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探
沈行之牵过她的手:“在想什么?”
纯稚感受着从他掌心带来的热度,一想到要与别人分享这些心里就发疼。“其实公主也是个很好的人,她只是……太倔强了而已……”
沈行之知道纯稚一般会把人往好处想,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女人的心。“昨天才哭得这么伤心,今天就开始为她说话了?”
纯稚低着头:“可她毕竟也过了门,你若冷落她,她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办……”
“你在担心一个公主被冷落?”沈行之觉得有些好笑。
纯稚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她虽然是公主,却也已经是你的……女人了……她往后的幸福都系在了你身上……”她纵然是千般万般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却如何也不忍心看一个女子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凄凉度日。
“她如何算是我的女人?”沈行之揽上她的肩,指腹摩挲在她的锁骨的爱痕处,暧昧地让她回忆起自己的“女人”该是如何被他宠爱的,“你还想去为别人执意要犯的傻事负责?”
纯稚凝视着脚下。其实她都明白,她知道无论沈行之如何对待公主,都是她是咎由自取的下场,可是她真的不忍心……于是她哀切地望着沈行之,希望他也能明白:“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论我们怎么对待公主,结果都不会改变。反倒是她,如果你一直这样忽视她,她的余生就太可怜了……”
“可怜?”沈行之像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战场上少了胳膊的士兵得到妻子的一封家书也觉得幸福无比,如今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因为拿不到一件别人身上喜欢的玩意儿而难过,你就觉得她可怜了?”
纯稚怔愣地看着他,沈行之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依凡,一个公主无论如何也用不到你去可怜。而那些真正需要可怜的人,你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不要把善良泛滥在所有人身上,这对那些埋在黄土里挣扎的人来说是残忍。”
纯稚不懂,沈行之便叹了一口气:“尚澜和柳奕叶的事情还不够让你看明白吗?柳奕叶如今悔不当初,整日里绝食想为尚澜翻案,如何不可怜?可是你同情她的时候,置尚澜于何地?尚澜失去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远走边疆,你同情柳奕叶,如何不是在残忍地对待他和花芽?”
纯稚目光闪烁:“我……”
沈行之继续引导她:“你把越多的善良给到柳奕叶和公主的身上,就有越多的尚澜和花芽这辈子都得不到翻身,你懂吗?”
“我……”纯稚惭愧地低下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沈行之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让她继续难过,于是低下头半开玩笑地道:“你就算是要同情,也该先同情我才对。我才是那个被公主欺负,想要强行霸占的良家妇男啊。”
纯稚见到他的神情,没忍住地笑出声来。他生得高大肃穆,虽是美男子,不笑时却会无端地让人感到害怕,如今用这样一张脸说着委屈的撒娇话,如何能让人不觉得滑稽?可是纯稚却也明白,他如此都是为了逗自己开心罢了,所以心中又更多了一丝甜味。
“我明白你说的了。”纯稚感激地道,却还是有顾虑,“可是,日后我们该怎么面对公主?她尽心尽力地想讨好你,总不能装做没看见。”
沈行之不以为意:“轩王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再过段时间我或许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轩王?”纯稚有印象,是她刚回京城的那天,和父亲他们在酒楼里遇到的男人。
沈行之嗯了一声:“他当初允诺丞相要调查出我们遇袭的真相,如今事情有了眉目,临安那一片都起了反意,几窝土匪想拿我的人头去效劳定西侯陆英招。等轩王把消息报上去的时候,我便可以请求旨意借剿匪之名出京,到时候或许还要和定西侯对上,不知道又要几年才能回来了。”
纯稚不懂朝堂上的事,只问他:“那这里怎么办?”
沈行之道:“母亲会有下人照顾的。公主,随她如何了。”
“哦……”纯稚应着,乖巧地被他揽进怀里,随后又突然想起,“我们不是来准备明日回门礼品的吗?怎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卿卿我我起来了?
这不过是沈行之为脱身随意找的个借口罢了,他新婚不过有三日的假期,如何能在那里浪费得?便重新把她拉回自己怀里躺在了卧榻上:“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娘子空着手回去的。”
纯稚再哦了一声,然后又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
沈行之闭着眼:“辰时出门。”
“你准备了些什么啊?”
“一些养生补品,还有几幅前朝的书法字画。”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吃过晚饭吧。”
“我想在家中住一日……”
“不行。”
“为什么?”
沈行之有些嫌她聒噪,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她:“你话怎么这么多?”
纯稚安静了,过了好一会才撑起自己的身子,“那你休息吧,我先去看呦呦。”可是她还没离开他的怀抱就又被他死死地按在胸口,“你干嘛……”她愤愤地问。
沈行之只闭着眼道:“别吵,好好休息。”
纯稚靠在他的胸口,不想听他的,却又挣扎不动,试了好久终于放弃后,他反而欺身上前:“这么不想休息?那我满足你。”
他贴近她,纯稚一下就明白了他想做些什么,又羞又气:“你……你这个色鬼!”
“是你先勾引我。”
纯稚没受过这种委屈:“我才没有!”
他捧着她的脸,一副认真的表情:“怎么没有?你刚刚故意碰我。”
纯稚没想到沈行之还能如此无赖,死死地守着自己:“明明是你不让我走!”
沈行之低头望着她,“这样啊……”欲望烧红了他的眼,“那是我在碰你咯……”俯身吻在她唇边,轻易就破开了她的防御。
即使理智上还在抵触,身体的城池却为他逐步沦陷,纯稚意乱情迷,只能求着他去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你……你带我,回房……”
“嗯……”他答应她,身上稍稍有了些动作。纯稚松懈下来,可下一瞬,便被他突破防线,意想不到的举动让她吟出声,敏感的触觉让她颤抖,却忍不住气愤地道:“沈行之……!”
他贴着她的脸,一时间根本顾不了她的言语。
直到一轮鏖战结束,她生气地不理自己,他才想起要去哄她开心。轻轻地亲了一口她的鼻子:“娘子,我带你回屋……别气了……”
纯稚拢了拢衣衫,偏过头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现在进去还有什么用……”还好院子里一直没人出入,要是一不小心来个丫鬟仆人什么的,她这辈子都不想去理会沈行之了!
其实他们周围早就被沈行之打好了招呼,他是蓄谋已久地要和自家娘子玩上两天的,只是纯稚不知道罢了。
他披散着衣衫一把将她抱起,声音低沉地吐出 :“怎么会没用?你不喜欢外面,我们接下来就到里面去……”
沈行之像是一头永远都不会餍足的兽,纯稚半是甜蜜半是气恼,最后酸软地倒在他的胸前时,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之感。
屋外的一个女婢,红着脸听了半天里面的动静,如今见终于是消停了许久,才敢厚着胆子去敲门:“大人,夫人,公主让奴婢前来询问那些嫁妆和陪嫁的丫鬟们该如何安排,一直搁置在那儿也不好……”
纯稚在屋内猛然间听见外面有人声传来,顿时是红透了双颊,随后听清楚她的问询,内心便又有了一种难堪负罪之感。她是沈行之的正妻,这些事情本该是由她来处理的,可是她一直由着沈行之胡闹,反而让公主不得不派人来管。
沈行之倒是不在意这些,起身随意地整理了下衣衫,对着外面的人回道:“把夫人带过来的几个丫鬟和仆人都调到我院里来伺候,贵重些的给夫人留起来,其它的,随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丫鬟在门口愣了一瞬才答道:“是。”
这趟其实是公主让她来试探沈大人态度的,公主早就有计划日后要逐步掌管沈家后院大权,她看得出纯稚并不是会管家的人,所以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经营好沈家,用这种方式去击败纯稚折服沈行之,等麻烦的纯稚在他身边呆久后,他自然会厌倦空有美色的女人,到时候自然会见到自己的好。
只是公主也明白,如今沈行之和纯稚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段,他定然会处处维护纯稚,如果自己做得太明显,肯定会让他对自己的嫌隙加深,所以见纯稚如今半点都不照理府上,心想这是个时机,先试探出他们态度如何,便让丫鬟过来了——沈行之浸淫官场多年,自然不会不懂这些试探,所以他这是在默认公主可以越过纯稚处理内务了。
丫鬟是为沈行之的轻易放权而感到惊讶。
纯稚不懂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则,还在埋怨沈行之:“都怪你一直缠着我,这些本该是我的责任,却要麻烦别人。”
沈行之给自己梳起头发来:“胡说,分明是你缠着我。”
纯稚愤恨地瞪他,他一边扎发绳一边笑,纯稚干脆生气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见他,也不让他见自己,免得他整日里颠倒黑白。
沈行之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去把纯稚连人带被子地拥进怀里:“你之前不是托我帮你安置花芽吗?如今她的骨灰摆在佛祖香案前也有个把月了,你想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