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夫人很热情
“抱歉。”
方才第一声抱歉是误动了他的信笺，这一声便是婉拒了。
崔令铖虽对情爱之事木讷，但他人不傻，他能明白。
“家母是真心喜欢你，往日你若常来看她，她会欢喜……不必在意我。”
鹿菱川微微颔首，又拿起方才崔令铖找来的两本书翻看。
崔令铖站一旁默默看着，心想着时间在此刻停止该多好。他不敢多迈一步就是怕像今日这般结局。
两人虽未见过几面，但崔令铖是暗中关注鹿菱川许久了的。要不然崔母也不会心急自家儿子不懂得争取。
说他不懂感情吗？他懂的。但君子发乎情，止于礼。正是有这层束缚，他才不敢轻易越矩，但也容易错失。
无妨，他唯一想的便是日后能对她有所帮助便好。她若想入商，他便付出毕生所学教她。她若喜好钱财，崔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全给了她又何妨？
鹿菱川看得专注，丝毫不知身旁的人已是思绪万千。
“轰隆——”
一道惊雷，方才还是白云碧空，此时已是乌云密布。再一声惊雷，便下起了大雨，狂风呼啸，像要把树枝折断。
鹿菱川放下手中的书，向外看去。
“好大的雨。”
她走到门口张望，没一会儿便被大雨打了进来。这会儿别说走廊了，房门不闭着雨都会飘进来。
崔令铖走过来将门关上，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
“别误会，只是这雨太大了。”
鹿菱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误会，亦未觉得有何，她更相信崔令铖的为人。
关了门，向左方看去，才发现另一边的桌案上有一架琴，她又转头看向崔令铖。
“铖哥哥会抚琴？”
“只学了皮毛罢了。”
他是为了鹿菱川而学的，总觉得学些她喜欢的能离她更近些。
鹿菱川玩笑道：“没关系，今儿本大师在此，免费授你一课，算是给你教我商道的回礼。”
“好，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先生赐教。”
崔令铖配合地拱手一礼，看着鹿菱川在琴案边坐下，玉指勾起琴弦，试了试音。
又看她缓缓闭上眼，宛若琴人合一，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琴音随之流淌，直达心灵深处。
一曲毕，鹿菱川睁开眼。
“献丑了。”
“好一首《高山流水》。菱儿妹妹不必谦虚，你的琴技整个盂安的怕是无人能能及。”
鹿菱川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位置让出来。
“那我努力把铖哥哥教到盂安第二。”
“好，先生，请——”
崔令铖坐下，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还带着一丝羞涩和矜持，好似在掩饰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背挺直，手这样放。”
鹿菱川拍了拍他的背，又纠正他的手势，一番指导下来对方渐渐步入正轨。
“不错呀，学得很快。”
这场雨下了约莫半个时辰，不一会儿又放了晴。
“叩叩叩——”
“三郎君，菱儿姑娘，该用晚膳了。”
二人沉浸在琴音中，丝毫未发觉时间流逝之快。听到敲门声，望向窗外，发现已是黄昏。
崔令铖起身去开门，鹿菱川紧跟其后，一同前往用膳地点。
“方下过雨，路滑，菱儿妹妹小心些。”
“嗯。”
雨后的空气闷热得很，不过是书房到餐厅的路程，额头已冒出一层薄汗。
进入用餐厅，餐案边放着两个冰鉴，丫鬟在两旁用扇子吹出冷气，倒是凉快了许多。
“杨姨。”
鹿菱川踏进屋内便甜甜叫到。
“哎，菱菱来了？快落座用膳吧。”
待鹿菱川入座，杨芮才试探地看向崔令铖，而崔令铖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杨芮会意，心中亦是失落，只觉得是自己的儿子不会哄人欢心。大郎、二郎的婚事她一点儿没操心，怎到三郎这儿却是操不完的心？
她又看向鹿菱川，此时为了方便用膳，她已悄然摘了面纱，在座之人无不惊讶她的容貌。本来她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眸已经美到极致了，谁知露出整张面容后，那张小脸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杨芮暗想，若鹿菱川做不成她的儿媳妇，定要认她做干女儿。这如画中仙的人儿若是自己的干女儿，说出去自己的腰板都立得更直了。
而一旁的崔令铖看到她的真容后，心底油然而生出自卑感，觉得自己更配不上如此才貌双全的鹿菱川了。
鹿菱川已然习惯旁人对她这般注视，故而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用完膳，她又陪杨芮下了会儿棋才回去。
“铖儿，菱菱可知晓你的心意了？”
杨芮拉住崔令铖的小臂，低声询问。
“已然知晓，只是儿子不奢望能得到菱儿妹妹的回应。”
“你呀，出息！你真要让人给你当妹妹吗？”
杨芮对他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极了，若是有他爹当年的半分，她早都喝上他俩的喜酒了，没准儿孩子都会喊她“奶奶”了。
想象固然美好，但还是得认清现实。
“唉……也罢，缘分强求不来。但这孩子我很喜欢，若将来她需钱赎身，为娘会为她出这笔钱。”
崔令铖听了这番话，不禁动容。
“母亲……儿子多谢母亲。”
“谢甚？我又不是为了你。回去吧，看到你我就来气。”
此时的鹿菱川已随迎春回到客间厢房，抬头看着明月半掩在云中，也未见半点儿星光，猜想今夜或是明日还得有场雨。
“菱儿姑娘，您先回房休息，奴婢去给您烧洗澡水。”
“好，麻烦了。”
鹿菱川未立刻进房里去，嫌室内太闷，便在院子里转转，吹吹夜风。
墙头忽然掉下来个人把她吓着了，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嘴没发出声。
这人是……桓玉瑾？他好像受伤了。
鹿菱川走过去蹲在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
“桓……阿瑾，醒醒。阿瑾？”
见对方右手臂中了箭，伤口并未发黑，想来是无毒。既无毒又怎会晕过去？难道是身上还有别的伤？
鹿菱川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亦未发现第二处伤。
如此看来，那便是箭上有麻醉散了。莫非是射伤他的人想要活捉他！
想到此，鹿菱川使出全身力气扶起他，将他拖进房内安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