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捡到受伤的“桓玉瑾”
“菱儿姑娘,水烧好了,需要奴婢将热水送到浴堂吗?”
见房门关着,迎春敲了敲门,朝里询问。
鹿菱川把门半开,整个身子立在门口,迎春也未看到里头。
“好。在此之前可否为我找些纱带和止血的药物?方才我在院子里散步不小心划破了手。”
“姑娘等着,奴婢这就去拿来。”
不知敌方有没有派人追上来,若他们进到院中,怕是她的性命都难保,想到此,鹿菱川又叫住迎春。
“等等。方才我发现墙外有异动,怕是有不轨之人在附近。劳烦你去通报老夫人,让她加强些庄子内外的巡逻。对了,别和老夫人说我受了伤。”
“奴婢知晓了,菱儿姑娘请放心。”
说完,迎春匆匆离去。
鹿菱川松了口气,合上门回到榻边。
适才她也只是用手帕缠住了他的手臂,但血还是止不住的。为了不弄脏床榻引起怀疑,她把自己的衣物都垫在了床榻上。
半刻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菱儿姑娘,药来了。”
“好,多谢。”
接过药道谢,鹿菱川又关上门,留下迎春在风中凌乱,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奴婢就在门外,姑娘有事再唤奴婢便好。”
鹿菱川此时已没精力回复迎春,只想着给“桓玉瑾”止血包扎。她不会医,只是依葫芦画瓢学着从前楼里的医女为人止血包扎的模样。
她用剪子剪开他手臂上的衣服,洒上止血散后,擦净血渍再行包扎。一番操作下来,她额前的碎发已然湿透。
血止住了,心也放下了。
休整了一会儿,觉着榻上的人戴着面具甚是碍眼,伸手要去摘下他的面具。
对方似是有意识般,突然抓住她触到面具的手。
“嘶……疼疼疼。亏奴家还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奴家的?”
竟还精准无误地抓到了她手腕上的伤。这下可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受伤了劲还如此大,她的骨头都要折了。
听到她唤疼,躺着的人手上的力度松了些,但仍未放开。
鹿菱川戳了戳他的左臂,却没有丝毫反应。没醒吗?
不就是摘掉面具吗?反应如此大,又不是没见过他没戴面具时的模样。
手被禁锢着走不开,闲着无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鹿菱川试探地戳了戳他的腹部,见他仍没反应,便大胆起来,一整只手覆上去摸了起来。
别说,隔着衣服手感还能如此之好,不敢想象直触肌肤会是什么感觉。
“鹿,菱,川!”
“桓玉瑾”语气带着威胁,一字一字叫出她的名字。
鹿菱川心惊,她从未和旁人提起她姓鹿,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你醒了?”
“你再动一个试试?”
床榻上的人并未睁眼,口中吐出的气息还是明显的微弱。
“哎呀呀,奴家好害怕。你现下这副模样,奴家一拳能打一个。”
“噢?你大可试试。麻劲虽未过去,但制住你还是不需费多大力气的。”
“你!”
就知欺负她,若不是她,现下他早被人抓走了。越想越气,低下头狠狠咬在束缚着她的那只手腕上,但想到他还受着伤,下嘴时并未使狠劲。
“放开!”
这挠痒似的咬弄于他而言似是在玩闹。
“叩叩叩——”
“菱儿妹妹,庄子外有些可疑人物已被赶跑,你可有被吓着?”
门外响起崔令铖温润清澈的声音,隐有担忧之意。
“放开奴家,有人来了。”
鹿菱川低声说着,可手腕上的力非但没松,还紧了些,她无奈,只好冲外头高喊。
“我无事,铖哥哥回去吧,我要歇下了。”
“好。有事儿再让迎春去唤我。”
听到脚步声渐远,鹿菱川又回过头。
“菱儿妹妹?铖哥哥?叫得好生亲切,我怎不知你何时多了个哥哥?”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还有,你莫不是在奴家身上放了何追踪的物什吧?奴家在城郊那这儿你都能寻到我。”
鹿菱川眯着眼,狐疑地看着他,似在等一个答案。
“碰巧而已。被人追杀,我为何要特地去寻你?带着你去送人头吗?”
危险时刻,他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方才被人追赶无处躲藏,只好翻进这座庄子里碰碰运气,寻个藏身之地。
夜深,困意袭来。鹿菱川静静趴在“桓玉瑾”的胸膛上睡着了。
他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左手熟练地摘下面具放在枕边,又轻轻地抚上熟睡的人的脸庞。
而摘下面具的人,哪是什么桓玉瑾,分明就是沈卿尘。
透气够了,他又将面具戴上。伴着鹿菱川的呼吸,亦进入了梦乡。
卯时,天方蒙蒙亮,鹿菱川只觉浑身麻得很,昨夜竟是保持一个姿势睡了一晚。
榻上的人还未醒,白日可不好隐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推了推榻上的人。
“阿瑾,醒醒,你该走了。阿瑾……”
沈卿尘被推醒了,不知是麻醉散的缘故还是何,他昨夜睡得格外踏实。阿瑾?呵,这桓玉瑾私心倒是多。
他“噌”地坐起身,将榻边的人吓了一跳。
“作何一惊一乍的?可吓到奴家了!”
鹿菱川捂着心口,娇怒着瞪向沈卿尘。
麻药劲已过,手臂患处传来阵痛。沈卿尘忍痛弯腰拾起床榻边的断箭收入袖中,起身看着鹿菱川。
“昨夜……多谢。”
“奴家昨夜看你可没半分感谢的样子。口头的感谢奴家不收,除非你答应奴家一个条件,至于是何条件,往后再说。”
看对方有所顾虑,鹿菱川又补充道:“放心,不会是何伤天害理,强人所难之事。”
“好。”
此话一出,沈卿尘倒是答应得干脆利落。
“这还差不多。”
鹿菱川满意地转身,去门边轻轻开了条缝往外看,发现迎春坐在门口睡着了。
她又打开门,在迎春耳边轻唤。
“迎春……迎春……”
见迎春没反应睡得如此沉,便回头冲沈卿尘招招手,用唇语说到:“快走。”
沈卿尘也没犹豫,三两步走到院中,纵身而去。
习武之人惯是会控制脚步声的,丝毫没影响到熟睡中的迎春。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远处的崔令铖尽收眼底。
崔令铖向来习惯早起看书,昨夜庄子外有异动,他担心鹿菱川,故而一早起身就往客间厢房赶,谁知被他看到眼前这一幕。
“竟是这样么……”
他落寞转身,不留痕迹,好似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