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崔三郎纯净的爱意
鹿菱川舀起一口冰酪送入嘴中，香甜的乳酪和酸甜的果肉在嘴里漫开，可口极了。她自小体寒，这等冰制物向来不敢贪嘴。头一次吃到如此合口味的冰酪，竟有些停不下来。
这也怪不得崔老夫人夏日里要靠它“吊着命”了。
“我呀，身边没个贴心姑娘傍身，铖儿的两个妹妹并非我所出，故而她们同我也不是很亲近。见到菱川你，我总觉得格外亲切。我唤你菱菱可好？”
“当然可以，菱菱见到老夫人亦觉着亲切呢。”
崔老夫人听闻，哈哈笑出声，乐得不行，越瞧她越是喜欢。
“好好，你别嫌我这老妇聒噪才是。”
聒噪算不上，倒算是个话痨。相比之下，除了一开始同老夫人问安后便再没开口的崔令铖倒显寡言许多。
“老夫人说笑了。”
崔老夫人瞥了眼自家的儿子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机会都给他争取来了，倒是他，半句话也不知道搭。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崔令铖一眼。
崔令铖感受到自家母亲的目光，只觉她眼神中颇有怨气，而后眼神又使劲往鹿菱川那儿瞥。
可惜崔令铖未会到意，仍是一脸茫然看着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心中叹气，唉，怎未学得他爹当初追她那般花言巧语，还得老娘替他追姑娘。廿二的人了，换作别家，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也不知这性子是随了谁。
“我这小儿子呀，什么都好，就是木讷得很，对情爱之事更是一窍不通。若非前些年替他相了个姑娘，他怕是都不知成亲是何事。只可惜那孩子命薄，还未入门……唉。”
“母亲！”
崔令铖有些恼，似在责怪他母亲为何要将这些事儿说出来。
“瞧瞧，我不过说了两句。儿子还是不如姑娘家贴心啊，菱菱往后若得空，定要常来坐坐，陪我说说话。”
见老夫人如此说，鹿菱川也只好客套几句。而且她还感到老夫人有意撮合她与崔令铖。
“承蒙老夫人不嫌弃，菱菱当是愿的。只怕时日久了，老夫人便对菱菱生了腻。”
这话一出，又将对方逗得大笑。
“怎会？我喜爱你还来不及呢。往后啊，菱菱称我为杨姨就好，别叫甚老夫人，怪生疏的。”
“好，杨姨。”
鹿菱川乖巧地唤了声，甜得杨芮心中像漾开了花。
又聊半个时辰，杨芮声音有些疲倦道：“年纪上来了容易困倦，我要去小憩一会儿。铖儿，你不是说书房里有何物要给菱菱看吗？带菱菱四处转转吧。”
杨芮走之前又瞥了眼崔令铖，心想，老娘我给你暗示了，你再是块木头我拿你是问。但还是不放心自家儿子，又朝崔令铖身边的侍从沐阳抬了抬下巴，见沐阳会意离开，这才满意地走了。
“杨姨慢走。”“母亲慢走。”
“少东家……”“菱儿姑娘……”
二人一同出声，目光交汇在一起，崔令铖触电般移开视线，藏于身后的右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少东家，您先说。”
“我带你四处逛逛吧。还有菱儿……既已唤家母一声姨，家母显然是把你当自己人的。若不嫌弃，往后菱儿妹妹便唤我铖哥哥吧……”
最后那句鹿菱川都快听不清了，看了眼对方红透了的耳根，只觉他可爱得紧。
压住心底的笑意，清脆唤了声：“铖哥哥。”
在此之前崔令铖还不知杨芮的具体用意，今日这一出，他便是块木头都明白了杨芮是何心思，故而主动迈出一步，更改了那个让人难为情的称呼。
以往家妹都是唤他“阿兄”、“三哥”的，还以为这个称呼也没何不同。当他听到那声“铖哥哥”时才意识到这杀伤力有多大，竟让他忘了该带鹿菱川往哪儿走。
虽觉调戏他好玩，但再如此下去，怕是天黑了都没能走出正厅，鹿菱川只好转移话题。
“现下日头怪晒人，我们沿着长廊走便是。”
崔令铖像是得到了解脱，连连点头，又急步往前走。走出几步后，意识到不妥，又放慢脚步，与鹿菱川并肩同行。
路上，鹿菱川又向崔令铖请教了经商之道。许是触及自己熟悉的领域，方才还是寡言的他竟滔滔不绝起来，神情是抑不住的自信。
鹿菱川仔细听着，一路下来收获不少。
二人转了一大圈来到崔令铖的书房。
“咳，菱儿妹妹若是对经商感兴趣，我便送你两本商用之书，方便你日后学习。”
说着，率先走到书架旁，翻找起他所说的书来。
“如此甚好，多谢铖哥哥。”
对方听到这称呼，又是一激灵。鹿菱川在他身后偷笑，她多想一直对他念这三个字，看他的反应多有趣。
等待崔令铖的鹿菱川目光正四处随意浏览，瞥到桌案上有个敞开的木盒，好奇地往里看去。
原是几封书信。
看笔记有些眼熟，便随手拿起一封来看。
“菱儿姑娘，偶闻你昏厥，被钱庄牵制住，故不能前往探望……”
“菱儿姑娘，你的脚上可好些了？”
“……”
“若卿知我意，不负相思长。若得卿心许，生死亦无悔。”
鹿菱川惊讶，这些竟都是写给她的？零零总总拢共十多二十封，看这字迹，看来上次在楼中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也是出自他之手。
竟不知他对自己暗许芳心至此，在这之前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是文人之间的知己之情。
方才还在专心翻找书籍的崔令铖反应过来鹿菱川在读他的信笺，有些慌乱地走过来，这信夺过来不是，不夺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守在门口的沐阳瞧见自己特地放在显眼处的信笺被鹿菱川看到了，颇为得意地走了，他还得去向杨芮复命。
“抱歉，我不该动你的东西。”
鹿菱川放下书信，又将盖子合上。
“无妨，那些本就是给你的。只是……”他一直没敢送出去，从来都是只敢远观她一眼。
鹿菱川眼下还深陷困境，并不会考虑儿女情长之事，也不想耗着对方如此纯净的心意。崔老夫人如今对她的喜欢是看未来儿媳，若是她不愿呢？还会如此无条件地喜欢她吗？
若是还会一如既往对她喜爱，那倒是个关键时刻能拉她一把的好人选。
淮南王，崔令铖……对自己有利的人脉，永远不会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