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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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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稚将头埋进双手间,泪水如洪般泄下,此生未有的难过。

    她的囚车已经备好,是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她被人搀扶着踏了上去。

    一个满目惊慌的男人扑在了她的脚边:“夫人,夫人!小的错了,错了!您饶了我啊!啊——!”是那个夜里曾闯进过她寝房的侍卫……

    然而还不待纯稚出声,几滴鲜血就溅落在了她的裙摆——一位三十上下,面容清秀却眼带凶光的面生男子擦拭着自己剑上的血迹,脚尖一抬就将那侍卫的尸体踢出老远。

    他向着纯稚微笑道:“夫人,在下何友玉,沈大人军中副将,接下来的路都由我来照看您了。”他恭敬地请纯稚入马车。

    纯稚的双眼被他剑尖上的鲜血刺得生疼,颤抖着嗓音问:“沈……沈大人呢……?”

    何友玉微笑着:“沈大人已经率军东行,为祖国收复河山去了。”

    纯稚回望身后被白雪覆盖的漫山遍野的人马:“那这些军队?”

    何友玉道:“这些是‘护送’您回洛川的十万人马,由我带队,定会让您安全面见孟丞相的。”

    纯稚颓然地坐进马车。

    军队一路向南而行,日夜兼程地赶路,纯稚的腹部疼痛难忍,何友玉只能歉疚道:“夫人,孟丞相一旦打算鱼死网破,派兵联结突厥,沈大人就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纯稚哭着哀求他:“可是我的父亲真的会为了我放弃所有的谋划吗?”

    何友玉叹道:“所以还带了十万兵马啊……若您真的不起作用,便只能用十万人的性命去拖出这最后的时间了。”纯稚痛苦地捂着肚子。

    何友玉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目光遥视着白雪皑皑的前路,终究也是于心不忍。

    “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逃吧……一个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的,为了自己,没有人会怪你的……”他感概道。

    纯稚闭着眼,逃,她现在还能逃吗……逃了,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性命,也不再让父亲为难,可那十万将士怎么办?为了自己而去牺牲吗……

    不逃,在洛川直面父亲,若他选择保全自己,牺牲纯稚,那她的孩子也会陪着她一起葬入黄泉;若他如众人所愿的那样放弃自己的权势,那她就将见到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眼前。

    孩子的性命、父亲的性命、十万人的性命……

    纯稚纠疼着内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去进行如此残酷抉择?沈行之,他不是那么厉害吗?百万人马在他手里势无可挡,那为什么他的功业,必须要自己去面对如此残忍的一切……?

    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泪眼,纯稚发现了一个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冷酷事实——她恨沈行之……

    ……

    何友玉收回遥望的视线,大手一挥,还是叹息着道:“停下吧,让夫人休息一会儿。”

    大军在漫天白雪之中驻扎,所有人都围聚在火堆之前。纯稚一个人被安排在了隐秘的角落取暖,她被自己的马车挡着,与那十万兵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家都尊敬她是将军夫人,没有人敢轻易打扰她。

    她的身后就是一片密林。

    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逃吧……一个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的,为了自己,没有人会怪你……

    她究竟该不该逃……逃了的话,那十万兵马怎么办?可是……父亲真的会联结突厥卖国求荣吗?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们的推测,纵使父亲是权臣,他把握了朝政就真的会将国家拱手送人吗?

    纯稚又回想起了当初的慕江雨。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在被他们的推断所牵着走,为什么他们都如此自信自己的推理就一定是对的?明明事情有这么多可能的发展,自己为什么非要听从他们的推理,从而决定自己的命运?

    如果,父亲并不会卖国呢?

    若是这样,那这场权力的争斗,她就只是单纯的在帮着沈行之针对自己的父亲而已……

    她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吗?父亲不会卖国……

    既然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错?她想起自己之前曾向慕江雨如此自信地说过,接下来的事情她会自己处理……

    肚子又是一阵绞痛,纯稚抚慰着腹中的生命:“宝宝……你相信我吗……”回答她的只有疼痛。

    站起身,纯稚最后还是带着自己仅有的希望,偷偷向林中隐去了。

    “何副将?”有士兵向何友玉报道纯稚的行踪,何友玉挥了挥手:“让她去吧……天下大势,如何是一个女人决定得了的。”士兵默然。

    朔风凛凛,白雪哀哀,纯稚的手脚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逐渐失去了温度,天色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腹中的疼痛不断袭来,她绝望地抚慰自己的肚子,嘴中一直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泪水滑过,脚下却不敢停。

    直到黄昏来临,她才终于发现了一处村落。怀揣着希望地去敲开一户人家,一个满面虬须的邋遢男子替她开了门。他模样之丑陋让纯稚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可腹中的疼痛却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她不得不去哀求眼前人的善意。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那大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喉咙里咽下了一口口水,好半晌后才让开自己身子,对她道:“进来吧。”

    纯稚望着他身后昏暗的门房,心中害怕,肚子上的疼痛却又在不断地催促着她,她进退两难。

    大汉站了出来:“进去吧,我去给你找大夫。”纯稚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感激的泪水不住地流出,她不该如此怀疑他。

    一个五六十岁的苍老妇人随着大汉一起走了进来,大汉递给她几枚铜钱:“我他妈就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但也不能给别人养孩子,你一定给我处理干净……”

    “放心,这孩子最多三四个月,想去掉还是简单的……”

    纯稚瞪大了眼,拼命地挣扎,却被大汉轻易摁住了手脚,扔在床上。纯稚的腿在被他们用蛮力打开。

    “不要……求求你们……做什么都好,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老妇人已经想去扯她的衣带。

    纯稚使尽了平生的力气一脚将老妇人蹬开,老妇人气不过,一巴掌打在了纯稚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大汉反倒是生气了,放开摁着纯稚的手,上前大力地推开老妇人:“你个死婆娘,谁准你打她脸的?”

    纯稚趁机夺门而逃。

    大汉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却是很快地几步就奔了上去抓住了她:“他妈的,老子钱都付了,你敢给老子逃?”

    纯稚挣扎不过,大喊着救命。许多人的窗子门户都偷偷开了一条缝,屋角檐边也悄悄地藏了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看着,却都当自己不存在。

    纯稚绝望地被大汉拖着向屋内去。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间,脚腕却被大雪覆盖中的一只手给拽住,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从地上坐起,抖落满身的白雪,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我没听错的话,是有人在叫救命吧?”

    大汉上前想一脚踹开他,乞丐松开纯稚的脚腕,轻松躲过。

    “哪来的乞丐?老子钱都付了,关你屁事?”

    乞丐却不管他,站起了身,只直直地望着纯稚,那满脸胡须的脏兮兮的脸上,目光是如此的清澈坚定。

    “夫人,需要我救您吗?”

    他的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即使浑身上下都破烂肮脏无比,体态却是尤为挺拔,便显不出落魄了。

    纯稚双眸含泪地望着他,从来没有在哪一刻感受到过如此刻般激动的渴求,她使尽了毕生的力气对他点着头:“救救我……”

    乞丐眸光微动,以纯稚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温柔笑意对她伸出手道:“到我这里来吧。”

    纯稚被大汉粗暴地扯到身后:“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纯稚被他的粗鲁推倒地上,腹间的疼痛已经让她睁不开眼。

    乞丐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不如您呐,您不是东西。”他一把推开大汉,想去扶起纯稚。

    大汉拦住他的身形,口中骂着污言秽语,一拳狠狠地朝着乞丐的太阳穴砸下,乞丐双眼一凛,直接用一掌包住他的拳头,硬生生地卸了这股力道,极快地又抬起自己的手肘,狠戾地一个肘击在他脸上,大汉直接飞出倒地,脸颊变形间,牙齿还少了两颗。

    角落里的人一阵倒吸冷气,那些窗缝门缝被悄悄地合上,角落里的人也仔细地再将自己藏好了一些,依旧无人敢出来。

    乞丐急速地去扶起纯稚,他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纯稚却只能抓住他的袖子:“救救我的孩子……”

    乞丐将她打横抱起,以最快的速度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馆。

    纯稚泪眼朦胧间,竟然是见到了当初的柳医女在照顾她。柳依依招呼着乞丐将她放在床上,柳云泽替她准备了热水,柳大夫替她把着脉。

    最后乞丐退了出去,柳大夫让柳云泽去找了接生的喜婆过来,自己吩咐了柳依依许多后也退出了门外。

    柳依依解开了纯稚的衣物,褪去了她的裤子,双手在她的腹间按压,不时用热水去清理她下身的污渍。

    喜婆很快也来了,二人轮番地在她身上鼓弄着,她只觉得自己周身一阵天旋地转,很快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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