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妈说：人得心处好，好心才能有好报
我妈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心地善良。同情生活或者身体比她差的任何一个人。
我的家乡每过五天就会有一个集市，农民们把自己种的各种蔬菜、水果、粮食、花草都拿到集市上来售卖。当然也会有专门做各种生意的商人，把自己的商品摆放到集市上进行交易。我爷爷90岁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赶集的习惯，哪怕什么东西都不买，也会到集市上走一圈儿。我妈怕他年龄太大有危险，不让他去。他说：“那怎么行，我不去，人家以为那个老头没有了，得去。”跟我爷爷一样想法的肯定很多，所以每个集市都是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这种时候，那些就会乞丐提一个篮子，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乞讨。摊位老板们通常会随手拿一个自己卖的水果、蔬菜、饼干等小东西扔到他的篮子里。摊贩老板不舍得把最好的商品送给他们，所以通常这些水果都小小的，蔬菜也并不新鲜。乞丐们也会到我妈收发缝纫活儿的摊位前乞讨。这种时候我妈就会把他们讨到地食品买下来，让乞丐高高兴兴地离开。
所以我常常会在家里，看到一筐很不像样的大杂烩食品。我对此颇为嫌弃：“妈，咋了，你没钱了？怎么总捡不好的买，这能吃吗？”我妈笑呵呵地辩解：“那些人多可怜，你们不吃拉倒，把菜给小羊吃行了。”
我只能摇头叹息：“这些摊贩也真是的，给就给个好的，怎么总给小的烂的。”
我妈却说：“小的烂的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谁家种这点东西也不易。”
我妈笃信人得心地善良，好心才能有好报。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日子过得紧巴巴，但人们的心却异常宽广。那时，国家的福利待遇还不像现在这样好，残障人士大多还需要自己养活自己。他们没有生活保障，就常常挨家挨户地乞讨。那些有点才艺的，会在门口打着快板，唱唱喜歌儿。每当这时，我妈总是第一个冲出去。
我妈的手很巧，没有成为裁缝时，针线活儿也是极好的额，有了缝纫机，成为裁缝后，更是如虎添翼，手艺好得没话说。她不仅能把破旧的衣服缝补得像新的一样，还能用几块布头做出漂亮的裙子。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找我妈做衣服，家里的生意自然也不错。尽管家里有四个孩子，但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我妈在我童年时候，常常亲亲热热地照料那些上门的残障人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深深影响了我们姐弟几个。以至于我直到今天，还是视残障为正常，从来没有产生过他们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我7、8岁的时候，有一天，一个残疾的小伙子推着破旧的轮椅，来到我家门口。他打着快板，唱着一首自编的喜歌儿：“天上掉下个大太阳，照得咱村亮堂堂。好心人家多又多，谁家裁缝最心善？”我妈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跑了出去。
“小伙子，唱得不错啊！你这喉咙可是天生的好嗓子。”我妈笑着夸奖道。
小伙子腼腆地笑了笑，说：“大姐，您真是好人，听说您心地善良，我就特意来唱给您听。”
我妈摆摆手：“别客气，进屋歇歇吧，外面太阳毒，别晒坏了。”
小伙子推着轮椅进了院子，我妈赶紧端来一碗凉白开，又从厨房里拿出几个刚蒸好的红薯：“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小伙子接过红薯，感激地说：“大姐，您真是大好人。”
我妈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这轮椅看着不太结实啊，要不要我让村里的木匠给你修一修？”
小伙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轮椅还能凑合用。”
我妈不由分说，叫来了村里的木匠老李。老李一看，果然，轮椅的木头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老李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就开始修理。不一会儿，轮椅焕然一新。
小伙子感激涕零：“大姐，您和木匠大哥真是好心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我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小伙子感动得眼泪汪汪，说：“大姐，您真是好人。”
我妈对待盲人的那次，更经典。小时候，我们这里的盲人是会互相照顾，结队乞讨的。有一天太阳已经落山，家家户户都亮起灯来了。三个盲人摸摸索索地敲响了我家的门。我妈开门一看，赶紧往家里让：“今天怎么这么晚？天都黑了。”
“咳，黑不黑的对我们几个都一样。”
“那也得找个地方睡觉呀，你们是哪个村的？还能赶回家吗？”
“能，白天晚上一样走，大姐家里还有饭吗？有就给我们吃点，吃完就接着走。”
“进来吃，进来吃，我给你们做点热乎的。”
我妈一边说一边往里让。
“不进去了，就在门口吧，身上脏，别给你们弄脏了屋子。”
几个盲人很有礼貌。
我妈赶紧指派我们搬出小饭桌，摆开马扎，点上煤油灯，扶着盲人们在门楼下坐下。她则跑到厨房生火做饭，一会儿功夫端出一锅热乎乎的炒锅面。三个盲人拿出自己饭碗，每人盛了一大碗，唏哩呼噜吃完后站起来说：“大姐好厨艺，好几天没吃到这么热乎的饭了。”
我妈乐呵呵地说：“走到这里就进来，没有好的，不管什么饭保管都让你们吃上热乎的。”
我那时颇为好奇，蹲在盲人旁边，认真地打量他们，看摸摸索索地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各自的饭碗，还会颇为讲究地用布擦一擦。无论是我妈给盛饭，还是给他们洗碗，他们都会用两只手，毕恭毕敬的接、递，对答间也是颇有礼貌，就觉得盲人很不错。比有些爱骂人的正常人好多了。
盲人们吃完饭，喝完水，反复说着：“大姐好人呐。”
我妈也乐呵呵地打趣：“是，好人，不敢干坏事儿。”
“你们有地方住吗？没地儿住的话，让我家孩儿她爹给你们找个场院屋先对付一晚。”
“不用，不用，离家不远了，走回去吧。”三个盲人客客气气地回答。
吃饱喝足的三个人排成一列，第一个手持盲棍，后面两个左手搭前面人的肩膀，慢慢悠悠的出发了。我边帮我妈收拾小饭桌，边问：“妈，他们不是看不见吗？看不见你还给他们点啥灯？”
“点吧，万一他们能看见点儿光亮呢，唉，哪里不好也比眼睛不好强。”
“我看他们还挺好的，这不是什么都能干，也有礼貌。”
“唉，你不知道他们挨过多少磕，没眼睛，沟沟坎坎都看不见，磕个头破血流也没办法，这都是磕出来的。”
我懵懵懂懂地听着，并不能感同身受。我那时已经上学，开始轰轰烈烈的“学雷锋、做好事”，每天唱：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爱憎分明不忘本，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学习雷锋好榜样，艰苦朴素永不忘，愿做革命的螺丝钉，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学习雷锋好榜样，毛主席的教导记心上，全心全意为人民，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学习雷锋好榜样，毛泽东思想来武装，保卫祖国握紧枪，永远革命当闯将！永远革命当闯将!
学习雷锋好榜样，毛主席教导记心上，紧紧握住手中枪，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学习雷锋好榜样，放到哪里哪里亮，愿做革命的螺丝钉，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学习雷锋好榜样，艰苦朴素永不忘，克己为人是模范，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我被雷锋的精神指导着，看我妈的行为时，就觉得我妈跟雷锋一样愿意帮助人，顺便对她的看法也变得好了许多。开始把我妈列入好人的行列，当然，这一点儿也不影响我跟我妈对着干。
我妈这种喜欢救助弱小的心理。传给了我们每一个人，也传给了我们的下一代。
鸿的奶奶村有个半盲的老人，在农村，整个村子时都可以论出辈分来的，我们家在村里辈分很低，大姐夫家在他们村里辈分也很低，于是鸿就有很多个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我们家，鸿出门几乎见人就得叫姥姥姥爷，在他们家，几乎兼任就得叫爷爷奶奶。
鸿的奶奶村的半盲老人来到我们村乞讨的时候，鸿老远就会发现，一溜小跑地跑过去，亲亲热热地拉着爷爷的手。我家门前有个大电线杆，线杆下有个很大的水泥底座。鸿把这个半盲的爷爷带过来，就会安置在光滑的水泥底座上等着。然后哒哒哒的跑回家，喊姥姥快做饭，给他爷爷吃。
我妈听到鸿的喊声，就会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擦擦手，走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她一边熟练地切着蔬菜，一边对我说：“快去帮鸿，把你姥姥的老花镜拿过来。”我点点头，飞快地跑到姥姥的房间，拿起那副老花镜，回到厨房递给我妈。
鸿把半盲的老人安置在水泥底座上，就会蹲在他旁边，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眼睛半盲，但他似乎能感受到鸿的善意和热情。我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到老人面前，温柔地说：“来了？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把碗递到他手中。
鸿就会在旁边帮忙，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老人吃粥。老人吃得很慢，但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我妈则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其他的饭菜。她知道，老人不仅需要一顿饭，更需要的是温暖和关爱。
有时候，我妈还会端几盘热菜出来，有炖得酥烂的肉块，有清香的青菜。有时候还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每次她把饭菜摆在老人面前，老人都会感动得眼角泛起泪光，连声道谢。
鸿和我妈一起陪着老人吃饭，聊家常的场景温馨而感人。村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会纷纷走过来，带点水果和点心，大家围坐在一起，仿佛这个半盲的老人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乞讨者，而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背后我妈也会乐呵呵地谈论，这小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嫌弃人，那么个盲老头子，你看看把他亲地，跟看到了亲爷爷一样。
鸿后来无论走在哪里，都保持着这种悲天悯人、救助弱小地好心肠。他与自己爱人的缘分也来自于救助一条小流浪狗。
鸿与爱人的缘分也来自于救助一条小流浪狗。
鸿和莲子在同一个公司上班。那天，公司组织了一次聚餐，大家吃得尽兴，聊得开心。聚餐结束后，鸿和莲子一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晚的微风轻拂，两人并肩而行，心情格外轻松。
突然，鸿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呜咽声。他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发现一只小流浪狗蜷缩在路旁的阴影里。那只小狗显得十分虚弱，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不停地流泪。
“莲子，你看，那边有只小狗，好像受伤了。”鸿指着小狗的方向说道。
莲子顺着鸿的手指看去，也发现了那只可怜的小狗。她心生怜悯，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轻声安慰：“小家伙，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小狗似乎感受到了莲子的温柔，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然显得十分警惕。鸿也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小狗的眼睛，发现它的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患了眼疾。
“我们得带它去看兽医。”鸿坚定地说，“它需要治疗。”
莲子点了点头，同意了鸿的提议。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小狗抱起，带回了宿舍。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带着小狗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兽医检查后告诉他们，小狗的眼疾是由于感染引起的，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
鸿和莲子决定共同照顾这只小狗。每天早晨，他们轮流给小狗上药，喂它吃饭。渐渐地，小狗的眼睛开始恢复，变得越来越有精神。鸿和莲子在照顾小狗的过程中，也逐渐发现了彼此的优点和默契。
有一天，莲子在给小狗喂食时，不小心将狗粮洒了一地。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收拾，鸿却抢先一步蹲下身子，帮她一起清理。
“没关系，我来帮你。”鸿温柔地说道。
莲子看着鸿认真的样子，心中一暖，感激地说：“谢谢你，鸿。你真的很细心。”
鸿抬起头，微微一笑：“照顾小狗是我们的共同责任，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做这些事。”
在照顾小狗的日子里，鸿和莲子逐渐走近，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在悄然升温。某个周末的下午，阳光明媚，鸿和莲子带着小狗去公园散步。小狗已经完全康复，欢快地在草地上奔跑，时不时回头望向他们，似乎在感谢他们的照顾。
鸿和莲子并肩坐在长椅上，看着小狗的欢快模样，心中充满了满足感。鸿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莲子，深情地说：“莲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因为有你，我才发现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莲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鸿，我也要感谢你。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也发现，你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鸿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莲子的手，两人的目光交汇，心中充满了默契和温暖。那一刻，他们都明白了，对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小狗在他们脚下欢快地跑来跑去，仿佛在为他们的感情欢呼雀跃。鸿和莲子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
从那天起，鸿和莲子的感情变得更加深厚，他们不仅是彼此的同事，更是生活中的伙伴和知己。而那只小流浪狗，也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和桥梁，陪伴在他们身边，见证着他们每一个幸福的瞬间。
我在年龄渐长后，从质疑我妈，到理解我妈，一直到现在，在很多方面都逐渐向我妈靠拢，开始跟她一样坚信：人要心地善良，种下善因才会有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