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莺花楼命案
沈卿尘宽大的手掌扼住鹿菱川的下颌逼她与自己直视。
“本王说，让你，做本王的女人。”
这话分明是在说，他想要她，但却不想负责，不想给名分。
鹿菱川羽睫颤动，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不觉红了眼眶。
“奴家虽命如浮萍般漂泊无所依，但也不会轻贱自己，任人糟蹋，给人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王爷此番话奴家全当您是醉酒胡言，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奴家，奴家不是供您消遣的玩物。”
沈卿尘看着她这副委屈到了极点的神情，酒顿时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何，放开了手，从她的身上起来。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看着鹿菱川身旁有众多男子讨好她，他心里不是滋味。今日只是想见见她罢了，酒物所致，让他失了分寸。
想起方才都干了些甚混账事，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抱歉。”
鹿菱川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对他的道歉罔若未闻。
“王爷若无事，奴家便回了。”
说着，屈膝行礼，没再看他一眼，走了。到门边时，收起眼眶未落下的泪，嘴角是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好似方才无事发生。
沈卿尘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说不出一个字。
门外的荻白见鹿菱川完好无损地出来了，眼泪瞬间止住。方才他听到屋内物什落地破碎的声音，还以为里头“战事”激烈，悲愤交加咬住自己的胳膊尽量让自己哭得很小声。
鹿菱川看着荻白泪流满面眼中又忽然燃起希望，又瞧见他小臂上醒目的两排牙印，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接过琴，道谢走了。
只想吃，不想负责，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方才一遭，够他内疚一阵子了。她走下楼，想到此，眼角笑意渐浓。
“菱儿姑娘。”
听到有人唤她，收起笑意，转而又是副清冷娴静的模样。她认得这声音，是崔记钱庄的少东家。转过身，行点头礼。
“少东家。”
崔令铖亦点头回礼。
鹿菱川见他一副有话说但又迟迟不开口的模样，便主动出声询问。
“少东家可是有事找奴家？”
崔令铖此行是为了崔老夫人。近来温度渐热，崔老夫人吃不好睡不好，想听些小曲儿静静心。闻鹿菱川之名已久，便让自家儿子请人去城外庄子小住几日，陪她解解闷。
可崔令铖心中为难，他觉得让鹿菱川去陪人消遣是折辱了她，但抵不过孝道还是来了，见了人，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
“少东家若有话不妨直说。”
“家母近来心头烦闷，茶不思饭不想。听闻菱儿姑娘琴艺极好……”
后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有些歉意地看着鹿菱川。
而鹿菱川自是会到他的话中意，看出他的纠结，亦知晓他们这些文人才子奉她为才女，不愿她为世俗琐事而染。
她在楼里虽不用去待客，但请上门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她自不会介意。想来崔老夫人请她去也不是为了羞辱她。
“奴家知晓了。少东家可否说明白时间地点？”
听到鹿菱川直接答应，崔令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愧疚之意更多了几分。想着到庄子里定要好好招待她，不能让她有半分委屈。若在庄子里受辱，立刻将人送走。
“城外南郊，崔家庄子。后日巳时启程，约莫小住几日。至于酬金……自不会亏待姑娘。”
说到酬金，崔令铖顿了顿，他家日日与钱打交道，头一回让他觉得对这等俗物如此厌恶。即便是用上他崔家所有家产，都比不上一个菱儿姑娘。
“好。”
“菱儿姑娘可有何忌口或是喜好？我好吩咐下人多做些准备。”
鹿菱川只觉对方不是邀她去表演，而是奉她为贵宾，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对他的好感多了两分。
她笑道：“无需大张旗鼓，随意即可。”
“啊……”“咚！”
大堂远处传来惨叫，随之是人倒地的声响。众人见死了人，顿时乱作一团。
崔令铖看到此景，手无寸铁，亦不会半点武，仍是下意识将鹿菱川护在身后。
鹿菱川是没想到危险时刻他会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惊讶之余便是有所触动。
接着看向那名倒下的人，是位男子，背上插着箭，已是毙命。而凶手不知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
很快，一群巡逻路过的不良人闻声涌入莺花楼，封锁了大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这……凶手显然是在楼外射来的箭，不去追踪凶手，锁了莺花楼是作何？
鹿菱川秀眉微皱，对不良人的办事十分不满，但表面是一副受惊的样子，轻轻捉住崔令铖身后的衣角。
楼上，沈卿尘的雅间。
荻白把大堂的情况汇报给沈卿尘。
“王爷，太子出手了。死者是太子的人，饶元丰。”
饶元丰，负责记录太子日常的人，太子可真是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前几日沈卿尘不过是暗中命人去会会饶元丰，沈卿敬这就心虚要灭口。
不仅如此，他怕是意识到是沈卿尘在查他了，杀了饶元丰也是给沈卿尘个警告，可见其态度有多嚣张。
本来沈卿尘还念在他是手足不打算要其性命，但现下看来，他的好大哥不是这么想的，既如此，也别怪他不念手足之情了。
“走，本王好歹也是御史大夫，监管文武百官的。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死了个官员，本王也得管管。”
来到大堂，沈卿尘看到鹿菱川和一男子靠得如此近，目光一凛，越过他二人走向事发中心。
“发生何事了？”
沈卿尘虽还是一副风流闲散的模样，但好歹是位王爷，身上该有的气势还是未少。不良帅仇孟煊朝他拱手行礼。
“回禀秦王，方才此处有一命案，死的人是太子府中的主簿——饶元丰。”
“楼中可有嫌犯？”
“方才臣已命人搜查莺花楼，并无可疑。”
经沈卿尘这一提点，仇孟煊这才反应过来，让人打开大门，又吩咐手下去上报大理寺和太子府。
看他醒悟，也不算太过愚笨，只是耽误许久，要想抓住凶手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