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妈说：信什么神，不管信什么，不干也不行
我妈是一位地道的农村妇人，她对所有的传说和自己想象中的神祇深信不疑。我常常嘲笑她，觉得世间万物似乎都被她赋予了神性。从土地爷、灶王爷到天公地母，再到龙王、观音菩萨等等，她都能够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每当村里有人患病时，她总是率先冲去烧香拜佛，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什么咒语或祈祷词。在北方炎热的夏季里，经常会出现连续十几天甚至二十天都不下雨的情况。这时，地里种植的花生、地瓜还有大豆等农作物的叶片开始变得苍白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枯萎死去。每逢这种时候，我妈妈便会和一群老太婆一同前往村子尽头处的龙王庙前，点燃香火虔诚地祭拜龙王，希望求得一场甘霖滋润大地，她们把这个仪式称作&34;讨雨&34;。
然而，“讨雨”这件事情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并不是每次都会产生预期的结果。有时候，它会展现出惊人的神奇力量，令人瞠目结舌；但另一些时候，无论怎样祈求，天空依旧干旱无雨，仿佛对人们的虔诚视而不见。
这种活动是有专门的经文的，几个女人一起跪在龙王庙里，烧香磕头，再虔诚地念几遍《讨雨经》。我后来在我妈的本子上发现，那经文是这样的：
龙王经，龙王经，龙王老爷您来听。
俺有真心来求你，你发慈悲把雨行。
烧上真香进真言，邀请龙王出龙潭。
马袍玉带身穿着，乌玉罩顶在上边。
俺请龙王来下雨，留下美名万古传。
日出东来月照南，观音菩萨修法船。
船帮船底全香木，上面有棵榕乐树。
先敬东方玉老海，最后敬的老翠莲。
人马交战闹哄哄，一尊莲花水中生。
王母娘下天宫，金童玉女摆两从。
左面就是千里眼，右边就是耳顺风。
闪打娘子头里走，霹雷将军最后行，
打一个震雷摇一个闪，不孝的儿女胆战惊。
王母娘就把天宫出，宝朵莲花下半空。
宝朵莲花空中立，手提莲花把雨行。
起先小雨淋淋下，最后奔到升水平。
呯啪阵雨往下打，单打见叫不叫生。
王母回了顺生殿，再来的众生得安宁。
弥陀佛！
我觉得其中的语句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可能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已经出现了失误。而且有些完全是方言，也非常难懂。她们在念经的时候并不是平铺直叙的读，而是带了旋律，唱歌一样咿咿呀呀。我在赶庙会时听过一次，觉得颇为好听，当然也跟唱歌一样，得看每个人的音色和音准。有些人念的很好听，有些人就会差一点。
而且这种活动，好像也挺费体力，因为每一次“讨雨”仪式结束之后，我妈总会显得非常疲劳。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总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干活儿，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那是一种既深沉又神秘的表情，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故事。我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出些什么，但却始终无法捉摸透其中的含义。
这种沉默和神秘感让我如坠云雾之中，摸不着头脑，心里充满了疑惑、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我妈每次要去拜神时，都会严厉地告诫我和二姐不许跟随，必须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她那严肃的表情和凌厉的语气，让我空有一身反骨，也根本不敢有丝毫违背。
然而，正是这种被禁止的行为反而激起了我内心更强烈的好奇心和畏惧感。我常常不由自主地陷入奇思妙想之中，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各种关于妈妈拜神的情景和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会想象妈妈究竟是怎样虔诚地参拜神明的呢？她是否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呢？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神仙会不会对妈妈说话呢？亦或是在与神灵交流的过程中，妈妈获得了某些神秘的启示或者回应？
诸如此类的问题萦绕心头，让我越发想要一探究竟，但同时又因为那份未知而心生胆怯。这种矛盾的心理交织在一起，使得妈妈拜神这件事成为了我心中一个既神秘又令人不安的谜团。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憋不住，在我妈回来后小尾巴一样跟着她打听。
“妈，你又去拜神了？”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天，都多久没下雨了！龙王估计是打盹睡着了，得去给他送点钱，把他叫醒让他赶紧起来布雨，不然庄稼都要旱死了。”母亲说的煞有介事，我也听的目瞪口呆。这样的理由让我感到颇有些荒谬，但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我是绝不敢再多说什么地。
还有一次，我妈回来后告诉我：“听南面村子里的人讲，咱们村的龙王庙里没有供奉龙王奶奶，所以老龙王生气啦，想要个媳妇呢。这不，大家一起凑钱给他塑了个龙王奶奶像，希望他们俩能保佑我们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通常这种时候我是除了笑，啥也不敢说的。
在我们家乡，妈妈那一辈人所信奉的神祇，拥有着超凡的能力和无尽的神力。这些神明既能掌控自然之力，呼风唤雨以缓解旱灾；又能施展妙手回春之术，救治那些身患疾病的人。
很多身体不好的女人们，会祈求某位神祗保佑自己身体健康，病痛好转，承诺好了之后就会供奉这位神明，年年给神明念经烧香。好转之后的人们，就会在每年正月，做一种类似于佛家法事的活动，我们这里称这种活动为&34;挡灰&34;。
我妈她们认为病弱之人阳气不足，更需要神灵的庇佑和保护，通过举行挡灰仪式，可以祈求神明祛除晦气、保佑平安健康。
虽然并无科学依据，但却深深扎根于我妈这些人的心中，代代相传，虔诚至极。
负责这类活动的女性，通常是会背诵很多经书的年龄比较大的女性。这样的人叫会手。我妈也会背好多这种经文。所以在她闲下来的时候，遇到哪个比较亲近的人家做这种活动，她就会也过去，给人家念经祈福。
我妈年轻时，有一段时间因为总是偏头痛，那时医疗条件差，她找不出原因，也开始向神仙求助。我妈求助的神仙是药王爷。她在正月初一的时候拜下香火，供上贡品祈求药王爷给她去除头疼，承诺如果她的病好了，就每年给药王爷烧香、念经。据我妈说，后来她的头果然不疼了。
于是，我妈就信守承诺，在每年正月选一个双日，摆上各种贡品，举行挡灰活动。通常我大姐参与这种活动最多，她会在我妈她们咿咿呀呀念经时，端水果，递茶水，伺候每一个来帮我妈祈福念经的奶奶、嬢孃。我对这种活动心怀惧意，是能逃则逃，绝不敢随便参加，随意说话的。
其实我对这种活动的惧怕，完全来源于我妈童年时对我的恐吓。我妈是很善于饲养各种小动物的人。所以童年时，我家总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鸡、鸭、鹅、猪、羊、猫、狗、兔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是我妈过日子的小银行，时不时卖几块钱，好让我妈换取其他各种油盐酱醋。
我和我二姐每天放学后，便会迫不及待地投入到照顾这些小动物们的工作之中。我们会兴致勃勃地去挖掘各种新鲜蔬菜，小心翼翼地收割嫩绿的青草，并精心准备它们喜欢的美食。
那一年，家里养了两只可爱的小猪崽儿。然而，其中有一只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精打采，对食物毫无兴趣。它整日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机。妈妈担心这只小猪会死去，因为因病死掉的动物没法放血，是不能吃的，于是焦急地催促爸爸尽快找来屠夫将其宰杀。最终，那只小猪被宰杀掉了，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用它烹制而成的美味佳肴。
除了年节和来客人，一直都是清汤寡水捞不着吃肉的我，头一次敞开那小肚皮，大口吃肉，尽情地享受肉肉带来的满足感。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意犹未尽的我，突然注意到猪圈里还有另一只小猪，便满心欢喜地指着它，转头询问妈妈：“妈，这只小猪什么时候会死掉呢？”俨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品尝美味。
我妈气得差点跳起来，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好像下一秒就要伸手捂住我的嘴巴，再狠狠地揍我一顿。说也凑巧，还没过几天呢，家里的另一只猪真的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无精打采的，食物都懒得吃一口。看到这一幕，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让我爹找个人来把小猪放血杀掉。就这样，我又如愿以偿地吃到了一顿美味可口的猪肉大餐。
我妈被我的乌鸦嘴，气的牙痒痒。反反复复地恐吓我，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到了过年的时候，我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亲悬挂起的财神像和家谱，心中充满了神秘感。我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不停地发问。
&34;爹，这是啥呀？&34;
&34;这是财神。&34;
&34;财神是干啥的呢？&34;
&34;财神呐，是给咱们家送钱财的神仙哦。&34;我爹耐心地回答道。
我的求知欲愈发旺盛，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母亲却突然如疾风般冲了过来，迅速捂住我的嘴巴，并将我拽进另一个房间。她神情凝重地看着我，压低声音说道：
&34;那些可都是神灵啊！尤其是过年期间，你千万别乱讲话，再敢乱说话，我可真揍你。万一被神明听到了，他们还会把你抓走！&34;母亲的语气让我不禁感到一丝恐惧，仿佛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监视着我。
自那时起，我便对一切与神灵相关之事心生畏惧，但凡涉及到神明或带有神秘色彩的活动，都会让我惶恐不安、退避三舍。对于过年这个传统节日，我向来提不起兴致，原因无他，只因为每逢此时，我总是忧心忡忡，举棋不定——究竟哪些言辞得当，哪些又应忌口？生怕自己无心之言冲撞了神灵，惹来祸端。我妈当年吓唬我的话至今好用，仍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70岁以后，我妈有了更多的时间，每逢初一、十五，去村头地龙王庙烧香拜龙王，大年初一、元宵节，去拜土地爷爷、路神，她遵从一切习俗传统，动辄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一家大小健康、顺利。
我妈对于神灵的信仰如此坚定，犹如钢铁般坚固，绝非只言片语所能动摇或改变的。这种虔诚已经深深扎根于她的内心深处，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我妈的信仰有时候也挺矛盾的。她一边烧香拜佛，一边又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迹。她总说：神仙是用来敬的，但日子还是要靠自己过。光信神没用，不管信什么，都得靠自己干，不干什么也没有。
有一次，她拎着一篮子水果去庙里拜佛，回来时却顺手在市场上买了一堆打折的洗衣粉。她一边往家走，一边嘟囔着：“这佛祖保佑我家平安是好事，但这洗衣粉便宜了三块钱，可是实打实的好事！”她的逻辑总是那么直白又充满生活气息，让人哭笑不得。
小时候，我常常问她：“妈，既然你不相信神仙会显灵，为什么还要去拜呢？”她瞪我一眼，吓唬我：“熊孩子，别胡说，怎么不信，信，信也得自己干。拜佛是为了心安，做事是为了生活。就像你考试前背书，背了不一定全记住，但不背肯定不行。”
她的解释还真是简单明了，但又充满智慧。我渐渐明白了妈妈的心思，她的信仰既简单又复杂。她相信神明的力量，同时也坚信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生活。这种看似矛盾的信念，其实是一种深深扎根于生活的哲学。
我妈有一个特别的朋友，叫老李。老李是个退休的老工人，平时喜欢研究一些风水之类的东西。我妈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但每次老李来家里，她都会热情招待，还会和他一起讨论一些玄之又玄的话题。她说：“人活着，总得有点信仰，不管信什么，心里有个寄托，日子才过得踏实。”
有一次，老李告诉我妈，说我家门口的树挡了财路，建议把树砍了。我妈听了笑着说：“老李啊，你这话说得有道理，但这树是咱家老祖宗种的，砍了可惜。不如咱们换个方向，多努力点，把财路开辟出来，不就行了？”老李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妈真是个有智慧的人。
我妈在信奉神明这件事儿上，还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这些地方足以证明，她信神，但她更信自己。
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光信神仙没用，不管信什么，也都要自己干。”
有一年，家乡的花生遭了虫灾，村里很多人跑到庙里烧香磕头，祈求神仙保佑去虫害，我妈同样跑到庙里一通操作。转身回到家，跟我爹说：“赶紧，找点农药喷喷。”说完，她就带着我和我爸去田里忙活了整整一天，终于把虫子给治住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妈回来说:&34;唉，我今天去南山看到，李老太太家没喷药，那花生叶子都被啃光了。”
“看吧，光拜神仙不行啊，还是得靠咱自己干。”
我对我妈这种以己之盾攻己之矛的做法哭笑不得。“你这可好，不用别人说，你自己就把自己推翻了。拜神的是你，说拜神不行的也是你。”
她说：“你不懂，这就像做菜，油盐酱醋是我拜的那些神仙，那一锅芸豆、土豆就是自己干的活儿，不干活神仙再保佑也不行，光干活神仙不保佑也不行，留不住财。”
对于我妈频频爆出的金句，我常深感钦佩。我觉得我妈的这句话颇有哲理，对她的言论深以为然。她在生活中始终怀着对神仙的敬仰之情，但同时也深信凭借自身的勤劳与拼搏才能够开创出美好的未来。她在生活中既保持着对神仙的敬畏，又坚信自己的双手能创造美好的生活。她用自己的行动，一次次地向我们证明了，信仰和努力并不矛盾，反而可以相辅相成。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接触过比较正宗的佛教，诵读过诸如《心经》《金刚经》之类的佛经。发现我妈诵读的那些经，其实是跟佛经还是有差距的，更像是一系列流传于乡野的郎朗上口的类似于民歌的口头文学。
我曾记录过几首
《佛说高王经》
高王要见观世音，
头戴百花经，身穿钥匙经，
手捧金刚经，脚踏莲华经，
百病不随身，一年四季保太平。
大慈大悲观世音，南无佛阿弥陀佛。
《灯笼经》
佛说灯笼经，起早念经心也清。
早早要念灯笼经，念十万八千诸光佛。
手拿纸笔点明灯，点起明灯天堂路。
都是龙华会里人，上照三十三天天堂路。
下照十八重地狱顺开门。
东照十七猢狲国，西照灵山童世尊。
北照金王灯宝殿，南照普陀观世音。
观音大士朝南坐，眼看经灯笑盈盈。
八十岁公公将言说，你盏红灯借我行。
看经之人看经去，哪有红灯借别人。
何人念起何人亮，千钱难买竹丝灯。
莫看寿长归天去，永生永世不到城隍殿。
一条大路通西方，西方里面好修行。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
《荷花经》
一心要念荷花经，荷花塘里见分明。
一朵荷花水上开，荷花开来结成莲。
天上宝花贵人拿，手托荷花口诵经。
一心要念荷花经，荷花开来放光明。
荷花宝经诚心念，胜知一部荷花经。
《财神经》
阿弥陀佛念念财神经，南无佛只拜财神。
天封地复舍门令，五福财神来进宝。
招财利是两旁分，招财手拿摇钱树。
利是手托聚宝盆，吉祥如意长寿行。
年年如意保太平，下游许仙上地福。
时时修应福寿多。儿孙自有儿孙福。
家庭佛只保太平，有人念我财神经。
一遍万里变黄金，有人念我财神经。
世世代代管子孙，有人念我财神经。
世世代代保太平，有人念我财神经。
世世代代送黄金，有人念我财神经。
南无阿弥陀佛。
《十打金罄》
一打金罄敬善人。俺敬善人念经文。
香纸烧到阴曹府，香烟吹开南天门。
两打金罄敬泰山，敬的泰神望灵关。
泰山老母挂上号，一年四季得平安。
三打金罄敬三观，关上关下都有钱。
三观九桥布置的好，准备今后好方便。
四打金罄敬四海，海宽水深过不来。
好心不瞒天和地，观音老母把船开。
五打金罄敬五牲，金火水命土中生。
五金土上定乾坤，一年四季好收成。
六打金罄敬大河，一年一度收入多。
做事别把坏事儿做，做事不见五指恶。
七打金罄敬七星，七星北斗先出头。
七女带路头前走，云彩一划两分手。
八打金罄敬南天，八仙站幡列两边。
王母娘娘蟠桃会，一年一度三月三。
九打金罄敬九州，十二还原城里头
景芝鸵鸟打错号，手忙脚乱不错手
十打金罄敬上方，敬的 上方张玉皇。
玉皇老爷心欢喜，忙接善人上天堂。
金弥陀，银弥陀，一千一万弥陀佛。
《五路长香》
一路长香拜四方，拜的东海老龙王。
龙王老爷开言讲，你有难事找玉皇。
两路长香拜南方，南海大师开言讲。
你有难事求母娘，母娘立刻下天堂。
三路长香拜西方，西方老爷开言讲。
你有难事忙烧香，九天仙女下天堂。
四路长香拜北方，金銮殿做的是忠良。
忠良老爷开言讲，独木桥上劫法场。
五路长香拜上方，上方老爷开言讲。
你有好心有好报，老母面前挂上号。
金弥陀，银弥陀，千千万万弥陀佛。
《路神老爷喜盈盈》
路神老爷喜盈盈，开车的司机恁诏令。
大路走，小路行，一路走的很太平。
财神接，喜神迎，路神姥爷恁诏令。
天为阳，地为阴，儿女出门有护身。
菩萨头前来领路，八大金刚随后跟。
保的儿女无灾难，无灾无难回庄村。
回家看见老小好，平平安安俺放心。
路神老爷保的好，永远不忘您的恩。
念到这里佛未满，念声弥陀保周全。
金弥陀，银弥陀，谢主隆阿弥陀佛。
《赶山去修行》
金秋枫叶红，赶山去修行。
腰上扎红绸，兜里装手机。
姐妹结伴一起去，烧香拜佛去修行。
修行保儿孙，也保咱自身。
车前佛光照，后有那保护神。
佛歌唱一路，咱们多开心。
笑一笑十年少，人活几十春，
进了佛家门，咱都是修行的人。
叫声善人们，你们细细听。
事事放心上，你就伤了身。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人各有命不由人。
打起竹板唱起歌，咱心里也轻松。
叫声大嫂子，你也是佛家人，
扭起秧歌步，锻炼咱自身。
扎上红绸子，咱也是自由人。
别忘你今年68，也是小70的人。
唱着佛门的歌，锻炼咱自身。
叫声大妹子，你也是好年纪，
早晨忙家务，抽空去赶会。
公婆身上多行孝，丈夫也关心。
香火会上也有你，都是修行的人。
九九烧香好，香火步步高。
人往高处走，香往庙里烧。
求过了人财两兴旺，走路也顺当。
念声弥陀保中保，保着全家好。
弥陀佛。
我妈的经文还有好多，我在整理过程中，发现我妈念得经跟时代密切联系，颇有直抒胸臆的意思。而且因为是老太太们口口相传，有时候会有许多词不达意的情况。
我妈70岁以后有了大片大片的空暇时间，念经就成了她打发这些空暇时间的工具，时不时咿咿呀呀地唱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