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叫他阿瑾
沈卿尘心知是太子动的手，只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轻举妄动。饶元丰既已死，那他们想要的太子出行记录想必也被销毁或是篡改。
他这大哥，倒是精明的很啊。
若非如此，沈卿敬太子之位在十年前便坐到头了。要想扳倒他，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沈卿尘回头望了眼鹿菱川，摇扇离去。
崔令铖这才转过身，担忧地看着受了惊吓的鹿菱川。
“菱儿姑娘，你没事儿吧？”
鹿菱川依赖之姿是装的，但受惊却是真的，她可是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血流一地，浸湿了楼中大堂的地毯。
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金津玉液，摇摇头，撇过脸不再去看那人的惨状。
仇孟煊留了一拨人守着莺花楼等待大理寺派人来，然后带着其余不良人出门追击逃犯。从箭羽的方向来看，估计凶手是藏在莺花楼对面的宏盛酒楼将人射杀的，那便从这栋酒楼查起。
只要有人待过，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哎呀呀，菱儿，可被吓着了？这等血腥场景就别看了，回去待着，前头由我来料理便是。”
梦寒配合不良人检查完楼中各处后，过来拉住鹿菱川，将人往后推去。
鹿菱川看了眼崔令铖，对方朝她点头，似在说，你回去吧，我没事儿。鹿菱川亦点头，转身走回后院。
直至入夜，仵作验完尸，才让人清理现场，又将体运回大理寺，这才放众人离开。
今日这一出，往后一段日子怕是没人敢轻易来莺花楼了。
“唉~”
梦寒叹气，关了门，走回梦园去。
回到梦园，看到鹿菱川的房门紧闭，里头灯光明亮，不知是未眠还是因白日之事而不敢熄灯入眠。
园里树上藏了个人，见梦园回来，纵身一跃，落到梦寒身旁。
“阁主。”
“饶家宅院……”
桓玉瑾靠近梦寒，俯身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梦寒听罢，进屋换了身夜行衣，蒙上面悄然离开梦园。
桓玉瑾今夜在梦园里守了半个时辰，紧闭房门的主人一直未露面，灯亦亮着，许是被吓到了。
他还是觉得去看看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叩叩叩——”
“菱儿姑娘，你睡了吗？”
屋内的人早已沐浴完毕，却迟迟未睡下。寒露说今夜为她守夜，亦被拒绝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鹿菱川从它上坐起身。
“谁呀？”
“是我。”
桓玉瑾，他来作何？
鹿菱川找了件外衣披上，这才去打开门。
“桓少师深夜造访有何事？”
房门敞开一半，迎面袭来一股清香，醉人亦醉心。上次只是惊鸿一瞥，今日却是近距离打量。他只觉眼前人美得不可方物，不敢轻易触碰，珍之，惜之都不足够。
他身上背负着太多，不敢沉迷儿女情长。从前为了躲避各家说亲，他只好谎称自己清心寡欲，心无情爱之意，一晃，弱冠也过了好多年。
而如今，却控制不了地对一人动了情。哪怕一开始只是把她当作实现自己计划的棋子，他亦心知自己与她相差了十岁之多，并不想耽误她，可他又不甘于仅是远观一眼。
“桓少师？”
见对方迟迟未语，鹿菱川又再次提醒。
桓玉瑾拉回思绪，恢复往日冰冷视物的眼神，语气亦是没有任何温度。
“今日……我来看看你可安好。”
“奴家还能有何不好的？”
更何况，他又是以何立场说出这句话的。莫不是对她这颗棋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咦，那可有点意思。不如趁机让他把卖身契还回来。
“奴家的卖身契可在少师那儿？”
“我收你卖身契作何？菱儿姑娘该去问问梦寒。”
鹿菱川看他这副样子不似撒谎，且也没有欺她的必要。在梦寒手里那便棘手了，不如在桓玉瑾身上好哄些。
“既如此，少师人也看了，奴家没事儿，您请回吧。”
说完，鹿菱川就要关门，被对方用手拦住。
“少师还有事儿？”
“无事……往后若我以这副面孔示人，便……叫我‘阿瑾’。”
桓玉瑾收回了手，这称呼是为了减少暴露，亦是藏有私心。
鹿菱川还以为能有何事，结果，就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依了他便可。
“好——阿瑾。”
她微微一笑，眼眸甚是灵动，声音娇媚唤了声。
桓玉瑾没想到真听到她如此称呼时是这种感觉，骨头都酥麻了，面具下的眸子颤了颤，唇也抑制不住上扬。
由于面具遮住只留一双眼睛，故而鹿菱川并不知对方嘴角的变化，但她是能感受到他整个人有些微妙的反应的。趁桓玉瑾还未回过神来，她满意地关上门，回床榻躺下，蓬松的黑发散在枕上。
这一逗，让她心情都好了不少，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榻上的人睡着，门外的人还未走。
空气中还是那股雪域幽兰的芳香，那声音亦是让人深陷其中，在耳边萦绕许久。
良久，那木桩般杵着的人身形终是动了，翻过围墙，潜入夜色中。
次日一早，鹿菱川便收到了沈卿尘命人送来的冰块，这是让她给手腕上冰敷用的。
她拉开衣袖，手腕上是一道紫色的淤青。她知晓是沈卿尘在给她赔不是，昨日将她弄伤了。
“姑娘，您怎的受伤了？莫非是秦王他……”强迫您了？
寒露瞪大双眼，脑瓜子里想象着是自家姑娘被那风流成性的秦王给欺负了。
“别瞎想，没有的事儿。”
鹿菱川打断了寒露继续乱想下去，拿出丝帕将几块冰包裹住，敷在自己的手腕上。
冰凉舒爽，缓解了不少手腕传来的火辣感。
“对了姑娘，您有想过往后的日子吗？譬如……嫁人甚的，总不能在楼里呆一辈子吧？”
“嫁人……没想过。倒是想有三五成群的夫君，但不求我给名分的。”
“啊？”
见寒露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鹿菱川不由笑出声。
“傻寒露，逗你的。我如今只想着赚好多好多的钱，其他的，暂没那些心思。”
“姑娘~您又打趣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