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预谋
“此话何意？”
“我自颍州回来前一晚，照您的安排前往大皇子安排的府邸看了司明睿。可是没想到，那晚大皇子竟然亲自派人来了府邸。”
“派的是谁？”
司樟转身看了一眼木榻上的顾漫辰，低声说道：“来府邸的正是夫人的长兄，顾征。他一身黑袍，将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待到了关押司明睿的房间，才露出了真面目。当时的司明睿被他们灌下药物，虽然有些痴傻，但还是一眼认出来顾征 大声喊叫说是顾征从中穿针引线，利用桂羽对主子的痴迷，找上曾涵进而策划了这场阴谋。”
司樟说着，抬眼看向裴莫弈，见对方神色正常，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属下隐藏在房梁上，亲眼目睹了顾征将断肠散亲手喂到了司明睿是嘴里，杀人灭口。”
“那你如何被发现的？”二人交谈的声音早就被木塌上的顾漫辰听到耳朵里，震惊之余更多感到凄凉。顾漫辰摸了摸自己心口位置，知道自己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中还渴望他们对自己的关注和爱的。
裴莫弈抬眼，看着赤脚站在地板上的顾漫辰，急忙起身将小家伙拥入环中，双手捂在顾漫辰的双脚，试图给他取暖。
顾漫辰摇了摇头，抬头看向裴莫弈，“我想听完。”顾漫辰知道，裴莫弈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的。冰凉的手紧紧握住裴莫弈，执著的恳求。
“司樟，说下去。”裴莫弈无奈的下了命令。
“之后，我心中也很疑惑顾征的身份。毕竟，他当下只是一个无功名的读书人罢了。于是我远远跟踪顾征一直到了京都外郊的庄园中，顾征与大皇子在此会面了。并且，顾征将一瓶药粉交给大皇子，嘱咐他如何使用，并尽可能的直接用在主子身上。属下忽视了大皇子手下的能力，被侍卫看到了。心中焦急禀报，便与他们周旋了几日，这才晚了。”
裴莫弈眯眼看了看手上的纱布，疼痛感有了些许减轻，但仍然是刺痛感一阵阵袭击大脑。“起来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毒，也不一定是大皇子所为，毕竟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下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司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揽月阁。
“将军，为何如此愁容？”顾漫辰望着那紧皱的眉宇，抬手轻轻抚摸开，双眼含笑的亲了亲裴莫弈的脸颊。
“辰儿。”裴莫弈紧握着顾漫辰抚摸额间的手，柔声的叫道。“我在呢，将军。”
“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如果我说，全部呢？”顾漫辰调笑的反问道。
“难道刚刚的睡容也是装出来的？”
“自然不是。司樟那大嗓门，我本就睡眠浅，不想醒过来也难啊！”
顾漫辰老实的回答，让裴莫弈囧了囧，“下次，我会让他们在外面汇报工作的，绝不打扰你休息。”
顾漫辰挣脱出手，双手紧紧捧住裴莫弈的脸，正视的问道：“将军拐弯抹角的问话，不就是想知道我对此时的看法吗？”
裴莫弈被戳中了心事，低下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你的想法是？”
“我的想法是，将军不必顾忌我的想法。但只希望您能够放过我姐姐一马。毕竟，她是对我最好的了。”
裴莫弈心下明白了顾漫辰的用意，心中雀跃，“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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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夏朝大皇子到了，说宴会招待不周，特来赔罪。。”冷司站在门口，小声禀报道。
司马曜微微一惊，转头看向刚刚睡着的司马徽，眼珠转了转，“让他等候一会，我一会就出去见他。”
很显然，萧睿此番过来，并不是简单的赔罪。宴会已经过去两天了，他此时跑过来说是赔罪，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有些蹊跷。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马曜叹息，自从上次宴会碰到顾漫辰，亲眼目睹了二人之间戚戚我我，司马徽终日沉醉在酒的海洋，以此麻痹自己的神经。
“哥啊哥 ，如果你还想重新拥有瑞坦，那就应该振作起来去争取，而不是颓废的窝在这里，浑浑噩噩的渡过。”
说完 ，司马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掩盖了重重的酒气，见了萧睿。
司马曜坐在萧睿的对面，借着高处，俯身看着下面细小如蝼蚁的人群，说道：“京都第一酒楼，果然名不虚传。”
“使者过赞了。若是喜欢，下次我一定再好好款待使者。”萧睿乐呵呵的回应，亲手为司马曜斟满了杯中酒。
“大皇子此意，便是我没有下次机会坐在这里了？”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反问道。
“若我有办法帮使者完成使命 ，那可否还有下次与使者共坐一张桌的机会呢？”
司马曜越过那斟满美酒的琉璃酒杯，转头拿起茶杯淡淡的品茗一口。“大皇子此话与之前的话，不觉得有所歧义吗？”
萧睿眼中带着一抹狡黠，“使者，此言差矣。我的意思是，希望下一次饭局，是使者主动请我的。”
“哦？大皇子为何如此自信？”
“如今朝中对于使者的要求 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为左丞相率领的支持使者要求带走顾漫辰的，而另一派则是依附在右丞相裴景野，持反对意见。”
“很明显。毕竟，右丞相的身份可是裴莫弈的亲生父亲，哪里有父亲不贴近自己儿子的呢？”司马曜平淡的回答。
“此话不假。若是我说，我已暗中帮助使者排除了一丝丝障碍呢？”萧睿顿了顿，依旧擒着笑容说道。
司马曜慢慢咀嚼口中的羊肉，有些难以下咽便吐了出来。“大皇子，这肉太过昂贵，我胃口小，怕是吃不下的。”
萧睿起身盛满一碗腌笃鲜放在司马曜左手边，亲言道：“澧朝的羊肉可是一绝。这羊肉哪是可以媲美的。使者不如荤素搭配，定能胃口大开的 ”
“哼。”司马曜嗤笑一声，慢慢品尝了一口里面的笋片，却是冲淡了口腔中的羊膻味。“大皇子的心意，在下知道了。但我不能做最终决定，还得我朝陛下明示之后才能给您答复。”
“静候使者佳音。”说罢，司马曜起身，离开了酒楼。
司马曜在那浸满鲜血的院墙内阴暗成长到如今，萧睿的小心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只不过，这大皇子太沉不住气了。
司马曜刚出了酒楼，便被远处的一双眼睛盯上了。待司马曜上了马车，冷司恭敬的说道：“主子，后面有人跟踪。”
“何人？”
“两派人，一支是三皇子派过来的，另一只却不太清楚了。”冷司向后瞧了瞧，冷静是回答道。
“何时跟上来的？人数多少？”
“从您跟着大皇子进了酒楼，这两匹人马便纷纷出现。目前来看，另一支人马显然多余三皇子的人。”冷司估计着，严肃的说道。
司马曜点了点头，心中了然萧逸派人盯着自己的缘由，内心对另一队人马感到好奇。七窍玲珑的司马曜在内心中猜测另一队的身份，摩挲着指尖墨紫色的戒指，命令道：“甩开萧逸的人，引着另一队人马去郊外山顶。”
“好的，主子。”冷司得了命令，用力的挥动手中缰绳，马儿受惊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山顶
司马曜坐在马车中，微微挑起车帘，只见一群黑衣人早就将周围堵的水泄不通。“冷司，我怎么觉得，咱们上当了？”
平静而略带调笑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冷司跳下马车，抽出紧紧缠绕在腰身上的软鞭，用力挥在地上，震起层层沙尘。“主子莫要担心，我定会保证主子平安离开的。”
“吱吱”一阵阵动物细小的叫声从四周响起。“冷司，你看看，一直冷冰冰的，还是很无趣呢！”司马曜摇了摇头，抬手用手中的短萧打向冷司的头，说道：“你能不能改改这个脾气。要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主子，我知道了。”冷司有些无趣却无奈的答应。
“诸位，今日这阵势，为何？即便想要我的性命，也要让我死的明白吧？！”司马曜依旧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冷司如临大敌的紧张气势。
围着的一群黑衣人面面相觑，显然司马曜所说的并不是他们接到的任务。忽的，人群慢慢挪动，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人推了出来。“没想到澧朝使者年纪轻轻的，还挺有魄力的。”轮椅上的男人身披黑袍，将整张脸都掩盖在帽沿下，看不见一丝面容。
粗重沙哑的声音，像极了地狱中掌管恶魔的路西法。司马曜难受的掏了掏耳朵 直觉这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我也没想到，一路追踪我的，竟然是无名无号的小卒，我还以为是夏朝皇家派过来的走狗呢？”
“你如何知道，我们并不是夏朝皇室的人呢？”
司马曜掏了掏耳朵，内心真真排斥这个难听的声音。“这个你别管。就说我猜的对不对吧！？”说着，眼睛不停的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来回转动，服饰上不同于夏朝服饰的装饰和纹理走向，显然不是夏朝和澧朝的人。
“对。”男人痛快的应下了。“今日跟踪，乃是不得已为之的。”
“说吧，何事？”司马曜坐在马车上，悠闲的转动着手中的短萧，双腿自在的在空中晃动，似乎敌强我弱的紧张感与自己毫无关系。
直截了当的打断了轮椅男官方的门面话，并没有让男人有一丝丝不悦。反而轻笑的说道：“在秋狝时，将顾漫辰引诱到悬崖边。作为交换，事后顾漫辰便会心甘情愿个的跟着你们回到澧朝。”
“哦？”司马曜疑惑的看向男人，那十拿九稳的语气仿佛有了十成十的把握，让人不得不动心。想到驿馆每日酗酒的司马徽，颓废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痛。眉间微微晃动的表情被轮椅男看在眼里，轮椅男当即抛出更大的诱饵，“公子可听说过雨花阁？”
“可是掌握世界最多情报的雨花阁？”
轮椅男点了点头。“公子若答应与我们之间的交易，便可以获得雨花阁三个免费情报的机会。如此，公子可否愿意？”说罢，轮椅男用眼神示意身后男人。一封用红蜡油封好的信件到了司马曜手中。
“这是何意？”
“就当是我们之间交易的定金吧！好让公子放心。”
“那里面的内容，我可看了！？”
轮椅男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司马曜。许久未见司马曜当众撕开信封，大笑道：“公子将这封信交于你家哥哥，那交易便达成了。这信件中的内容，与公子无关，也无须公子决定交易是否达成。”
轮椅男的话，使得司马曜阴沉了脸。手上用力将信件狠狠用力捏在手中，“你莫不是太过自信了。虽然雨花阁的情报号称千金难求。我司马家也不是没有能力去向雨花阁购买情报。你怎会如此自信会答应你呢？”
“如果我说，三个免费情报乃是雨花阁的前三个呢？”
司马曜紧紧握住的手慢慢松了力气，惊讶的望着轮椅上的男人。‘雨花阁的情报，司马徽并不是没有去买过。但排位前十，可是关于各朝隐私机密，一直对外号称只有有缘人才能求得的。’
“我如何信的过你，都知道雨花阁排位前十的情报万金难求，你大口一开，就这样送出去了。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公子若是不信，可以拿着令牌亲自前往雨花阁，看看里面的人对您的态度，就明白了。”轮椅男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熔铁冶金制成的令牌，右手微微用力扔到了司马曜的怀中。
司马曜拿起令牌，细细的端量一番。前面是雨花阁典型的图案，落雨化花，做工是极佳的，而后面雨花阁三个大字也与雨花阁情报信封上字体一模一样。
“待我回去，好好考虑，给你消息。”司马曜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欲望战胜了一切 。
“公子只需秋狝那日，将三支箭射在梧桐树上即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