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秋狝
一晃三日，司马曜站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心情格外复杂。
自上次山顶一别之后，司马曜亲手将那封信交给了司马徽。没想到前几天颓废的人仿若重生一般获得新生，眼神中熠熠星光嚷司马曜诧异。“哥，信里面写了什么？”
司马徽兴奋的抓住司马曜的肩膀，双手激动的用力，“哥，我肩膀好痛，轻一点。”司马曜咬着牙，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说道。
司马徽急忙松开紧握的手，“雨花阁那边，派人去过了吗？”
“我从郊外回来，便派冷司去了雨花阁总部 等到他回来，便会有消息的。”说着，司马曜拿起桌上的展开的信读了起来。
洋洋洒洒的一张信纸，上面大概的意思就是表达与澧朝皇室合作的诚意，并且告诉司马徽，他要找的人便是顾漫辰。
“哥，这消息会不会来的太过容易？”司马曜皱着眉头，担忧的看向兴高采烈的司马徽。没想到司马徽并没有因为司马曜劝说而沮丧，“曜。你偷偷放走瑞坦的事情我没有忘记，如果这次你要阻止我，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谊 。”
眼神中恐怖的凶光，让司马曜感到下一秒便会被司马徽吞噬。“我知道了。”
冷司在距离秋狝还有一天时回到了驿馆。“主子”冷司跪在地上，伸手从身上掏出那枚雨花阁令牌，双手奉在司马徽的前面的桌子上。
“如何？”司马徽拿起桌上的令牌，在手中旋转着观察一番，确实是与上一世雨花阁的令牌无任何差距。若是假的，只能说明他们造假工艺太厉害了。
“我到了雨花阁，按照曜皇子所说，主动将令牌亮了出来。雨花阁阁主亲自接见了我。”
冷司的话，倒是让司马徽诧异住了。上一世，他为寻找瑞坦的踪迹，曾多次亲自上雨花阁求取情报，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没想到，这人还是有些能力的。“可，问了什么。？”
“阁主丝毫没有惊讶我手中的令牌。只是说若愿意交易，那三个愿望，雨花阁愿第一时间亲手奉上。还有就是，信中提及的，，”冷司顿了顿，用眼神询问司马曜，了。
司马曜点了点头，率先安抚道：“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莫要动气。”司马徽阴沉着脸，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冷司，“快说。”
“阁主说，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若是您信与不信，全遵循您的本心而为，莫要勉强自己。”
冷司大着胆子将所有的话讲了出来。都知道那位可是主上一处不可磨灭的疼痛点。谁敢触碰啊？一次，皇后的嫡公主说漏了嘴，险些被主上灭口。要不是皇后娘娘出面求情，怕是早就曝尸荒野了。如今，主上掌握了澧朝命脉，更加没有人敢提及一句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司马曜摆了摆手，急忙将冷司支走。司马曜知道这个逆鳞，谁要说了谁遭殃。如今冷司有胆量一五一十的讲出来，胜在一片赤胆忠心。倘若哥哥丧失理智要处置冷司，那才是昏庸了。
司马徽看了一眼司马曜，明白他如此做法的用意，没有说些什么。“曜，我决定了，答应他。”
“知道了。秋狝那日，我会按照约定进行的。”司马曜早就明白了司马徽的意思，也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了。毕竟人一旦有了执念，自己不亲手戳破，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所谓，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人。
皇家山林
入眼近处的草原被秋色浸染，天空高远空旷，而远处群山绵延，如诗一般的秋日草原，宁静而深邃。
裴莫弈驾着乌棕马，将瘦小的顾漫辰圈在怀中，顺着秋日的脉络，踏寻千里山林的辽阔景色！
顾漫辰靠在温暖的胸膛，坚固的臂膀紧紧围靠两侧。身后的人轻轻的夹了夹马肚，乌棕马有灵性的慢走在草原上。顾漫辰感受到裴莫弈给予的安全感，渐渐克服了心中的胆怯，有心情去欣赏秋色美景。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顾漫辰望着眼前的秋日风光，不禁感慨道。
“辰儿，为何发出如此感叹。！”裴莫弈担忧的问道。
“没有。只是如此美景，内心感慨罢了。”顾漫辰低下头，心中有些自责了。自从澧朝使者入境并提出让自己去往澧朝的条件后，身后的男人是听不了一丝丝生死有关的话题的。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会被皇上赐去澧朝，你会怎么办？”一根弦在脑海中崩开，顾漫辰望着无尽的山林，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怎么能逃过被统治者支配的命运呢？真是可笑。
裴莫弈轻轻勒动缰绳，乌棕马当即乖乖停下。“不要有这种想法。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带走。”诚挚无波的眼睛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顾漫辰还是第一次认真的从裴莫弈眼睛中观看自己的样子。纯真的眼眸，肉嘟嘟的脸蛋，更加圆润的下颌线，可见裴莫弈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顾漫辰抬手轻轻将裴莫弈额前的碎发撩过，悠悠开口劝慰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身为武将，保家卫国是你的天职，莫要为我一人搭上你所拥有的一切。”裴莫弈盯视着顾漫辰。在视为交代后事的话语中，裴莫弈灵敏的察觉到其中一丝丝不同之处。“你什么意思？难道。。。”
话未说完，顾漫辰用手直接捂住了裴莫弈的嘴唇，摇了摇头。“你答应我就点点头，好嘛？算我求你了。”裴莫弈乖乖的点了点头，还想要追问下去，便看到白马上那讨人厌的身影一步步逼近。
“将军和夫人真是好兴致，怎的将军没有去打猎？”司马曜勒住身下的白马，笑眯眯的说道。
“你不也没去吗？”裴莫弈反问道，伸手霸道的攥住顾漫辰的手，宣示主权。
司马曜看到那握紧的手，心下有些不悦了。刚刚萧山将司马徽二人传到主营，表明了不愿将顾漫辰赐给澧朝。这个结果，兄弟两早就想到了。毕竟比起和澧朝如何交好，他更需要保家卫国的裴莫弈忠心自己。这也更加坚定了与轮椅男交易的信念。
“听闻将军在沙场上犹如披荆斩棘的利剑，无往不利。如今这动作，莫非将军心中不安？”司马曜丹凤眼微微上挑，有意的挑衅道。
“你。。”裴莫弈正想反驳，却被顾漫辰紧紧揪住衣角，摇了摇头。“使者此来，定是有事。那我回避下，您与将军好好聊聊。”长长的睫毛晃动着，顾漫辰礼貌的回应。
“等等，顾公子。”
“叫裴夫人。”裴莫弈暴躁的喊道。
“顾公子，此番过来，我是来找你的。还望将军能够回避。”司马曜望着正要转身离开的顾漫辰，急忙表明了来意。
“凭什么。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裴莫弈将顾漫辰揽在怀中，霸道的宣示主权。顾漫辰望着如此的裴莫弈，心中微微晃动，感到无比温暖。
“顾公子，刚刚你家皇上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愿你前往澧朝。虽然感到遗憾，但是我们还是尊重贵朝皇帝陛下的决定的。只是有些话，还是需要告诉顾公子的。受人所托，望顾公子莫要拒绝。”司马曜诚恳的解释道。
顾漫辰没想到萧山既然会如此做，毕竟那三座城池是不小的诱惑了。望向身旁的裴莫弈，想到这几日窝在书房日夜颠倒的操劳，心中明白了。一想到那相似的人，顾漫辰纠结着，最终还是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有何话想要说。顾漫辰回手紧紧握了握裴莫弈的手，柔声道：“将军这几日为我太过操劳了。如今可有了休息的时间，将军去好好休息一番，我一会便去找将军。”
“可是。。。”裴莫弈本能的想要拒绝，回应他的确实决绝的摇头。
顾漫辰望着驾马远去的裴莫弈，转身问道：“使者说吧！他，有什么话要您转达。”
司马曜惊喜的看向顾漫辰，以为顾漫辰想起来所有的事情，激动的上前抱住了顾漫辰。“瑞坦，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弃不下我和哥哥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回澧朝的。现下哥哥贵为皇太子，登基酒是早晚的事了，你莫要担心了。”
顾漫辰抗拒的挣脱了司马曜的拥抱，眼神中厌恶的看向司马曜，“我都说过了。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瑞坦，为什么你和你哥哥都这么死心眼呢？”
“你 ，见过我哥哥？”司马曜感觉大脑宕机了。宴会那是第一次啊！哥哥戴着面具，他们是如何见面的？
顾漫辰看出来司马曜的疑惑，也无心解释什么。“你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快说，说完我还得回去呢？！”
司马曜闻声，收回自己的思绪，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施礼道：“望顾公子原谅。实在是您与瑞坦长相太过相似了。请顾公子与我来，他就在前面等你。”
说罢，顾漫辰跟随着司马曜进入了森林。“你要带我去哪？”顾漫辰望着逐渐深入的丛林，心中警惕的问道。
“顾公子莫要担心，就在前面了。”司马曜淡淡说道。
顾漫辰怀疑的看向前面的背影，心知此时是无法逃离这里的。忽的想到以前看过的丛林冒险的节目，顾漫辰从腰间找出来裴莫弈赠予自己的弯刀，偷偷在树上做下标记。
司马曜对顾漫辰的动作，早就察觉到了。但仍旧按照约定将顾漫辰带到做了标记的梧桐树下。
“他在哪？”顾漫辰警惕的观察四周，询问道。
可是转身一刹那，司马曜便消失在丛林中。“司马曜，你给我出来。”顾漫辰焦急的大声呼喊着司马曜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声和被惊起的鸟叫声。
“顾大公子，别叫了。这里属于禁山，即便在树林中打猎的人，也是不会到这里的。”
一声尖锐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顾漫辰闻声转过身看去，只见一身墨绿色装扮，束缚高高马尾，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身后。
“你是？”顾漫辰在脑海中寻找这一号人物，却是毫无发现。‘能到这里来的都是贵族官眷，她一女子怎敢只身到此呢？’
女子无语的看着顾漫辰皱眉的表情，本能摸了摸脸颊，“脸上有东西吗？”
顾漫辰摇了摇头。
“那你苦着一张脸望着我干嘛？！”
“我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了。”顾漫辰直白的回答道。心中更加怨恨裴莫弈，就怪他一直将自己关在将军府，对于京都那些官眷，他几乎是一个不认识的。
女人听了这话，嘴角不禁抽了抽。
“大姐姐，看你这打扮和面容，肯定二十有五了吧！我就冒昧的叫您一声姐姐了。请问，姐姐 ，这如何离开？”顾漫辰恭敬的向后退了一步，恭敬下弯腰行礼，诚恳的三鞠躬后，这才说明了意图。
女人望着顾漫辰恭敬的三鞠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二十有五’，“我哪里有那么老！你是不是眼瞎。还有我告诉你，你今天到了这里 ，就别想离开了。”
“什么？”顾漫辰惊讶的望着女人恶毒的表情，像极了白雪公主的继后，‘她不会拿出毒苹果喂给我吧？！’
深深呼吸，顾漫辰强做镇定点笑了。“姑娘，这话有些恶毒了。你我都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要如此对我呢？”
女人听闻，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往日无冤？自从你进了将军府，便是与我有仇了。要不是你，进入将军府的，必定是我。你有什么 ，既进入将军府，便该老老实实的呆在你那偏僻小院过往一辈子。可是你却还勾引将军 ，今日我若不除了你，难卸我心头之恨！”
顾漫辰站在原地，听着女人倾诉自己的恶行。顿感冤枉，“大姐，这些都是裴莫弈主动招惹我的，你觉得我一大男人，本可以娶妻生子好好过一生的，我愿意嫁入将军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