯了一般屠杀别人守护的人，后来大家杀红了眼，不顾一切抹杀眼前的一切目标。”
顾献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那伯父你……”耿直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男人也参与进了对普通人的杀戮。
听出耿直的言外之意，顾献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杀人。”
“我用了罗老师给我唯一的保命手段，重伤了一个组织成员，没有伤害一个普通人。”
“那后来呢？”
“在这样杀戮里存活下来的普通人只有两个，其中就有顾盼的母亲，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召集竞选组织首领的人像石沉大海一样，直到一年后。”
“一年后？”
“混战里组织核心成员受到重创，本来就群龙无首的组织已经是接近解散的状态，在那之后的一年里我回归到正常的生活里，和顾盼母亲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每当提起顾盼的母亲，顾献就会收敛起冷峻的气息，表情变得柔和。
“本来罗老师准备就此收网，把剩余的组织成员彻底清除，我也做好最后一战后归队的准备，甚至已经在筹备和顾盼母亲结婚的事。”
顾献的讲述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看了一眼是杨新的来电，顾献按下接通打开免提。
杨新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话语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老师，顾盼醒了。”
顾献表情一松，对着电话缓缓开口：“那她现在能出院吗？”
说完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对面的耿直，耿直轻轻点了点头，
电话里杨新犹豫了一下：“能倒是能，可是顾盼刚醒过来……”
杨新的话说到一半被顾献打断：“听我的，辛苦你把她接回来吧。”
杨新虽然不理解顾献执意接回顾盼的决定，仍是说了声好默默挂断电话。
昨天还生命垂危的顾盼活蹦乱跳出现在医院里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在造成影响以前顾献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挂断电话，顾献看向耿直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感激。
顾献看看了一眼墙上的结婚照，再次面对耿直：“谢谢你。”
耿直还没从顾献的故事里走出来，怔怔地回答：“我应该做的，毕竟是因我而起，而且陈冉她……”
提起陈冉顾献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走了以后顾盼变了很多，从小冒冒失失的突然就变得安静了，还留起了长头发。”
耿直脑海里出现了陈冉的身影，不自觉嘴角翘起。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顾献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讲述：“在计划收网的前一天，我们三个收到了最后一道考题。”
终于听到最重要的部分，耿直面色严肃，抓着面具的手掌心沁出一层汗水。
“还是没抓到是吗？”耿直说出这个意料之中的猜想。
顾献苦笑着点点头：“没有，根本没人现身，那天我们在东郊墓园找了很久，没有一点关于题目的线索。”
东郊墓园四个字像一声炸雷一样轰击着耿直的意识，从顾献一开始讲述拿回死者遗物开始，这个流程太像黑色笔记本上的续命任务了。
直到东郊墓园从顾献嘴里说出，耿直再难掩饰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顾献一脸疑惑地看着耿直。
耿直强压下心头的起伏，黑色笔记本现在是他最大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别人知道。
“没事，突然有点不舒服，昨天太忙了没睡好，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耿直岔开了话题追问后续的故事。
顾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和另外两个候选人站在一个红色笔记本前，翻开里边只有一行字。”
一声清脆的响声，耿直浑然不觉手里的面具掉在地上。
死者遗物，东郊墓园，红色笔记本，
顾献沉浸在回忆里没有理会耿直的反应，声音低沉地说出红色笔记本的内容。
“享受他赐予你的一切，在他还没有收回来以前，让他满意，到达彼岸，成为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