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战后整合
“清明无雨，但某人还是断了魂啊，”结束完一上午劳务，正眯着眼晒太阳的郑武看着仍然精神不振的方无忌开口调笑道。
此时的方无忌仍然紧紧攥着同乡好友的铭牌，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渐渐回暖的春日照在他的脸上，使本就秀气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郑武，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屁话咋那么多呢？”身后一脚忽然就将他踹翻了个身。
郑武立起身子就想看看是那个王八犊子踹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笑的如沐春风的墨四，立马就怂了。
奉承道：“哟，什长来了，您坐您坐，小人确实是吃饱了，还撑得慌。‘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墨四被他满脸阿谀奉承的笑容看的恶心，挥了挥手叫他滚蛋。
自从夜袭之后，墨四的战绩被人所熟知。因此也没有几个碎嘴子在议论他，相反自己身后还多了几个追随者。
用刘彪的话是：“屁里夹杂的干货----放个屁都叫人放得不舒坦。”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郑武，唯墨四马首是瞻。
是因为文武营减员严重，从别的兵营里调过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郑武在夜袭当天镇守的是西门城墙，当时镇守的士兵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但看着他那副贱兮兮的猴样
墨四摇了摇头，往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在方无忌的旁边重重坐下，使得方无忌原本一尘不染的裤子上沾染上不少尘土。
依方无忌洁癖的性子，既然可以忍受。
墨四眼睛凝了凝。
“看来伤害对他确实很大吗？”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墨四耳旁传来抽噎声，一个少年将自己的骄傲，傲气，才华紧紧地团在一起。
如同受伤的幼兽，渐灭的篝火，将熄的星辰。
方无忌哭的很大声，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墨四就只是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管，不看，不在意，好像身边并没有方无忌这个人一样。
两个人心知肚明。
这是墨四给方无忌最大的体面。
这是方无忌对墨四最大的放纵。
“墨兄，你说为什么上一刻我们还在把酒言欢，现在却阴阳两隔？”
“墨兄，我们参军的意义就是夺走生命然后等待生命被他人夺走吗？”
“那样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方无忌的声音抽抽噎噎，很小声，断断续续的。墨四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但又震耳欲聋，让墨四都哑口无言。
方无忌慢慢立起了身子，他将这三个问题给了墨四，也给了他自己。
两人都是一样，都对这三个问题说不出答案。
甚至复述一遍，就觉得重若泰山。
他们不知道生命的逝去为何如此突然，如同夏花之美，冬雪之柔，蝼蚁覆巢，雏鹰折翅。
他们只知道，他们要活下去。
方无忌抹干眼角的泪珠，跟着墨四一直向前看，看那飘渺的，几乎看不见的未来。
墨四摒弃了沉默，开口，或是沉重，或是高昂。
“折戟沉沙，血染他乡，人道最是沙场无情，匹夫泪，千古过，无人知。”
“横刀立马，力破千骑， 且记红颜骨血仍在，将军志，百年果，不足惧！”
墨四只是低低地吟唱着，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全军集合！”
墨四听罢，起身走了。
身后的方无忌的瞳孔中，消失的那抹光，再度出现。
也急忙站起了身，跟在了墨四的身后。
“莫羡他家妻欢子笑，我自借血饮刀承欢！”
“虽是八尺男儿凡身，龙胆虎躯斗天不弱！”
或许是哪个多事的，又添了两句。
这词曲，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了下去。
如同春雨虽细，但最暖人心。
待到众人集合完毕，墨四发现文武营就算有了其他兵营的补充，但仍然减员许多，不过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蒙万，郭博野这几个怕的不行的新兵蛋子也不在哭哭唧唧了。
郭博野脸上被一道伤疤从眉骨贯穿到鬓角。
虽然已经结疤，但仍然显得狰狞可怖。
这也让郭博野苍白的面孔多了几分刚毅之色。
蒙万相比之前，脸上仍然唯唯诺诺。
但腰板挺得笔直。
莫文武和刘彪站在最前方，他们两人身上也是多处挂彩，莫文武头上甚至都缠着绷带，但双眼仍然炯炯有神。
颇有一副身体惨，志气涨的将军之色。
刘彪则仍然充盈着草莽之气，将近九尺的大个头身上却缠着几道纱布，显得分外可笑。
郑武还是那副老样子，猴脸猴腮，眼睛里冒着精光。
身体如同嵩山的泼猴一样缩着，但肉骨之间好似又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莫文武见众人都到齐了，从袖袍里掏出了一份帛书，开口念道。
“经过镇远镇遇袭一役，我军遭受了巨大伤亡，但在大将军等多名杰出将领的领导下，我军成功反制主权，将劣势改为优势，大败南楚来袭之敌”
一大串场面话，众人都听得有些不耐烦，莽夫刘彪直接开口道：
“老莫，别浪费你的口水了，这些屁话老子听得都起茧了”
刘彪的莽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莫文武瞪了他一眼，这帛书上有大将军盖的印子，你要是不想再当大头兵，就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刘彪吓得缩了缩脖，又是让众人忍俊不禁，
莫文武见刘彪不再继续作妖了，继续开口道：
“经镇南军武府，镇南大将军，杨子谦特批：
在此对此战立功者予以嘉奖;
方无忌，杀敌十人，夜鸦一人，赏军功伍拾点
墨四，杀敌八人，夜鸦两人，赏军功肆拾点
莫文武，杀敌二十一人，夜鸦四人 赏白银一千两百两，
刘彪，杀敌二十三人，夜鸦一人，赏白银一千一百两。
蒙万：杀敌三人，赏军功伍点
郭博野：杀敌七人。赏军功二十五点。
”
令墨四都没想到的是，最贪生怕死的蒙万竟然也有杀敌记录，刘彪是个直肠子，走上去就拍了拍蒙万，开口道：
“你小子总算干了个有种的事。‘
倒是吓得蒙万一哆嗦。
莫文武念完后，再次掏出了一份帛书，开口念道
“镇南军军务处命令：调动镇远镇，长陶，埠虞等镇所有轻骑，一什一行，七天一个周期，潜入南楚，进行勘探军情任务，期间如遇等于或小于己方的兵力，全歼，如遇远大于己方兵力，实行骚扰战术，并快速汇报其动向。’
念完后，莫文武长舒一口气，嘴角一咧，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崽子们，我们又该拔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