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玄微阁阁主
鹿菱川往外看去，发现园角树下有两个人，借着月光大概能看出来是何人。
半跪着行礼的是梦寒，她对面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不是桓玉瑾还是谁？隐隐约约还听到梦寒喊对方“阁主”。
这样一来，这桓玉瑾不仅是玄微阁的孽党，他还是孽党的头儿？梦寒亦是玄微阁的人！
鹿菱川有些震惊，不觉捂上自己微张的唇，好似经历了一场思绪风暴。
她不能让他们发现了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取下支柱，轻轻合上木窗。
而远处的梦寒还是发现了鹿菱川。
“阁主，菱儿……”
桓玉瑾侧身望去，恰好看到了将窗合上的鹿菱川，朝一旁的人挥手示意。
“无妨，你先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
梦寒行礼退下，回房前看了眼那扇看不出任何光亮的窗。
鹿菱川床头仅留一盏油灯，光线并不强，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出有点灯，故而梦寒回来时看到立于园中的桓玉瑾时，还是规矩行礼的。
她原以为是有何事吩咐才冒险来这梦园中寻她，谁知交流几句下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梦寒合上门前，从门缝偷偷瞄了眼她效力的阁主，正望眼欲穿地盯着隔壁那扇门呢。
“唉。”
轻声叹了口气，把门关严实了。
阁主他，是红鸾星动了呀，也不知是好是坏。
方才那惊鸿一瞥，让桓玉瑾回味了好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鹿菱川的真容。以往见面不是以梦寒的面容相处就是以面纱示人。
算起来，除去躲在房梁那次，他们今夜不过是第三次见面罢了。
噢，或许今晚都不能算得上是见面。
他甚至还有些庆幸，还好他今夜来了。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过遮挡物看到里头的人。忍不住走向那扇窗，抬起手，手指几乎要触碰到窗框，想问问她伤可好些了？今夜是否有被他的身份吓到？
心中思绪翻涌，终是在最后一刻放下了手，决定还是不打扰她。退了几步，一跃而上，翻墙走了。
屋里头的鹿菱川捂着心口看着窗上的人影，见人走了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还好，要不然还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这么说来，梦寒既是他的人，那要她接近淮南王也是他的主意了？怕是她“昏迷”那日一开始便是冲她来的，自己不过是被利用了。
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他已是淮南王的少师，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去办的吗？
这位皇孙的少师，年少有为，无父无母，在一众寒门子弟中成功考取功名，平步青云，又因才识过人而被圣上指去做了少师。
这大好前程，还有何值得他组织了一个对抗朝廷的玄微阁呢？
鹿菱川百思不得其解，躺回榻上。满心疑惑让她忽略了脚上的疼痛，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不觉间呼吸均匀，已然入眠。
往后一连四日，鹿菱川都安心养伤，可算是能下地灵活行走了。那两瓶药膏效果实在显著，涂抹两日都能行走自如了。只是梦寒为了让伤好得彻底，便还是让她呆在梦园休养。
现下行走与常人无异，梦寒也没理由再拦着她。
只是自从知晓了她那层身份，鹿菱川与她更疏远了。以往为了生计还能曲意迎合，如今只觉对方做何都是带着利用自己的念头在与自己相处便觉得不自在。
她的卖身契不在梦寒那儿，难道在桓玉瑾那儿？
下次遇到桓玉瑾，得仔细问问怎样才能将卖身契还于她才行。
耽误许久，今日鹿菱川该登台了。
许是众人都知晓她脚受伤，这一次投票表演的是抚琴。
准备就绪，抱着琴往莺花楼走去。无论如何，该有的姿态还是得有。
鹿菱川出现在大堂内，客人们人头攒动，欢呼声四起。
为赴宴准备、养伤，前后也歇了十日，故而今日为鹿菱川演出而来的客人比往日都要多得多，整个大堂乃至二楼走廊都挤满了人。
鹿菱川架好琴，跪坐于帷幔之间，抬起修长白皙的双手抚上琴弦，弹下一首《九歌·山鬼》。
虽是首祭祀山鬼的祭歌，但诗中叙述的却是一位多情的山鬼，在山中与心上人相会，再次等待心上人而心上人却未来的情绪。
琴音宛转流长，波动的每一个音都敲在听客的心上，让人情不自禁闭上眼，感受着曲调起伏，好似山鬼起伏不定的感情变化、千回百折的内心世界。
一曲毕，众人在这动人的琴曲中久久走不出来。沉默良久，大堂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谷雨、立秋见状，老练地端着盘子去收赏钱。这些赏钱是完全属于表演者的，收钱者运气好，亦会得到一些打赏。
婢女们都喜爱鹿菱川登台，因为这样她们也可以多分到些赏钱。
鹿菱川抱琴下台，正要往后台厢房走，被一人拦住去路。
“菱儿姑娘，打扰了，我家王爷有请。”
鹿菱川看到来人是荻白，往二楼雅间瞟了眼，心底了然，颔首答应。荻白又心细地接过她的琴，而后一同走上二楼雅间。
这一次只鹿菱川一人进入雅间，荻白则是替二人合上门在外等候。
她有些疑惑，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紧闭的门，心头不由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进门未见人，她往里间走了几步，出声试探。
“秦王？”
沈卿尘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将她抱住，旋转一周将人抵在茶案上，案上的茶具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鹿菱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吓到，下意识一声惊呼。这声猫儿似的叫唤更是让对方觉得自己的心被何物挠了一下。
“王爷这是做何？还请您自重。”
双手被禁锢住，使她挣扎不得。二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僵在茶案上。
“王爷？不知菱儿叫出这称呼时，想的是谁？”
沈卿尘向下俯身，眼睛猩红，直勾勾盯着鹿菱川的眼，与往常她看到的人判若两人。
“觊觎你的人太多，没办法，本王只能先行得到你。”
一股酒气袭来。
鹿菱川虽喜钓鱼，但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自己的鱼吃抹掉了。
“王爷您在说何？奴家听不明白。”
为逃避对方盛气凌人的目光，她偏过头，不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