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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师妹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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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杨四茶最近功课做的好,师父奖励她休假一天,她乐呵呵地跑过来找我,要我带她去扬州城。

    想什么东西,我忙的要命好吧,又是给新入门的弟子讲规章制度,又是指导师弟师妹习武,还要联系老师傅们来翻新门派藏书阁,这些事情可指望不上懒得动骨头的掌门大人。

    我跟杨四茶说没空,在一旁喝茶的师爹突然放下茶盏,随手,又是随手抓起小案上的一支烟斗。

    我皱眉,不自觉向腰间伸手要拔剑,我可没贪玩,我不可能一直在他手下吃亏。

    “你就去吧。”师父走过来,伸手接过了烟斗,轻轻一抬眼睛,师爹就给她点好了火。

    师父吐出一口烟,“去吧,今天四茶过生日,好好陪陪她。”

    杨四茶小手扭在一起,害羞地低了脑袋。

    我睁着眼睛,眼巴巴望着师父和师爹,今天她生日?那你们就不记得今天也是我生日?

    师爹不喜欢闻烟味,忍了一会儿还是掩面咳嗽了几声,他咳完,看我和杨四茶还在原地,于是他问:“愣着干啥,咋还不走呢?”

    我觉得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它委屈又倔强,想说又不肯说。

    师爹恍然大悟了一下:“哦对!”

    喜悦即将将我淹没,我格外期待他说点有用的东西。

    师爹摘了腰间荷包,丢给杨四茶,大声说:“去趟城里是得多带点钱,玩儿开心啊!”

    杨四茶格外欢快地谢了又谢,扯着我的衣袖就往外走。

    我很闷闷不乐,一步三回头,看见那两口子又在互相调情,我的心在滴血,我长多大就跟他们认识多久,而他们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还要我带个小丫头片子过生?

    就不怕我把这小丫头片子丢在扬州城,卖给人拐子?

    七

    杨四茶晕船,靠着船头吐了一路,下船靠岸,她走路都轻飘飘地踩不到实地上,我扶着她,这烂泥扶不上墙,于是我不得不背着她。

    从码头进城还有一小段路,足够杨四茶缓过来。

    杨四茶连说话都是晕晕乎乎的:“师兄啊,去年名剑大会是在扬州开的?”

    “嗯啊。”我含糊地应,她不重,但是压在背上还是有些份量,我停了一步,把她向上托了托,她的头发就顺着我的脖子往下垂,有点痒痒,头发也很香,跟师父是一个味道。

    “师兄夺魁啦?”杨四茶兴奋地说。

    “嗯啊。”当时有人开庄,我的赔率最低,已经是保送的榜首了,同辈里少有我的对手,前辈里也就师爹训我如训三岁小儿。

    “师兄好厉害呀,哈哈!”杨四茶鼓着掌,仿佛她在现场,看青年才俊展露风采,看着我技压群雄,名冠四方。

    “你别动。”我稳住她,她左右晃,差点摔下去。

    杨四茶就势下了地,脸色没有先前的苍白,也不呕了。

    我看了眼时间,带她去酒楼里吃饭,反正是师爹的银子,多花一点,谁叫他没良心,我也没必要替他体贴。

    八

    杨四茶在城里转了一个下午,买了好多东西,只差把扬州城给搬空。

    我问她师爹给了她多少钱,她傻乎乎地回答多得花不完。

    她给我师父的胭脂水粉,给她师父新的大氅,给师弟带的零食,给师妹带的小首饰,她还拍了块玄晶,听说是天外飞星坠落地表,是用来打造神武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我问过了,那玄晶是她存着准备献给师爹当宝贝,她听说师爹的佩剑早年就被断成两截,这些年师爹手里抓着什么就用什么在凑合,飞花折叶在他手里都能杀人。她想给师爹打一把正经的武器。

    杨四茶拍拍手说:“师兄,买齐了,咱们回吧?”

    我牵着头驴,它背上扛着几个大袋子,里面全是零零碎碎的大小物件,杨四茶还讲点良心没坐驴背上,不然这小黑驴活不出扬州城。

    “这就没了?”我咬牙恨恨地问她,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连门派里的野猫都有小鱼干,唯独没看见我的。

    杨四茶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郑重地摇摇头,“没了。”

    我依旧盯着她,讨到说法前我不会罢休。

    杨四茶继续沉思,然后走到我面前,严肃地看着我:“师兄啊,今天不是我生日的,师娘胡诌的,就是找个借口让你带我出来玩,我不要礼物,如果非要送,就……”

    路过的挑货郎见机行事停下了脚步,叫卖他的小杂物。

    “就送我串糖葫芦好啦。”杨四茶数了铜板给货郎,换来两串糖葫芦,她吃一串,递了另一串到我手里。

    九

    我的脸拉的比驴脸长,比驴脸黑。

    回程的船吃水都比平时深,船夫跟杨四茶聊的特别起劲。我在船头,船尾的声音吵的我耳朵不清净,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岸,我心里憋着气,回头瞪了一眼杨四茶,她完全没注意到我,还在傻乐。

    距离不是很远,我运了一口气,负剑踏水而行,水花四溅拼成水墙又往下坠扑腾出更大的水花。

    我落了地,衣裳下摆全是水渍,门派前值守的师弟瞧见了我,大声地问好。

    我心情实在糟糕,略过他们径直往山上住处走。

    走出好远,我回头看,天慢慢阴沉,山下的灯顺次燃起,树影朦胧,码头聚了好多的人,杨四茶喜笑颜开地朝众人分礼物。

    我气得用鼻子出气,甩袖,泄恨似的踩着石板往上走。

    我认识师父师爹许久,没有一日尝过今天的委屈。

    一层影子落在石板上,我顺着影子看过去,师父她挑着灯,微风撩动她的发丝,她好像哭过,眼尾轻微发着红。

    “回来啦。”师父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小院里走,一路上都是细碎的念叨,“手怎么这么凉,衣裳都湿了,快回屋换换,咱们吃面。”

    “师父,什么面?”我傻兮兮地问。

    “过生日吃长寿面呀,傻孩子。”师父与我刚好路过厨房窗口,师爹刚刚把面捞出来盛到碗里。

    “寿星,回来啦?”师爹挑眉打趣,“洗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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