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大姐大
小世青被带去看分舵里药房的大夫，治了十几天，可烧伤难治，手背上终究是留了一大片伤疤。
公羊春十分心疼，找到雅娘一阵诉苦。
雅娘便是公羊春常常关照的少妇，两年过去，现在二十岁，怯懦感去了大半，比以往更多了一种成熟韵味。
雅娘见状，也是心疼非常，抱着小世青连连安慰。
小世青闭着眼睛，依偎在雅娘怀里，嘴上说着没事，抱着雅娘的手却更紧了。
“娘？”
这时，雅娘的亲女儿走了出来。
她名叫邱依靖，比世青大三个月。
见有客人，小依靖先是有些畏缩地躲在雅娘身后，看清来人后，才放松一些。
世青见到女孩本要叫一声姐姐的，可此时他却故作没看到，撇过头继续抱着雅娘。
雅娘回头摸了摸小依靖的脑袋，眼神之中尽是慈爱。
小世青看在眼里，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便从雅娘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对着邱依靖叫了声姐姐，便转身走了。
公羊春和雅娘打了声招呼，紧跟着小男孩出门。
小依靖看向门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为什么我不能管雅娘叫娘？”世青低着头，小手揉着自己的破麻衣。
“傻孩子，她不是你娘啊。”公羊春摸了摸世青的脑袋。
“怎么样才能是我娘呢？”世青抬起头，神情有些难过。
“这你改日问问她，她若高兴，兴许就答应你了。”公羊春不知如何回答，微笑着胡诌起来。
“真的？”世青眼中闪过一丝喜意。
“嗯真的。”公羊春点了点头。
“那我们明日再来！”世青心情好转，走路蹦蹦跳跳。
公羊春苦笑了一声，“明日你叫上芸芸，让她带你来。”
有一伙人打着冯氏乞丐名号四处打砸抢，事情越来越紧迫了，他明日还得配合几个长老追查。
“那好吧。”世青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太在意。
洞庭湖畔的冯氏分舵，圈了一块儿大院。
同时能住下六百多号帮众。
听起来很气派，但里面却破旧的很。
大院分成了五块儿。
中间一块便是冯老瞎和主要帮众住的地方。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则住着的是四堂主和四堂的堂众。
除却这些帮众之外，还有些外围弟子，他们一般住在大院外，居无定所。
饶双芸今年十岁，是云升堂堂主的义女，既是分舵里唯一的小女孩，也是小孩们的大姐大。
分舵里的小孩都畏她，趾高气扬的甘才良被她揍了几次，后面见着她都浑身发抖，转头就跑。
这天小世青来西堂找饶双芸，“芸儿姐，你带我去雅娘那儿吧。”
饶双芸眉头皱起，“去干嘛？”
“去”小世青有些不好意思，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去找依靖妹妹。”
饶双芸天天面对这些小屁孩，早就烦闷了，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分舵再来个妹妹，陪她聊天。
“嗯”她感兴趣，却又不愿意表现得太急切，便随口问道：“你去找她干嘛？”
“找她玩儿，她一个人好可怜。”世青嘻嘻一笑，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那好吧，那你跟紧我，不然你跑丢了可不怪我。”
“谢谢芸儿姐！”小世青牵着饶双芸的手，二人就出门了。
雅娘家离冯氏分舵不远，绕几个弯，走过几条街便到了。
邱依靖正蹲在门口地上玩石子，见到二人携手前来，有些不知所措。
“靖靖妹妹，识得我么？”饶双芸露出笑意。
小依靖摇了摇头。
“雅娘呢？”小世青问道。
饶双芸皱起眉头，有些不快，但没有发作。
“她、她在屋里头做女红。”小依靖怯怯地道。
“那我去找她。”
饶双芸把小世青拉了回来：“你找她干嘛？”
“我不告诉你。”小世青甩开手跑了进去。
“诶你！”饶双芸有些生气，瞪了小男孩背影一眼。
但她也懒得计较，蹲下身和邱依靖玩起石子来。
“雅娘！”见到雅娘正低着头做刺绣，世青喊了一声。
雅娘抬头，见到小世青跑来，露出惊喜神色，微笑道：“青儿怎么来了？你师父呢？”
小世青扑在雅娘身上，“他今天没来我想问问你”
雅娘摸了摸了小世青的脑袋，柔声问道：“什么事呀？你说吧。”
小世青抬起头，有些紧张道：“你、你能不能做我娘？”
雅娘听了，呆了一呆，心中不禁思索起来。
“青儿的义父是公羊春，让我做他的娘，莫不就是让我嫁给公羊春？”
“难不成是公羊春对我有意？特地让小世青过来打探我的想法？”
“我虽对他有好感，可是”
“我只是一介贫苦寡妇，公羊春却是冯老瞎的亲传弟子，或有一天是要接替舵主地位的。”
“让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自己贪图对方的权利，定要说闲话的自己倒是还受得了，可靖靖呢？”
雅娘怔怔出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雅娘”世青摇了摇她的手臂。
“我”雅娘顿了顿，把女红放下，又沉吟了一番，最终对世青道：“你问问公羊师父靖靖怎么办？”
“啊？”世青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回去的路上饶双芸有些生气，掐了世青一把，世青不哭反笑。
这一下逗得饶双芸也有点想笑，撒开了手，点了点世青的额头，骂道：“你这家伙下次再不听话，我揍你。”
世青连连点头。
走到分舵门口，却见到一队人在大门前，两两抬着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
粗看过去，起码有十几个这样的担架被人往分舵里抬。
饶双芸皱起眉头，“有人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死了。”饶双芸拉着世青大步往前走去。
门口刚好有个西堂的帮众，在安排秩序，见到饶双芸走来，行了一礼，“芸芸妹妹。”
饶双芸轻轻颔首，道：“发生什么了？”
“这”这位帮众害怕饶双芸听不懂，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讲。
“是不是有人打着我们旗号的事儿？”
“对！”帮众眼睛一亮，不再隐瞒，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周围居民上报，似一处地方有歹人线索，舵主派人前去处理，却被埋伏，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把对方打跑了，但自己这方也死了十几个人。”
“还有好几个伤了的”那帮众看了一眼世青，“也包括春师父。”
“春师父是谁？”世青抬头问道。
“是你爹。”饶双芸皱着眉，叹了口气。
拉着世青往大院里面走，“你爹受伤了。”
“那他是不是很痛？”
“废话，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