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
宋川也摸不准方旬的态度，不知道是他觉得自己给的官职小还是其他原因，想了想，又试探性问了句：
“只这个案子，你来帮忙吧？时间紧迫，有你的加入我会更顺利一些。”
“十两！”方旬毫不犹豫开口。
宋川也毫不犹豫拿出一块碎银扔给方旬，“成交，剩下的结案给。”
拿了钱，方旬也不藏着掖着，现在，这个案子就是自己的分内之事，方旬将自己的猜测和分析一一告知宋川也。
从目前来看，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是想借着万广之死，进一步将卢舍那大佛不祥的事情坐实，这是要当众打皇帝和皇后的脸面。
有这个心思还有这个胆量的，除了有崔家支持的丽妃也没别人了。可以说，万广之死，给丽妃带来新的灵感。
但方旬确定，这个案子将来一定查不到丽妃头上，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刑部侍郎拖下水。
“这也够了，刑部侍郎是崔宗霖的左膀右臂，他下来，不仅能断他的臂膀，还能让皇上提拔新人。”宋川也总结。
他和方旬聊完之后，整个人思路非常清晰，方旬不愧是方正亲传弟子，出入总将她带在身边，有这样的人辅助，事倍功半。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要守株待兔，等刁飞抓人即可。
“既然我参与这个案子了，那就不得不问一句，刁飞自己能行吗？”方旬觉得自己问得很隐晦，要不要给他派去人手帮忙啊，她总觉得刁飞这厮太愣。
“刁飞只是性子急躁些，你放心，但凡是我交代的任务，他无论怎样都会完成。”宋川也解释。
好吧，人家主子都觉得没问题，方旬也不好多说什么。
……
啪！啪！啪！
当天夜里，方旬已经睡下，忽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敲门的人似乎很暴躁，大力击打院门，有一种主人家再不出来他就要夺门而入的感觉。
方旬气急败坏地起身，披上外衣一来到院子里，林森正准备给对方开门。
“不要开！”方旬怒气冲冲，她最讨厌那种急促的叩门声。
“号丧呢，天塌下来现在也是宵禁，睡觉呢！”方旬的话一出，林森手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门外沉默片刻后，传来刁飞的声音，“我错了，先给我开个门好吧，等下巡逻到了！”
林森听是刁飞，顺手就院门打开，刁飞和两个大理寺衙役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进来。
“少卿说，这人先放你这里，让甘阿婆给看看。”
方旬……没看出来，宋川也倒是会物尽其用。白天刚说过要合作，晚上就将人送过来，都不带隔夜的。
想起甘阿婆今日去大理寺也是乔装去的，方旬大概明白，宋川也想吃猪扮老虎。
刁飞带来的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胡须花白，皮肤黝黑，唇色微微有些泛青，脸上满是褶皱。身上穿着粗布汗衫，双手满是老茧，指甲缝里都是土。
是老老实实的农人。
“这人是谁？”林森问。
“目前还不清楚身份”刁飞回答，“傍晚，眼看着要下市的时候，他突然强闯大佛的后台阶，翻过我们的围栏径直上了大佛头顶就要跳，被我打晕了带过来。”
林森将老者安排在院子里，好在现在天气不冷，给老者盖个被子就行。
“再麻烦你，去将甘阿婆带来吧？”方旬对刁飞道。
刁飞……“你怎么不去？少卿让你去！”
方旬有些无语，“宵禁，我出去遇上巡逻队怎么办？”
方旬这么说，刁飞的脸上就有了一丝得意和一丝鄙视，那神情似乎在说，关键时刻还得看老子！
他会飞！似乎为了在方旬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他直接从方旬的头上一跃而出。
方旬……我怎么那么烦他呢～
甘阿婆来得很快，她检查了一下老者，又询问了刁飞老者被打晕前的状况。
“神色呆滞，和别人没有交流，说明他已经进入自己的幻想中，是西域幻草没错。加之他唇色微微泛青，这些都可以作为辅证”甘阿婆解释。
“有救吗？”方旬问。
甘阿婆摇摇头，“保证能活，算不算？”
方旬……
“给他多喝水，看能不能排出一些，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甘阿婆有些唏嘘，她心里清楚，好的可能太小，大概率这老者要疯的。
西域幻草伤的是人的精神，这种伤几乎不可逆。
刁飞和两个衙役守在老者附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们在大理寺，见惯了生死，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林森，表情严肃，神情中有些许气愤。
“这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当真不把人的命当命！”林森似乎在自言自语。
方旬拍拍林森的肩，这世间一向如此的。
……
咚……咚……咚……
这一日的晨鼓似乎有一种能击溃人心的魔力，声音传到老者的耳朵里，像是一匹咆哮的野兽，嘶吼着，肆意踩踏老者的神智。
老者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一种声音一直在质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忘了吗？你是要去卢舍那大佛的，快去卢舍那大佛，从大佛的头上跳下去，你一生的痛苦都没了，从此解脱//
老者看了一眼陌生的院子，没有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搭理靠在墙角睡觉的衙役和站在院门口的刁飞，像是看不到人一样，抬脚就走，他要去卢舍那大佛。
“你去哪里？”刁飞拦着老者问道，“你现在是……”
老者并不理会刁飞的问题，他只知道有人拦住他结束痛苦的路。
所以他一个字不说，抬起手就去推刁飞，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卢舍那大佛！
刁飞观察老者的眼睛，和昨日一样，还是没有神采。
“别动！”没办法，刁飞只能出手制止住老人，用绳索绑起来。
方旬出来时，刁飞正在院子里审讯。不管他问什么，老者的眼睛都是木木的。
忽然，刁飞压低声音，换了一种语气道：
“别装了，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
方旬……别说，这厮学宋川也学得还挺像，只是可惜了，宋川也诈人也是有方法的，他肯定不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