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发觉故人
裴莫弈亲手将顾漫辰身上是脏衣服脱掉，摸了摸温度适宜的水，轻柔的亲了亲顾漫辰红润的嘴角。鹰隼一般的眼眸在看到那磨破的小伤口时，心狠狠刺痛了。
顾漫辰感受四周舒适的温度，“嗯哼”不禁发出声音。一旁的裴莫弈皱了皱眉，抬手撩起热水，仔细的为他清理那脏乱的黑发。一阵忙碌，裴莫弈将依旧昏睡的顾漫辰放到床上，借着微弱烛光，小心的上完了所有药粉。
半晚，守在顾漫辰身边的裴莫弈惊醒过来，望着顾漫辰脸上不一样的潮红，额间滚烫的温度让裴莫弈皱了皱眉头。“看来定是劳累加之伤口破裂而导致高热了。”裴莫弈皱着眉毛，再次叫巧影去找何罪。
可怜的何大夫，今晚定是无法好好休息了。小止赤着小脚站在地上，看着平日里对自己宠溺的巧影姐姐，此时仿佛变成了母老虎，而师傅则成了她的食物。何罪畏畏缩缩的躺在床上，一阵阵寒冷再次袭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巧影那低沉的气势站在床边。
“啊，，，你，你怎么进来的？”何罪惊讶的问道。巧影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一旁已经大开的窗户说明了一切。
“小止，下次定要关紧门窗，防止野兽闯进来。”何罪严肃的告知徒弟。可怜的小止乖乖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休息。毕竟没有外人，自己站着看热闹定会使得师傅过后找自己麻烦的。
巧影阴沉着目光死死盯着何罪，几乎所有的怨气都要洒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个，大晚上的，这是要干嘛啊！！！”何罪勉强在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双手却紧紧抓出被子遮挡着自己。
巧影望着何罪那遮遮掩掩的样子，没来由的不开心的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别挡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何况，就你这身材，白给我，我都不要。夫人发起高烧，少爷叫你过去出诊一趟。”
“我不都说了吗？以他裴莫弈的医术，这些小事还需要我去吗？”何罪小声嘟囔着。巧影转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何罪只好乖乖的闭嘴跟着去出诊。
病去如抽丝，顾漫辰这一病，直接在床上躺了三天，脸色蜡黄的斜斜躺在床上，任由裴莫弈伺候自己。“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裴莫弈放下手中的药碗，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看向顾漫辰的眼睛。擅自跑出去的事情，他可以不过问。但是在昏迷期间，顾漫辰嘴中断断续续的喊着的人名，却并不是他。这几天，裴莫弈抛下了所有的军务留在揽月阁照顾着他，一是担心他再次离开自己，二则更多的守着眼前的人，心中才能有更多的安全感。
顾漫辰伸手拿起一旁的药碗，苦着脸一饮而尽。似是为了给自己鼓励，苦涩的中草药在口腔中蔓延，有些怀念西药了，毕竟比这些好下咽。“那个男人是谁！！”略带吃醋的话在身边响起。顾漫辰还未咽下去的药险些吐了出来。裴莫弈急忙将两颗蜜饯递了过去，酸甜的味道很快掩盖了口中的苦涩，这才有些缓解。
“男人，什么男人？”顾漫辰疑惑了，怎么和自己料想的不一样呢？
裴莫弈垂下眼睑，有些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微微的小动作，让一直观察裴莫弈微表情的顾漫辰尽收眼底，抬手握住了裴莫弈的手，“昏迷时的事情，我真的记不得太清了。可以告诉我吗？”
“司马徽”短短三个字，让顾漫辰心下一紧，没有说话。裴莫弈抬头，眼神中压迫感强势袭来，等待顾漫辰给出答案。
顾漫辰扭过头去，这一细小举动，却是让裴莫弈心中有了个答案。“你怎么知道的？”淡淡的询问。
“你昏迷时，嘴中不断喃喃的说话，一直叫这个名字。还说，为何要再遇见。”裴莫弈如实的将顾漫辰昏迷时所说的话讲了出来。“我想知道，”裴莫弈望着眼前的人，恍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急忙握住顾漫辰冰冷的手，说出心中的答案：“他是不是澧朝皇太子司马徽？”
默默低垂的头，听到这个犹如魔咒的名字猛的抬起头，惊讶的看向裴莫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未等到顾漫辰将话讲完，裴莫弈便松开了那冰冷的手。原有的温暖远离，不知是因为病痛中还是因为惊惧，顾漫辰感觉体温似乎又下降了几度。抬眼望着站在窗前挺拔的身姿，顾漫辰感觉自己仿佛接受着无名的审判。“辰儿，最近你提出出去游玩的念想，是不是因为知道司马徽会来京都？”
裴莫弈强装镇定的望着庭院池塘中林林散散的蒲苇。那是二人亲手种植的，杂乱无章的生长在莲花的缝隙间，随风摇摆。最引人瞩目的还属那一枝枝、一簇簇的毛绒花穗，好像少数民族的羽毛头饰。再看那修长的叶片，好似翩翩起舞的纱裙，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而此时的裴莫弈却也无心欣赏，没有得到回应而又问道：“辰儿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亲手种下蒲苇时 ，你说过什么？”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顾漫辰心口抽痛着，将那日的话一字不差的再说了一遍。上一世，面对司马徽的追爱，恰巧学《孔雀东南飞》，或许是天意，当初司马徽追求自己引用了刘兰芝和爱人被家人拆散，在投水殉情前的爱情誓言。这一世，自己却用在了自己和裴莫弈的身上。
被裴莫弈一问，死去的记忆再度冲击了顾漫辰。顾漫辰讽刺的大笑起来，感叹老天爷的捉弄。眼角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懑而流出了泪水，“我回答你的问题，我见到的人的的确确是司马徽，那个澧朝太子。但是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顾漫辰面无血色，剪短的指甲一步步嵌入自己手掌心，手指关节不住的泛白。“司马徽把我认成了他以前的一个朋友，因此将我虏上了山。不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顾漫辰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裴莫弈。但心中有所了然，他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上一世那司马徽的过往讲出来的，即使能够说出来，恐怕他也不会相信的。只能说是自己编造的谎言罢了。
裴莫弈转身望着床上的人，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现下早已黯淡无光。“我相信你。那你为何昏迷中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顾漫辰看到走到身边的身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环抱住裴莫弈的腰身，挺起身子，将软软的嘴唇贴在了男人冰凉的嘴唇上。“哥哥，信我。我与他，真的是清白的。身上的伤也是下山弄的。”
裴莫弈被这主动凑上来的温润丧失了理智，慢慢放松牙关，紧紧抓住那柔软的舌头戏弄着。“那，你昨日嘴唇上破皮的地方，你要怎么说呢？”裴莫弈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显然不能将这件事情轻易抹杀过去的。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顾漫辰略略欠身从裴莫弈的怀抱中脱离出来，“那，那是不是被他强吻的？”一看顾漫辰的动作，心思通透的裴莫弈定时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顾漫辰低垂着头颅，用沉默回答了裴莫弈的问话。
裴莫弈狠狠攥拳，一把捏住了顾漫辰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既然他对你如此重要，那明日你便与我一起入宫，好看看你的心系之人。”说罢，裴莫弈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留下红了眼眶的顾漫辰留在原地。
翌日
顾漫辰低垂着头，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却面对裴莫弈那张冰冷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顾漫辰心中牵强一笑，就算解释自己如何说呢？难道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谁会相信呢？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晃晃悠悠的摇动让顾漫辰不禁想到了上次去皇宫发生的事情，内心忽的感觉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定是扔进了真心的。
裴莫弈闭着眼睛，微微掀起一道缝隙，看着小家伙盯着自己的目光，心中有些许不忍心了。毕竟，冷战受伤的可是双方。
再次来到皇宫，顾漫辰无心喝上次一样欣赏宫殿的巍峨华丽，纠结的心心系在裴莫弈的身上。“喂，你能不能慢点？！”一直追逐裴莫弈脚步的顾漫辰，习惯了现代无门槛的房子行走，没有看到脚下那坎门槛，直接被绊的扭了脚。
裴莫弈站住脚步，等待着小家伙主动过来牵起自己的手。心中默数了五个数，却仍旧没有等到顾漫辰。疑惑的转身，看到顾漫辰吃力的向前走着，心中微微一动，阴沉的脸更加难看，大步上前不容得顾漫辰的拒绝，打横将小家伙抱起来。顾不得身边官员的盯视，毫不在意的向宴会厅走去。
“你舍得理我了？”若是平时，顾漫辰定会扭动身体抗拒男人如此霸道的行为。不过，由于司马徽的出现，二人争吵后，顾漫辰挣扎了一晚上，满脑子都是裴莫弈离去时阴沉的脸。自己毫无志气的窝在被窝中哀愁了一晚上。早上盯着一对又红又肿的熊猫眼，被肆月强制的用粉遮挡了半天，这才敢出来面对这个怒气值爆发的男人。
顾漫辰心中明了了自己的心意，满眼便是裴莫弈冷冰冰的脸。毫不顾忌周围看戏的人群炙热的目光，顾漫辰主动凑上去亲吻了禁闭的薄唇。被偷亲的裴莫弈怔愣住了，诧异的望着顾漫辰，而对方笑嘻嘻的望着裴莫弈，一脸得瑟的模样。
“既然没事了，那就自己下来走！”裴莫弈冷冷的说着，作势便要将怀中的小家伙扔到地上。
超出裴莫弈的认知，顾漫辰紧紧用双手搂住裴莫弈的脖颈，双腿努力的交叉在裴莫弈的腰身上，一副抱紧大树的考拉模样，誓死不从身上下来。
如此的模样，使得身边走过的官员纷纷瞪大了眼睛站足注视。裴莫弈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自动的将顾漫辰如此做法视作对自己的讨好求饶了。但一想到那破皮的嘴唇，心还是止不住阴沉下来。冰冷冷的眼神射向四方，驻足的官员纷纷觉得脚下一软，急忙的溜走。
“大哥，走了，怎么了？”司马曜一身华丽的舞装，焦急的叫着一旁的司马徽，语气中透露着不满。‘说好了由我自己出面的，又自己改变主意跟了过来，真是不讲信用。’
司马徽没有理会自家弟弟的抱怨，眼光如注的盯着远处那抹白色身影。不知道是裴莫弈一如往常的黑色劲装和冰冷的气势惹人注视，还是紧紧缠在裴莫弈身上显然撒娇的男人过于撩人，司马徽是死死的站定了。
司马曜顺着司马徽的目光看过去，那冰冷的气势在司马曜的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笑眯眯的说道：“哥，我以为你在看什么呢？那不就是夏朝将军裴莫弈吗？真是没想到，号称活阎王的裴莫弈，竟然会如此宠溺一个男人。貌似，他身上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撒娇。”
司马曜唠唠叨叨的话让司马徽阴沉了脸。他不是没有让冷言去调查，奈何将军府四周的武力配置有些超出司马徽的想象。紧紧靠此次带来的人，想要进入将军府难如登天。无奈下，冷言将坊间搜集的一些传言告知了司马徽。
“不是说，裴莫弈自从大婚后就接连迎进了两位男妾嘛！听说前两天还亲自驾马从城外捡回来一位，还十分宠溺。显然原配夫人是失了宠的。不过，。。”司马曜还未说完，便看到远处的裴莫弈冷冷的甩下顾漫辰，毫不理会跛着脚的顾漫辰大步向前走去，“不过，看来传闻还是可以相信的。”司马曜望着远处的一幕，将到了嘴边的话僵硬了改了。这变化真是瞬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