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进宫

    褚家大门前站了一排皇宫禁军，正中间停了一辆马车，一个总管模样的人拎着一个拂尘端坐在褚家正厅里，正好整以暇的喝茶，褚岳山对来者十分恭敬，这位公公自称德喜，是在皇后宫里听差的，今天来，是传皇后口谕，召褚灵儿进宫觐见。褚岳山一边准备了丰厚的辛苦费给德喜公公，一边打发人去叫二小姐出来，趁着这会休息的功夫，方才小心问道：

    “德喜公公，不知这趟进宫所为何事？还望公公多替褚家美言几句，这不孝女若是冒犯天威，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德喜公公看在银两颇丰的份上，才缓缓开口道：

    “褚老爷，咱家也就是一个听差的，主子的事情可不敢猜测议论，今日只管按吩咐来接褚家二小姐进宫，是福是祸那就看你家二小姐的造化了。”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啼哭，珍珠扑倒在地不住地磕头，“老爷，求你救救小姐，小姐是冤枉的呀！小姐是冤枉的呀！”

    “混账东西！还不快把她拖下去，成何体统！”

    在场都惊了，珍珠豁出去了，完全置自己生死于不顾了，褚老爷气急败坏，这群护院是怎么办事的，挥手便让家仆把人拖走。

    “哎，慢着，褚老爷，这丫头说什么冤枉冤枉的，这传出去还以为今天咱家是传宫中旨意提人问罪来了，这误会就大了，咱家可曾说过这半句话啊。”

    德喜公公示意左右拦下那些带走珍珠的人，见珍珠跪在地上哭得情真意切的样子，缓缓说道：

    “丫头，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是真心替你家小姐担心，不过你也不必伤心了，快些收起眼泪，若是问罪，自然是官府来人，轮不到咱家亲自前来，快去请你家小姐出来吧。”

    珍珠满脸泪珠，抬起头探究的看向德喜公公，似乎在想他说的是真是假。此时，褚灵儿已经换好了衣裳匆匆赶了过来，她听说珍珠一个人贸然闯入前厅，担心她的安危，刚听见这位公公后面的话音，稳了稳心神，来到他面前盈盈一拜，不卑不亢的说道，

    “见过公公，民女的贴身侍婢失了礼数，还望公公多多包涵，多谢您大人有大量。”

    褚灵儿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大方。待起身后，又伸手将仍跪在地上的珍珠扶了起来，并轻声安慰道：

    “珍珠，不要害怕，快快起身吧。”

    德喜见眼前女子如此知书达理、落落大方，他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只见这女子眉目清秀，肤若凝脂，容貌堪称上乘，再看其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家风范，丝毫不像外界传闻那般小门小户出身是个草包二小姐，反而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端庄娴静之感。尤其是那张精致的面庞，虽然看似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涵养，实在难以用“草包”二字来形容。思及此，德喜公公这才起身，拱手道：

    “这便请二姑娘即刻随咱家进宫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珍珠原本想跟去，但是无奈皇宫规矩森严，只得目送小姐独自一人离去，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褚老爷一行人送出大门，直到马车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府。看见珍珠，心里五味杂陈，看那位公公的言行，这二丫头倒像是撞了大运了？居然连她身边的婢女都礼遇有加，他心下掂量，是否应该提醒大夫人该有所收敛了。

    马车上空间很大，不仅可以面对面坐下两人，中间还能放置一张小茶几，茶几上备了茶水和餐盘，盘子里有些糕点和坚果，德喜公公面容十分和气，还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褚二小姐，先吃点东西，这进了宫可能还要等上好些时间。”

    褚灵儿也不推辞，“谢谢公公。”

    说罢就拿起糕点来吃，端起茶水来喝，关于心中疑问她也不多问，肚子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接下来会是什么样自己也看不到，白白担心只会让自己乱了方寸，想到这，她便大胆放心的只管吃了。

    德喜公公接下来便一直闭着眼睛养神，却在暗中观察对面的人，这小姑娘倒是沉得住气，什么也不问，也不多话，只管吃喝。有着超出她这个年纪的沉稳洒脱，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有些拿不准了这养在闺中的女子是怎样练就出来这一身气度的？倒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起来。

    不多时，桌上的果盘已经被她吃了个七七八八，马车终于停稳，德喜公公这才睁开眼睛，示意她可以下车了，此时已经有宫人将车门打开，在下脚的位置放置了脚凳，一名宫女立在她的右侧，搀扶着她下车。下车后并不是马上去见皇后，德喜公公把她交给一位较年长的的宫女，“郭姑姑，这位姑娘就交给你了，梳洗打扮后带到凤仪宫。”

    “是，德喜公公请放心。”

    送走德喜公公，郭姑姑转身对着褚灵儿行了一个礼，说道：

    “姑娘，这边请。”

    褚灵儿还了个礼，紧随其后。

    虽然并没有担心，但心里却不免泛起了嘀咕，这宫里的规矩还真是奇怪，只是面见皇后，居然还要沐浴更衣，又不是侍寝。待走到一间密闭的房间，很快有一群宫女打扮的女子围上来，服侍她沐浴更衣，褚灵儿起先有些害羞，后来想想都是女人也没什么怕的，况且这些宫女都训练有素，目不斜视，专心的完成工作，没有一句闲话。

    沐浴后，她换上了一件粉色的华袍，梳了一个精巧的发髻，还别上了一个鎏金的簪子，配上几株小巧别致的宫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要比平时美上好几分，果然是人要衣装，这样一装扮的自己竟然多出了几分端庄和贵气。

    最后郭姑姑对她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番，满意点点头：

    “装扮好了，姑娘这边请，外面已经备好了，请姑娘上轿撵。”

    随着门打开，一阵清风迎面吹来，带来清新的空气，褚灵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头道谢：

    “谢谢郭姑姑。”

    此时面前已经有一顶软轿在等着了，旁边宫女掀起轿帘，她便弯腰抬脚坐了进去。随着一声起轿的声音，她便感觉身体往后一倒，轿子悬空了，因为是人力轿，不免有些晃，但不是很厉害，第一次坐轿的褚灵儿倒感觉分外新鲜，不过想到一会儿见皇后，又有些忐忑，她猜不到皇后见她的意图，若是因为安亲王的事情问罪于她，这种礼遇实在说不过去，不砍头都算轻的了，显然皇后不是要砍她的头，否则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反正小命暂时是可以保住了，她暂且安下心来，安慰自己先不必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