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章 谁给谁赔罪
“何为脱骨之术？”顾漫辰疑惑了。难道那就是和现代整形医美一样，将鼻子垫高，拉皮等等行为？那若如此，这世界简直有些疯狂了。
英曙看着疑惑的顾漫辰，急忙解释道：“禀小主子，脱骨之术便是将脸上皮肤剥离开，通过一系列的秘术将脸部骨骼捏造重塑，以另一面容示人。”
闻言，顾漫辰的嘴角抽了抽。‘这不就是和小时候玩泥巴一样，就是将人脸毁掉重新捏造嘛！说那么复杂干嘛！’
顾漫辰翻了一个白眼，以自己的理解说道。英曙听着顾漫辰将燕青引以为傲的脱骨之术比喻成小孩玩泥巴，不禁愣住了。“貌似，您说的也对！”
“是吧！我觉得也是。”得到英曙的赞同，顾漫辰还是很高兴的。“来，接着。”顾漫辰心情愉悦，拿起一旁的柑橘扔给了英曙。
殊不知，二人的对话均被外面的人听了去。燕青脸上标志性的八字胡，气呼呼的不断摆动。原本上山采集草药，可谁知刚刚到了山脚，苏芮因顾漫辰刚刚苏醒，急不可耐的派人将燕青从山上再次带了回来。
本就是喜欢按照计划安排行事的燕青，被苏芮再次打断计划，拖拉着一张圆脸，气呼呼的坐在苏芮的庭院中。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小孩玩泥巴啊？！我那可是苦心钻研的成果，被他这么一说，简直有辱斯文！侮辱老夫的医术！真是混账！”两条短粗的小腿气呼呼的跺脚，丝毫不在意苏芮如何想的。
“燕叔，您消消气。”苏芮柔声安慰道，双手递上泡好的大红袍，虽然强制压住嘴角微微扬起的表情，内心忍不住为顾漫辰点了个赞。这世上竟然有压制燕青的人，岂不痛快？！
“不行”燕青重重的将手中白玉茶杯放在桌上，气呼呼的走到屋门前，还未等到苏芮上前阻拦，一把推开了房门。
顾漫辰愣愣点看向被突然大开的屋门，一身白衣的老头站在门口，双目圆瞪，八字胡不断向上摆动，脸上气呼呼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怒火冲天。
英曙转身看到来人，急忙起身恭顺的站在一旁，微微伏礼，“燕叔。”顾漫辰看着英曙正经的动作，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老头定是德高望重的。于是急忙放下手中的瓜子，起身照着英曙刚刚的动作依瓢画葫芦的行礼。
“刚刚就是你说，我的脱骨之术就是小孩子和稀泥，玩泥巴？”燕青冷冷的看向顾漫辰，不伦不类的礼数显然是入不了眼的。厌弃的眼神被顾漫辰捕捉到了，看到在燕青身后进来的苏芮，开口问道：“苏芮，你身边的人真是不成体统。明知道我们在屋内聊天，就连最基本的敲门都不会吗？年纪这么大了，这些年怎么过来的？”说着，一股嫌弃的眼光在燕青身上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燕青本身年纪大了，平常倚老卖老，加之自己的医术，到哪里不都是被人恭恭敬敬的放在前面。如今被一个小毛孩如此教训，这老脸要往哪搁啊！
“阿晨，不得无礼。燕叔，别见怪。阿晨刚刚苏醒，脾气古怪些，您老切莫生气。”苏芮恭敬的弯身九十度，替顾漫辰请罪。
而顾漫辰望着苏芮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更加恼怒了。越过阻拦自己的英曙，走到苏芮身边，用力搀扶起苏芮，说道：“老头，今日刚刚的谈话上多有冒犯，是晚辈之错，在此和你道歉了。”顾漫辰望着燕青，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地上，抬手阻拦了想要搀扶自己的苏芮递过来的手，执意连续磕了三个头。
原本听到当事人道歉，燕青心中已然消气许多。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和一个小辈计较，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如此考虑自己的名声，燕青气鼓鼓的脸有了缓和，抬手轻轻抚摸自己银白色的胡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正欲说起身时，这连续的磕头怎么感觉如此怪异呢？！
“够了。你到底是和我赔罪，还是想让我坐地离世啊？！”红着一张老脸咆哮，燕青当下真真是将所有的面子都扔掉了。强烈的咆哮，惊吓的在坐众人纷纷打了一个激灵。
跪在地上的顾漫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心道老家伙还挺聪明的。不等苏芮上前搀扶，顾漫辰主动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悠悠然的说道：“燕叔，晚辈已经向您赔罪了。那您是不是要向我赔罪呢？”
“我！？”燕青听闻此言，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后反问道：“凭什么？”
一抹浅笑在顾漫辰的嘴角微微扬起，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晚辈看您，年过花甲且德高望重，理应是医术高明且明理之人。”
“自然。”燕青傲娇的抬起头，回应道。这句话说道没错。
“自然如此，您为何要学那些不入流的做法，偷偷的趴在门口听我和英曙之间的谈话呢？这怕是污了您的名声吧！传出去太难听了。”顾漫辰故作可惜的说道。
燕青嘴角抽了抽。自从年轻时起，被那个人带着玩，习惯了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而这听闻八卦，便是自己最喜欢做的了。
“咳咳。”燕青尴尬的转过身子，看向一旁脸已经憋的通红的苏芮，示意帮忙化解一番。
苏芮明白的点了点头，“阿晨，不得无礼。燕叔那是担心你的身体，想要赶紧为你医诊，这才不小心听到了英曙与你之间的谈话。”
“哦！？是吗？”
“是啊！老夫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不小心听到的。”燕青急忙顺着台阶下来，装作一副担忧顾漫辰身体的模样，痛心疾首啊！
“如此看来，是晚辈冒犯了，还请您不要怪罪！”说罢，顾漫辰起身挑起衣摆，欲要再次下跪。
燕青急忙制止，心道再跪下去，这把老骨头早晚也得被他咒死。脸上不得不挂着假笑，亲手扶住顾漫辰双臂，语气疼惜的说道：“老夫已经不气了。你刚刚苏醒，还需要好好静养，莫要再跪了。”
苏芮急忙为燕青帮腔，“阿晨，燕老如此关心你，就莫要再跪了。”顾漫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燕青抓住顾漫辰的手，表情怪异的坐在凳子上，五指搭在顾漫的手腕，严肃中带着震惊。“不应该啊！”
“什么？”顾漫辰疑惑的看向燕青，心道这老人家真是奇怪，穿的仙风道骨的，怎么说话有一种精神失常的感觉，说一半留一半？
燕青睁开眼睛，抓过另一只手，同样脉象，让燕青震惊的许久未言。苏芮狭长的眼眸将燕青脸上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中跟着揣测。
“无事。你昏迷多日刚刚清醒，还是好生休息的好，切莫动气伤身。”
“知道了。”
得到回应，燕青点了点头，接过英泽递来的药箱，便向门外走去。
“扑通！”英曙直接跪在燕青前面，“燕叔，哦，不，燕老。请您为我施脱骨之术。”
燕青在来之前我，便听英泽说了这件事情。本能的转身看向苏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询问他的意见。“唉！这件事，你想清楚了？你可知道，重塑就代表新生，那是与之前的一切划清干系的，你能受得了。”燕青说完，转身看向苏芮，“你的意见呢？”
“燕叔，他今日求了我许久。可我，是不同意的。”苏芮拿起一旁摆放的玉如意，右手来回抚摸着。“英曙，你应该知道。那脱骨之术本就是九死一生，你当真愿意舍弃当下的一切吗？毕竟，到目前为止，成功的只有一人，且如今生死不得而知。”
顾漫辰吃惊了，虽然他知道英曙的心思。通过刚刚的聊天，他知道英曙不顾一切为了改变容貌是为了什么。正欲开口劝说，听到苏芮表明其中利害，他还是闭了口。这好比医生告诉你，你得了绝症，上手术台可能就死在上边了。但如果不上手术台，你还能活三个月。任谁都会选择三个月吧！多活一天算一天啊。顾漫辰本能如此想着，毕竟谁都是可以不在乎别人，但没有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啊！
英曙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紧，仿佛自己内心做着强烈的心理斗争。许久后，“主子，我知道您的意思，英曙也感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是，我还是要做，求燕老和主子成全。”
众人诧异了。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英泽此时也慌乱了。看着跪在地上的英曙，好不顾及在场的人，擅自开口说道：“英曙，我不同意。”英泽几步上前，从地上揪起英曙，逼迫与其对视，“难道你就真的愿意舍弃自己一切吗？”
“哥，人活一辈子，都想为自己而活。而我今天执意这么做，为的也是求一个新的开始。”
是啊！新的开始，谁又不想呢？英泽慢慢松开揪住英曙衣领的手。二人从小跟随苏芮，都是犹如听从苏芮命令做事的机器。而如今，换一副面孔，或许能接触到其他新的人，新的事物，或许能慢慢抚平内心的沟壑。作为哥哥，或许会怨怼英曙的做法。但作为一个杀手，他能理解英曙心中的欲望。
英泽淡淡的看了一眼英曙，没有说话，而是轻轻拍了拍英曙的肩膀，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我能说两句吗？”顾漫辰弱弱的开口。刚刚这里的气氛简直太怪异了，让我这刚刚醒过来的病患，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哦？那小阿晨便说说吧！”燕青听到糯糯的声音，有些好奇的笑着提议。
‘小阿晨。。。’顾漫辰嘴角抽了，这老头难道不觉得有些恶寒吗？如此形容一个男子。“咳，燕老，您，您还是叫我漫辰吧！这个称谓，我还是不习惯。”
“为何？小芮叫你阿晨，老头子叫你小阿晨不正好吗？要不然叫小辰辰？”燕青一副你不同意，我也会继续叫的模样看向顾漫辰。
“您，开心就好，呵呵。”顾漫辰无法，急忙说道。“我认为，燕老和哥哥还是答应英曙吧！”
“为何？”
“英曙如此执意恳求，无非就是心中想要有个新的面庞重新去看这个世界。若是我有他这样的勇气，可能我也会如此选择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另一个人的附属物。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婴孩了。所做的决定都是自己反复琢磨后的想法，为何要强制捆绑他的想法呢？难道你们想要看到一个没有独立思维的机器吗？”
苏芮刚刚到嘴边的话，听闻顾漫辰的话，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好，我答应你。”
燕青看向顾漫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如此相似的思维，真的让他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再次活了起来啊！“英曙，你再想两天，如果还是愿意的，我便帮你。”
“谢燕老，谢主子。”英曙感激的看向顾漫辰，便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随之，燕青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顾漫辰，也离开了。
苏芮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床上慢慢躺下的顾漫辰，“阿晨，刚刚一番话，你是不是也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顾漫辰微微愣住了，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苏芮，等待他说下去。
“你是不是很怨恨我，是不是很想离开这里？”
顾漫辰没有说话，而是将身旁的柑橘扔给苏芮，“哥，我谢谢你。”
“谢我？”
“谢谢你对裴莫弈并没有痛下杀手，让他活了下来。如果，我说，你只要不再干预我的抉择，我愿意接受你这个哥哥呢？”
苏芮惊喜的走上前，一把握住了顾漫辰的手，“说的可真？”
自从相识以来，顾漫辰还是第一次在苏芮脸上看到如此天真的笑容。心底某一处渐渐软了下来，回给苏芮同样的笑容，“哥，是真的。我会等你接受裴莫弈的一天的。”苏芮听到裴莫弈两个字，眼神中的激动渐渐淡漠了。
顾漫辰感受到苏芮的变化，急忙说道：“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感受到的亲情太淡薄了，所以我内心也渴望有一个能够疼爱我的人陪在我的身边。”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