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灵兽与玉箫
还得是当了皇帝的人，那真可谓反应迅速。一听到荷羽如此讽刺的问话，急忙接着说道：“裴兄，我看咱们还是出去吧！毕竟于礼不合啊？！”
裴莫弈皱了皱眉，不喜的问道：“为何于礼不合？此乃我朝皇帝亲赐的婚姻，是我将军府名正言顺的正妻，我为何不能在此？”
苏芮冷笑道：“将军今日莫不是吃酒吃多了，有些糊涂？床上之人，名叫忆晨。乃是我雨花阁二公子，我苏芮名正言顺的夫郎，怎的一时间就变成了你家将军夫人了？”
燕青看着三个男人叽叽喳喳，犹如村头无事扯闲篇的无知夫人，气恼极了。燕青低声斥责道：“每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如同村中无知妇人般拌嘴，成何体统！”
三人听到燕青的训斥，纷纷低下头，诺诺的认错，离开了房间。荷羽凑了上来，看着愤怒的师傅，问道：“师傅，阿晨好像醒了。”
“你看看怎么不说。”燕青还未从刚才的气愤中抽出情绪，简直是无差别攻击每一位。荷羽自是清楚自家老师的脾性，急忙用手捂紧耳朵，以免燕青的狮吼功伤到自己。
燕青急忙跑到床前，看着眼神清明的顾漫辰，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急忙将银针收回几根，轻声细语的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顾漫辰脑海中回荡自己晕倒在台上的一幕，仿若看到了那黑色劲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现如今看到师傅和如此熟悉的装饰，顾漫辰自是心中明了，那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师傅”顾漫辰委屈的握住燕青那皱巴巴的手，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向长辈哭诉的样子。
因为今日雨花阁中迎接宾客，导致外人过多，阁中灵兽嗅到生人的气息都有些激动，不论时辰的嘶鸣着。燕青担心饲养的灵兽会抑制不住本性，跑出去闯祸，不得不早早的回到妙手阁看管。可谁知，刚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小徒弟被人抱了回来。
燕青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徒弟如此委屈巴巴，也不禁老泪纵横的掉了泪。“小阿晨，师傅刚刚也听荷羽说过了。你放心，他们都想算计你，我偏偏就护着你。有我在，谁也别想伤我徒弟一下。”
顾漫辰感受到燕青的慈爱，心中更加委屈。不顾身上的银针，顾漫辰挣扎着坐起来，还未等燕青反应过来，迅速扑向燕青的怀中。
“哇！师傅！好疼啊！”端着汤药的荷羽，刚刚踏过门槛，便听到如此高分贝的一声哀嚎，吓得手中的汤碗差点掉落到地上。心道，这才是亲徒弟。师傅的狮吼功看来要传给小师弟了。
荷羽内心吐槽师傅偏心，越过屏风，直接傻眼了。只见燕青背对自己，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两排在烛光下泛着银光的银针轻轻抖动。
“师傅，您这是新收的刺猬吗？怎的还是银色的刺？”荷羽笑着将汤碗放到桌上，好奇的问道。这也不能怪荷羽如此说，刚刚只顾着看三个大男人拌嘴，后来就被支使出去看着煎药，并没有看到顾漫辰身上插了多少银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师姐？”顾漫辰闻言，心道‘师傅怀里的不是我吗？哪里来的刺猬，还是银色的？’顾漫辰委屈的从燕青怀里露出脸庞，抬头委屈的看向荷羽，伸出肩膀，那意思很明显‘弟弟受了委屈，要抱抱。’
荷羽不禁嘴角微抽，急忙摆手拒绝。又看向一旁默默流泪的燕青，眼中露出敬佩的目光。
“师姐，为何不？”顾漫辰依旧锲而不舍的流露哀伤的眼神。仿若荷羽再不过来给予拥抱，下一秒便会像潇洒哥一般蹲在阴暗的墙角‘画个圈圈诅咒你’。
经此一遭，燕青对于顾漫辰的行为简直是做到了零容忍。燕青起身用眼神狠狠的威胁荷羽。荷羽眼珠一转，忽然狡黠的笑了笑，说道：“阿晨，不是师姐不想给予你拥抱。只是现在你这情况，我也不敢抱啊！一身防御武器。”
顾漫辰被荷羽说的有些奇怪。正要低头查看，便被燕青一把钳制住，按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小阿晨，乖乖休息。为师现在就出去替你教训他们。”
燕青一副正义的化身的形象，让顾漫辰无比感动的点了点头。谁知荷羽急忙掏出怀中的迷你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递到了顾漫辰手上，小声说道：“师傅的杰作。”
顾漫辰闻言看去，只见身上被插满了银针，像极了一只刺猬。“老头子，你给我等着。”伴随顾漫辰高分贝的嚎叫，妙手阁整个院子内的灵兽沸腾了，此起彼伏的嘶鸣声，让人不寒而栗。
司马曜摸了摸胳膊，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悄悄凑到对峙的三人身前，说道：“各位大佬，要不要咱们换个地方。这地方属实太恐怖了。”
三人眼光纷纷投注在司马曜的身上，却听到一声极为不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并伴随一阵嘶斯的低吼声。众人纷纷转身看过去，只见燕青换下刚刚那身暗红色的大褂，换成了银白色的道袍，厌恶的瞪了在坐众人一眼，坐到了苏芮的身边，用手上的烟杆毫不犹豫的狠狠敲向苏芮的脑袋。
“你说说你，都交到你手上了，还不能好好护住，你怎么这么笨。”燕青瞥了一眼旁边的二位，笑着召唤道，“小红过来。”
只见那蛇似是通了灵性，傲娇的抬着头颅，悠哉的从四位的脚下划过，恶作剧般的用蛇尾轻轻撩拨衣摆下的小腿，如此爬到燕青身边，低垂下头颅。
自从上次这条蛇锲而不舍的跟随顾漫辰几日后，在妙手阁一众异兽中可谓是鹤立鸡群，洋洋得意，显然一副老大的派势。燕青本想将这蛇驯化后为己所用，可是软硬兼施也不得灵蛇芳心，只是一味跟随在顾漫辰身边极尽讨好。燕青有些郁闷的看着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徒弟和最低端的自己，不禁哀叹一声，下了决定。于是乎，顾漫辰在燕青教导驯兽之术后，直接收了这条红白相间的蛇，取名小红。
燕青一想到顾漫辰每日小红小红的叫着，就一阵痛心。好好的勇猛灵蛇，成功被徒弟养成了宠物蛇。今天看着小红的表现，很是满意的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红色药丸，喂给了小红。骄傲的说道：“谁说我这里恐怖的。你看看，都是如同小红一般乖巧可爱的孩子，你们怎么能说恐怖呢？”闻言，趴在一旁的小红似是有所感知，赞同的吐了吐蛇信子。
司马曜看着小红那有成年男人臂膀粗细的腰身，又想到刚刚那冰凉的触感掠过小腿，瞬间呆愣的不会言语了。司马徽看向自家弟弟，也是直接来个大无语，心道你小子背后说道都被人家听去了，这会傻眼了吧！
苏芮轻昵的想要触碰小红的头，却被小红恶狠狠吐着信子吓了回去，无奈的朝三人摊了摊手，貌似在告知在坐的，“看，谁的面子都不给。”
司马曜身体如筛糠般抖动，一股强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正要起身离开这里，却被燕青直接点名叫住了。“这位小友，我看你骨骼清奇，面容俊秀，定是有着远非常人的能力。今日我和你正对眼缘，心中高兴，要不然今日就赠你一物防身如何？”
苏芮在一旁努力憋笑，想到上一次听到这套话术，还是顾漫辰在青城尚庄糊弄小毛孩的糖葫芦。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燕老也跟着阿晨学坏了。
司马曜深深呼吸，待气息平稳后转过身，看着燕青抚摸白须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用。不用。晚辈才疏学浅，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对于这些奇珍异兽，更是知之甚少。燕老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说着，司马曜向燕青行了一礼，以示感激。
燕青依旧满含笑意的抚摸自己发白的胡须，对于司马曜的行礼，不发一言，淡淡的摸了摸小红的头，双唇微启，“去”。
小红迅速低伏爬到司马曜的身边，蛇身柔软的从脚下向上滑动，将本就害怕的司马曜缠绕在蛇身当中。
司马曜苦着一张脸向自己的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本就碍于燕青身份而隐忍的司马徽，见到司马曜被如此对待，心中再也不能保持冷静，阴沉的威胁道：“苏阁主，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
苏芮感到有些头疼了。不知道今日燕老到底为何处处针对司马曜。苏芮扶额看向燕青，开口说道：“燕老，晚辈不懂事。还是放了吧！”
燕青直接抬手制止住苏芮想要说下去的话，而是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只见小红一直缠绕着司马曜的身体直至腰间后，用自己的尾巴将司马曜腰间的玉箫拿了下来，迅速爬回燕青身边。
燕青把玩着手中的玉箫，细细端详后，看向瘫软在地上的司马曜，冷笑道：“你这晚辈，竟然偷学我召唤灵兽之术。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向司马曜投去震惊的目光。世人都知道燕青有堪比华佗在世，不仅医术高超，对于那些奇门异术也是通晓的，且从不外传。
司马徽诧异的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反驳道：“燕老先生，晚辈尊重您的为人和医术，可是如今您如此污蔑曜儿，晚辈不得不出言制止了。”
“哦？你觉得我污蔑他？”燕青一把将司马曜的玉箫震碎在石桌上，怒气冲冲的问道。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看到玉箫被震碎的一刹那，司马曜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戾。
“那就请澧朝的皇帝陛下亲自查验一番，看看您弟弟身上有没有吸引灵兽的粉色药粉粉末吧？！”燕青好整以暇的坐回到凳子上，仿若刚刚发飙的人不是他。
司马徽即便难以理解，但心想为自家弟弟还一个清白，仍然一步步走向瘫软在地的司马曜身边。看着司马曜眼中旋转的泪水，司马徽痛心的在司马曜身边搜查，最终在衣袖中发现了一枚荷包，荷包中赫然是燕青所说的药粉。就在荷包打开的一刹那，妙手阁的庭院中再次响起来嘶鸣声，更加的高亢兴奋。
司马徽耳边仿佛听不到了灵兽兴奋的嘶鸣声，不可置信的看向司马曜，双唇微启，却几次也未曾发出声音，“怎么回事？”
四个字，在司马徽口中咬牙切齿的吐了出来，将荷包狠狠的砸向司马曜的脸上。“燕老，我这就将他带回去，严加管教。”
“不用了。”燕青摇了摇头，“我心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燕青朝着远处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似是往事看尽般起身走到司马曜身边，拍了拍不住抖动的瘦削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家伙，若是用在正道，老夫定不会如此决绝。境由心生啊！切记！切记！”
说罢，燕青甩了甩道袍的衣摆，清声道：“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这话？”
“是清心咒。”一直未发言的裴莫弈淡淡的说道。眼神落在瘫软的司马曜身上，摇了摇头。
忽然，一阵狂风骤起，那些明艳的红绸随风飘荡，显得格外凄凉。“起风了。”苏芮看着那些飘荡的红绦，转身离开了妙手阁。而刚刚丢了脸面的司马徽，冷冷的抓起司马曜的衣领，一眼不发的拖着孽子离开了。边走边气恼的骂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裴莫弈淡淡品茗完杯中的茶水，起身正欲离开，“公子，请留步。”
闻言，裴莫弈停住了脚步，看到脚边那颇为熟悉的荷包，鬼使神差的将它放进自己的衣袖当中，回看叫住自己的人。
“有事？”裴莫弈看着眼前的男人，在脑海中搜索一遍，却没有发现与其相同容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