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早恋啦？
景妈敷着面膜把刚洗的衣服挂在阳台上，回头一看，景和对着手机露出笑容。
“你早恋啦？”
景和惊得手机掉了。
景妈摇摇头。
景和捡起手机气急败坏：“你别瞎造谣好不好？”
一分钟后，明若春收到景和的消息：“好，包教包会。”
几秒钟后，聊天框弹出一张图片，是草原上的星空，蓝黑色的天幕上，星星像钻石一样闪亮。
明若春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抱着快递盒的手紧了紧。
“我也好想去啊。”
抬头却只有四方的院子和漆黑的天空。
假期最后一天是周六，周日得回校上课。
再回到学校之后同班同学显得关系密切了很多，互相打招呼都少了几分生涩。
“早啊。”后桌跟明若春说。
“早。”明若春放下书包，景和就进来了。
景和手里提了个小礼品袋子，放到明若春桌子上，“给你的。”
明若春眼睛一亮，“牛肉干吗？”
明若春打开袋子检查，里面一小袋牛肉干，一小袋奶片，还有一只巴掌大的毛绒挂件。
明若春眼睛更亮了，“都是给我的吗？”
景和点点头。
毛绒挂件是当地博物馆的文创产品。
“谢谢你！”
韩锐从过道经过，语气不屑：“没见过世面，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若春瞪了她背影一眼。
早自习前，人来得差不多，班长陈宇烨在讲台上拍了两下讲桌，“安静一下，板报一个月换一次，这个月就画明若春朋友圈那幅画，我打印出来了，明若春负责啊。”
板报主笔加学分，高中也实行学分制，虽然对普通学生来说那点学分塞牙缝都费劲，但有总比没有好。
“景和你也一起啊，”班长补充，“你审美好。”
“另外，你拍的那些照片，我挑着洗一些出来，贴在我们班级专栏里。”
陈宇烨嘿嘿一笑：“学校检查会加表现分。”
之后一段时间的大课间，明若春都跟景和一起画板报，外班的高年级的男生在门口络绎不绝。
一大半在偷拍景和的照片。
梁柯每次进出都把门关上，慢慢的同学也都有随手关门的默契。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景和都在教明若春简单的防身术。
景和从小自己生活，爸妈在她的生活当中参与不算多，长大之后景妈不是上班忙出差忙就是在到处玩，偌大的家里几乎只有她一个人。
一开始景妈给她报跆拳道，散打，学防身术只是顺带。
体育老师见了，叮嘱她们注意安全，后来可能还是不放心，组织全体女生一起学。
日子日复一日，明若春在日记里写：我从未设想过我的人生会有如此明亮的时刻。
早晚上学放学，偶尔能碰到院里姓张的老头，手上缠着纱布，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有怪异的情绪。
景和很少再来，一天天过去，明若春在饭桌上问爸妈：“二楼张老头家的钱什么时候还？”
“快了，下个月就能凑齐。”妈妈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填饭，边吃边问：“问这干吗？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学习就行。”
“好。”明若春点头。
明妈又跟爸爸说：“借老张家的六万块钱，下个月就能还上了，其他的数额小的慢慢还。
明若春放下心，等了一会又问：“寒假我去摆摊吧？”
“你不好好学习，你操那心？”妈妈瞪她。
明若春心想，我高一，又不紧张学习。
“零花钱够用吗？”妈妈问。
“不介意多加一点。”明若春嘻嘻一笑。
“等债还得差不多，你哥明年大学毕业，压力也小了，明年给你涨零花钱。”
“好耶！”
期中考试临近，周一班会上，徐敬拿着一张各科老师的课程意见表进来。
“政治老师说你们有人运动会期间不交作业？”
“物理老师说咱们班抄作业现象很严重。”
“我的英语作业，你们大部分人书写很不规范，很不工整，很不美观。”
“书写问题语文作业也有同样的问题。”
“开学这么长时间，你们玩的心思还没收起来？”
徐敬抬头，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说：“板报办得很好，要是作业也像板报写得一样好就好了。”
明若春低头不敢吱声。
“听你们体育老师说，咱们班强身健体的积极性倒是很高，值得表扬。”
梁柯在后面嘿嘿一笑。
徐敬看他一眼，继续说，“其他哪哪都积极，就学习不积极，班长说说怎么办？”
陈宇烨站起来，挠着后脑勺，“我们保证好好学习。”
徐敬问其他人：“陈宇烨保证可信吗？”
同学们点头如捣蒜，徐敬一笑，“既然你们这么团结，那期中考试均分全年级前三，不过分吧？”
教室里顿时哀号遍野。
全年级十七个班，俩尖子班，还得排前三，那不就是普通班里的第一？
“考不到前三，陈宇烨就站我旁边作检讨。”徐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明若春开学那会还觉得徐敬身条板正长得帅，现在怎么看都是面目狰狞的。
班会后，放学回家，陈宇烨把书包甩到背上，肩膀一塌，悲鸣一声：“完了呀！”
之后班里抄作业，就不叫抄作业了，叫互相借鉴做题思路。
十一月上旬，期中考试。
明若春盯着桌面上的物理试卷眉头紧锁，考完估分，头上直接阴云密布。
景和跟她不在同一考场，考完试照例结伴回家，景和很自然地把手伸进明若春口袋里找零食。
“没考好？”景和问。
明若春长出一口气，“听天由命吧。”
景和撕开夹心巧克力的包装，往嘴里塞，“我们考场抓了俩作弊传答案的。”
明若春扭过头看她，“怎么处理的？”
“你不问问是谁吗？”景和笑得神秘。
“谁？韩锐？”明若春不可思议。
景和点头。
“她不是可装了吗？她能干这种事？”明若春问。
“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装才干这事呢？”景和问：“你没听说吗？”
“没。”明若春摇头。
“领导指着监控来抓人，传答案的纸条也搜出来了，本来只想在楼道里教育一下，记个名字通报批评就完事了，老徐过来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然后呢？”明若春问，手不自觉地抓住景和的袖子。
景和一愣，“再给我颗巧克力……”
明若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拆了包装递到景和嘴边。
景和就着明若春的手叼进嘴里。
本来想逗逗她，本来想说，再给我一颗巧克力我就告诉你。
“然后韩锐说，班主任下了考前三的命令，她怕老徐失望。”
“真是，”明若春抿唇，“牛逼。”
作弊的不止韩锐，但除了作弊，听说考试期间学校男生宿舍楼发生失窃。
八班男生宿舍就遭扒手了。
梁柯在班级群里鬼哭狼嚎，“我攒了两个月零花钱！”
“我离买联名球鞋就差五十块！”
“天杀的！我要报警抓他！”
失窃的不止现金，还有手机耳机等等，甚至听说穿走了某个寝室的一双鞋。
寝室内没有监控，只有寝室楼入口出有，但这很难找到嫌疑人。
警察来了也只能在附近蹲点寻找可疑人员。
期中考试成绩三四天就出，周末刚休息两天的神经在听见成绩张榜的瞬间又紧绷起来。
徐敬一手拿着教材，一手握着茶杯走进教室，脸色深沉。
教材随意往讲台上一丢，讲台下的都明白了，这是要糟。
徐敬抬起眼睛往教室里大致一扫，低头捏起两张成绩单，开口：“韩锐，考试作弊这事儿你们都知道了。”
“她这几天不来了，说是心情不好。”徐敬一笑，“我都没敢说我心情不好，她还心情不好了。”
明若春跟景和低着头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里看到头皮发麻的恐惧。
“检讨准备好了吗陈宇烨？”徐敬语气里没有波澜，“咱们班成绩很不好。”
“全年级倒数第四。”徐敬两手撑在讲桌上看他们，“当初怎么保证的？”
整个班级安静如鹌鹑。
有人小声说了句“年级前三”。
“年级前三要求高吗？”徐敬问。
“……高。”
徐敬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疲惫，“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则无所得矣。”
考年级前三的目标没变，除了班长的检讨，每个人都得写百字反省，写各科学习计划上交，期末对比完成情况。
直到开始正式上课，整个班级的气压才轻松一些。
下课后看了考试成绩，明若春班级第二，年级第二十六，景和排名在年级一百多。
第一次正式考试后，同学之间的情绪很微妙。
明若春上完厕所回到座位，准备下节课的教材笔记，怕景和心情低落，转过头刚要说话，一眼看见景和拿着手机在游戏里征战四方。
明若春：？
景和看她一眼，很自然地伸手在明若春口袋里掏了颗糖，拆了糖纸含在嘴里。
明若春：“你不学习吗？你……学习不紧张吗？”
景和一脸茫然，“我不是考得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