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少爷6-7
六
先生还是买我家的面子，没几天就同意让我复了学。我娘怕我闹事，仔仔细细叮嘱孟寄云看好我。
孟寄云在一一应下了我娘的嘱咐。
学堂里先生对我态度如故，我落了座便犯困，孟寄云很自觉替我打掩护。
下了课我和同学胡闹，划拳输了的人在脸上贴条，我运气不行，孟寄云代我受罚贴得满脸都是。没我的命令，他也不敢撕下来，就这样一路撑到了回家。
晚饭时间，我娘训斥我胡闹，亲手摘了纸条，给孟寄云添了碗筷。我看在眼里，心里吃酸，我娘喜欢他胜过喜欢我这个亲儿子。
我娘每年都会去山上礼佛烧香，一去就是半个月，我娘原本想带着孟寄云同去，让我给拦下来了。
我的借口很充分，孟寄人为人处事温润低调，文章也做得好，我说我要好好跟他请教。
我娘有些为难，看看孟寄云，又看看我，最后不舍地上了轿。
我娘才启程第一天，我就把孟寄云叫进了我的屋，屋外面刮着风，树影摇曳，将要落雨。
孟寄云两手挽着被褥抱在胸前，站着等我吩咐。
我坐在床榻上，将他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府里养的好，如今的他拔了个头显高，长了些肉显得身材匀称，眼睛里含着光，嘴角噙着笑，生的好看，难怪讨人喜欢。
我让孟寄云脱衣服，他向后躲了一步，对上了我的视线，看了那么两三秒，他妥协了。
被褥丢在太师椅里，孟寄云低眉顺眼地解开衣裳，才将衣服褪到肩膀，我便让他停了动作。
我走近他，抽走了他的发簪，将他的发拢起又散开。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听见自己的声音略带嘶哑：“跪下。”
孟寄云发出一声低笑，“少爷，原来您喜欢这个。”一边说一边屈膝跪坐在地上。
我绕着他转了三圈，视线不曾离开他的肩膀。
人影与画像重叠在一处，我疑惑，我不解，我日夜思念四姐求而不得才作的画，却作出了这人的背影。
我情难自禁，伸手触碰了他的肩膀。皮肤是温热的，滑嫩的，让人克制不住想用力抓住。
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神智，暴雨倾盆，屋外全是噼里啪啦的动静。
我收住手，指尖微微颤栗，像过了一道电流。
孟寄云微微保持着动作，戏弄似的望着我，开口说：“少爷，夫人买我回来就是伺候您的，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他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才不会让他得逞。
我捏住了他的下巴，还没用力，他便温顺地抬了个角度，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我有同学狎好男妓，他们玩弄书童的那点破事，早些年在饭桌上都讲腻了，他们知道我心里有人，从来不敢把这种玩笑开到我头上了。
孟寄云是头一个挑衅我的人。
我咬破了他的唇，以做惩罚。
孟寄云不挣扎，不配合，像一块木头，等着被我雕凿刻磨，我松开他，自己翻身上床睡觉。
孟寄云还在原地，他问：“少爷我睡哪儿？”
我让他打地铺。
七
我和百晓生私底下保持着联络，我救他出狱，接济他生活，只要他继续查探四姐的下落。
这人戒不掉赌瘾，时不时找些名头向我讨钱，我再也不给。
百晓生见我软硬不吃，便罢了工，还对我放了狠话，诅咒大小姐下落不明多有不测。
我的性格其实是随的我爹，这番话听在我耳朵里和找死无异，我成全了他。我前脚才出包间，里面就传开了暴打和哀求声。
孟寄云在屋外等着我，外面小雨连绵，他撑了伞，掩面咳嗽了两声，见我出来，他把伞向我倾斜了几分。
我想对孟寄云耍酷说一句：“江湖里的事情少打听。”可惜他从不打听。
回家时我听了一路的风声和咳嗽声。
不过是睡了一夜地铺，这人身子骨却经不住风寒，我带他瞧郎中，抓了药，就这样还是咳了三四天才稍微好转。
夜里他在地上铺了床，熄灯前他又咳了两声。
“少爷，我回自己房里睡吧？”孟寄云问。
微弱烛光里我看见他脸颊上病态的红晕，我脑子里顿时满是浆糊忘了思考，我说：“上来吧，一起睡。”
孟寄云吹灭了灯。
夜里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孟寄云爬上了床，小心翼翼没有压倒我。
他睡在里边，放轻动作给自己盖了被。
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如雷贯耳，我的脸颊和手心烫得惊人。
次日我将醒未醒，额头上盖了块毛巾，睁开眼有些费劲，迷蒙间我看见了床边的两个人。
一个孟寄云，一个郎中。
少爷我身子骨被人钻了空子，不过同榻一晚，他的病好了，却染到我身上了。
身体抱恙，学堂那边我请了假，我就窝在自己房里，指使孟寄云做这做那，最紧要地是让他替我把作业写了，再惹先生生气，我怕是书没得念，等爹娘回家我还会被打断腿。
孟寄云铺纸研墨，提笔写字，我抱着暖壶坐在一边，挑剔他写的字。
“别写这么好看，先生认得出来我字迹，你仿着点。”
孟寄云应下，再落笔时放开了劲，颇有本少爷行云流水的气势。
房里安静，我便与孟寄云闲聊。
这人原住远郊，被我娘的重金告示吸引而来。他求这钱财为家人治病，来时做好了委身的准备，没想他翻山越岭进京城之后，家人因为不想拖累他而投河自尽。
我娘爱才又怜惜他命苦，劝了几天才将他留在府里。
故事从他嘴里复述出来，没有了波澜，就像我院里平静的池塘，不过微风吹过泛起微弱的涟漪。
“少爷，你何以做得那幅画？”孟寄云头也不抬地问。
我故弄玄虛，夸夸其谈，“我梦里所得仙人启示，就这么画出来的。”
“仙人说什么？”孟寄云接着问。
“无可奉告。”我没好气。
孟寄云停了笔，若有所思，试探着讨好地问：“少爷，我也给你画一幅画吧？”
我答应了。
孟寄云白白浪费我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不会画画，糟蹋了许多张纸。
别说五官，他就是连脸型都画不好。
还得本少爷带病出手，我握住他的手，引导他起笔勾勒，最后干脆把他挤到桌角，自己来。
我不爱读书，画画还是有点天赋的。
孟寄云变着花样夸赞，我在他的奉承里美上了天。
孟寄云跟我讨要这幅画，少爷我心情好就赏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