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左剑还
血刀谷那边又派上一人，但看起来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她身穿金边对襟短袖长衫，内里衬垫着黑长衣，腰上挂着个红色玉佩，下身也是黑色长裤，皮质的护手和靴子衬得她英姿飒爽。
左手反握着一把长剑，贴在背上，她昂首而立，白肤朱唇惹人瞩目，但一双凤目却微微斜视丐帮群众，透着淡淡的高傲。
丐帮中人议论纷纷：
“怎是使剑的？”
“还是个小女孩。”
“她能行吗？”
“你别说，这女娃长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少女听了直翻白眼，暗自诽腹：什么叫别有一番风味？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冯老瞎倒是没有小瞧这女子，眯着眼低声说道：“这女娃衣饰华贵，倒不像是寻常弟子。”
怒涛堂主边运鹏道：“再厉害也就是个小女娃，随便派个去。”
冯老瞎摇了摇头，“若是使刀的也就罢了，可我们不了解血刀谷的剑法。”
曹文狄点了点头，“既非寻常，那我们也可不出寻常。”
“派老二？”冯老瞎问。
曹文狄点了点头。
“不可。”这时，霹雳堂主巴玉山打断道：“老二持的双短剑，优势本就是‘快、奇’，对上大开大合的刀尚算是克制，可若对上快剑，那便是优势全无了。”
冯老瞎听了和曹文狄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那便派老大上。”说着，冯老瞎对着大弟子傅同光使了个眼色。
傅同光领会，颔了颔首，接过齐眉棍，走向战场。
还没等他说话，少女开始在场上踱步，侧着头打量起他来。
傅同光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算得是兄弟中性格最稳重的。
他生得两束八字胡，绕过嘴角垂过下巴。
一双眸子看不出喜悲，神情颇为自然。
“在下傅同光，请指教。”傅同光抱拳道。
少女停下脚步，昂了昂首，娇声道：“左剑还。”
“左剑还？”
“左家人？”
“莫不是节度使的”
丐帮帮众有些躁动。
这也不怪他们，纵使是冯老瞎等人听了，也是颇感意外。
“官府后人怎的和血刀谷打成一片？”冯老瞎眯着眼问。
“莫非只是旁系？”饶兴发道。
“即使是旁系也应和血刀谷划清界限。”曹文狄摇了摇头，“恐怕另有隐情。”
这个隐情众人暂时是无法可知了，只得先看场上如何发展。
傅同光点了点头，他听说过节度使姓左，但并不太在意，只道：“你年纪比我小许多，我让你先出手。”
左剑还屈着葱指，掩嘴一笑，“傅师父竟敢如此托大？”
“并非托大，只是不想占了便宜，让各位好汉看了笑话。”傅同光横起齐眉棍，摆出架势，“来吧。”
“若让我先出手，傅师父怕接不了几招。”
“哼，女娃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来，让叔叔瞧瞧你的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被言语刺激到了，左剑还面色一沉，冷哼一声，“臭乞丐，净会嘴上占便宜，找打么！”说罢脚下一踩，向前冲去。
她速度极快，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傅同光身前，但奇的是，她并未抽剑，只是探掌而出。
傅同光见来人轻功了得，不敢托大，连忙转棍抵挡。
左剑还缩手躲棍，又探出一掌，招式不变，依旧是往傅同光面门去的。
傅同光连连还棍，却碰不到对方分毫。
二人拆了数招，硬是谁都没碰到谁。
但在周围观众看来，却是惊掉了下巴。
左剑还可是只用了一只手啊！
连剑都没舞，已经和傅同光打了个平手！
这接下来还打什么？
傅同光想要拉开距离，边打边退，但左剑还身法诡谲，是步步紧逼。
只见左剑还掌速越来越快，傅同光的棍也是越抡越快，破空声传来，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
只见残影在二人之间飞舞，不论哪方一个不留神，都会受伤。
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人又过了十几招，突然。
“啪！”
傅同光脑袋撇过，脸上红红的。
左剑还右掌外张，分明是用手背抽了对方一巴掌的模样。
“哗！”
众人震惊，倒吸一口凉气。
“你！”
傅同光连退两步，目中冒着火光。
左剑还冷冷一笑，甩了甩手，“脸皮还挺厚。”
血徒们反应过来，纷纷笑出了猪叫声。
丐帮弟子则是怒斥，说丐可杀不可辱之类的言论。
冯老瞎回过头，和众堂主对视了一眼。
都是久久无言。
大院内北堂房顶的小世青问道：“这个姐姐怎么不用剑？”
饶双芸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听到世青发问，回过神，说道：“为了卖弄功夫，或者她不喜欢傅师兄。”
饶双芸想，若是自己不喜欢一个人，也会上去抽他一耳光的。
场上的三旬大汉被打了一耳光，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自成了冯舵主首席弟子以来，他还未受过如此大辱。
可作为大弟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性格沉着，并不会因一时之怒做一些蠢事。
他心里明白，对方轻功极其了得，专门克制了自己的棍法，就算两个自己也不一定是少女的对手。
可若要这样就罢战，可会让人小看了丐帮弟子。
当即摆着架势，却不进攻。
“怎么？还打不打？”左剑还见状，眉毛一挑，娇声道。
还没等傅同光回话，丐帮群中响起一人叫喊：“我来和你打。”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公羊春缓步走出。
他和冯老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看来师徒二人已经打过商量。
按理来说，血刀谷弟子遇到突发情况，理应回身请示连万晖，但左剑还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道：“你要和我打，那他便算是输了，行礼吧。”
公羊春道：“我有其他提议。我和你打，若我赢了，便算你们两个平手，如何？”
左剑还道：“你是说，若你赢了，他既不用对我行礼，我也无需对他行礼？”
公羊春点了点头。
“那若我赢了呢？”左剑还道。
“那我俩给你磕一个。”
左剑还闻言，咯咯一笑，摇了摇头，“那倒也不必，你和他共同对我行躬身礼即可。”
公羊春点头道：“好，但有言在先，我们只用单手对招，你可敢？”
左剑还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对方既然已经知道她单掌厉害，却还要和她比单掌，莫不是有诈？
她打量了公羊春一眼，见他四肢消瘦，身上破布也没几块，应放不了什么暗器，也就同意道：“好，可你也别玩什么花样。”
公羊春笑了笑，“自然不会。”
说到对单掌，丐帮众成员脸上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虽然见识过了少女单手的厉害，但是，他们丐帮的基础拳掌，便是只用单手的。
这基础拳掌便是那远近闻名、天下丐帮都会的「托钵拳」。
凡是丐帮弟子在外乞讨时和人打斗，必定是一手护钵，一手出拳，当然就是单手了。
这少女怎会不知？
还是明知而不惧？
其实是丐帮帮众不了解，这左剑还从小生在王宫里，是按照千金小姐般教养，并无人传授武功，更没没听过武林中的奇闻轶事。
别说这丐帮的「托钵拳」，就是更出名的「罗汉拳」和「南山长拳」她都没听过。
不知者无畏是也。
帮众面色古怪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个公羊春从小专精拳掌，提出只用拳掌对招，不禁让人觉得他有头脑，却又有些偷奸耍滑的意味。
帮众们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便面色有些古怪了。
不过这少女单手既然如此厉害，说不定二人还真有一场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