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股东送上门服务
云潇抱着布料,和云成川派来跟踪自己的两个护卫大眼瞪小眼。
“云府还是阿兄让你们来跟着我的?”
被下令暗中跟随的护卫一致将头一撇,异口同声回复她。
“我们只是路过!”
“路过能跟着我一道绕了十条街,那我们的路线还真是巧合。”
云潇一脸黑线拆穿他们,“阿兄是不是让你们误会了,觉得我脑子不太好?”
“我们不认识二公子,绝对不是他要求的。”
护卫想起云成川不许暴露他的命令,连连矢口否认。
好吧,看来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蠢,是这俩货确实脑袋不太灵光。
搞清楚他们背后的授意者,云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用在后面鬼鬼祟祟的,事情都办完了,劳烦二位护送我归府吧。”
这俩家伙cpu都要思考炸了,犹豫着是继续走暗中保护的流程,还是听命同行互送。
巷口的呼救声引起三人注意,云潇率先动身赶往声源地。
——巷口。
常清牵着稚子走在归家途中,一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阻拦她的去向。
“清二娘,又变漂亮了。”男子打了一个酒嗝,手指顺着脸庞揉搓粗粝长卷的胡子,一双眼睛挤在横肉之中,仍盖不住其中射出的猥琐之光。
常清挡在儿子常安平之前,嫌恶地啐了男人一口。
“我说过了,要我嫁给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男人被如此呵斥并不见退缩,甚至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清二娘,你说你一个寡妇能干啥子?趁着现在还算年轻,一身相貌皮子还中用,找个男人嫁了,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啊。”
说着,酗酒男喷出个酒嗝,熏得常清眼睛生辣。
他步步紧逼,她护着幼子连连后退。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俩母子手无缚鸡之力,想吃绝户!”
男人龇牙将母子二人逼至墙角,皲裂粗糙的掌心贴在常清下巴上,意犹未尽向上描摹她的脸庞。
他们的距离近到常清能清楚看见对方牙缝里厚厚的牙垢,和他本人一般发黑发臭,以及男人眼里那不屑一顾的玩弄神色。
“我可以勉为其难娶了你,不过你这小孩得改跟我姓,钱也得给我来管,别成个败家娘们儿。”
常清简直要被熏吐了,没想到他还能讲出更恶心的话来。
她撑臂奋力推开男人。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出来祸祸人!”
酒精上脑,再加上原本就对自己自信无比,面前这个人,并且还是个女人竟敢对他直言辱骂,直接让他恼羞成怒,破大防了。
“假什么清高!臭表子都要被睡烂了吧。像你这种贱骨头克夫,我要你就不错了。”
暴怒的男人冲上去掐住常清的脖颈,一对发红的眼珠夸张地鼓出眼眶,交错的红血丝兜住它们,随额角暴起的青筋一齐跳动。
常清双手挣扎着去掰他的虎口,无奈男女力量实在悬殊,他的钳制越收越紧。
她大口地试图吸入空气,在强大求生欲的支配下从嗓子眼里挤出破碎的呼救声。
四岁的小安平尚且年幼,可对危险的感知力及其敏感。
阿娘的惊恐,陌生男子的暴怒,无不刺激他幼小的心灵。
所有的情绪在娘亲被掐得脸色青紫,涕泗横流之时土崩瓦解,他放声哭嚎起来。
常清犹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力气逐渐被抽空,眼皮也不受控制往下坠。
好在儿子的哭声支撑她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
一把长剑刺入男人的肩膀,他吃痛松开手,神志不清的常清脱离桎梏,顺着墙壁瘫倒在地。
男人哀嚎着捂住肩膀,汩汩的血红黏上他每一寸指缝。
护卫目瞪口呆看着云潇抖落剑上的血珠,重新将长剑收回他的剑鞘内。
二小姐刚刚是如何把他身上的剑抽出来的,速度竟然快到两个护卫皆未反应过来。
“哪来的臭娘们多管闲事!”
醉汉因为疼痛清醒不少,见来者竟然是一个模样柔弱的女人,身体里的邪火复而窜上天灵盖,狠厉叫嚣。
“惹了老子!今天你也别想好过!”
云潇彻底对他这种欺软怕硬又没脑子不怕死的无语了,抬脚压在他的手上,使劲踩辗,不屑嗤笑一句。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挑软柿子捏,也总得找个捏得动的。”
醉汉眼眶通红,一只手实实被她踩在脚底,压根收不回来。
抬头还想放狠话凶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余光略过她身侧,才发现两位护卫。
他们的手按在剑柄上,那警戒的姿态怕是一个不慎就能抹了他的脖子。
酒气裹着酸味从胃里向上翻涌,鼻粘膜又热又痛,他发颤地流出几滴泪。
两个护卫不知道醉汉因为他们惊惧成这副怂样,因为本意按住剑柄是怕这位二小姐怒火攻心抽剑给人家砍了。
二公子对自家妹妹的滤镜未免太大了吧?上次护送的是三小姐,公子说三小姐待人热情,结果把他们当刺客抡起路边摊的凳子就往他们身上招呼。
这次是二小姐,说好的柔弱爱哭没风险的菜鸟呢?二话不说拿剑嘎嘎就是一顿砍。
这年头,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这些都是两位护卫私底下蛐蛐自家主子。
按目前来看,这吐刚茹柔的男人不就被二小姐的雷厉手段治的服服帖帖的吗?哪还有需要他们的份。
再看云潇发觉醉汉有要呕吐的倾向,嫌弃得收回脚后撤几步。
他,咽回去了。
云潇:。。。
护卫们:草(一种植物),怎么净是这种精神污染的活儿。佛祖保佑,下辈子投胎做峨眉山的猴,哪个不爽扇哪个。
醉汉谄笑胁肩,那口似犬齿一般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又露在空气中。
云潇抑住反胃感,捂住眼睛。
“小姐身份高贵,何必管我等贱民的闲事呢?”
“做坏事何来分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邪恶,就必须要被制止。”
她没看他,字句掷地有声。
这是她从懂得的那一刻起,就坚定的信念之一。
云潇斩钉截铁的回应令男人深知,此次他的贪念绝对会以失败告终。
那双凸起的眼珠子左右摆动,闪过丝丝精光。
趁云潇和护卫去查看常清母子的伤势,男人手脚并用一头扎向巷口。
“臭娘们!最好能保证你儿子真能天天平平安安。”
云潇搀起常清,无奈地睨一眼木头似的两个护卫。
这俩傻大个也不晓得去追,这下给人跑出去了,大街上人头攒动,都不知道能不能逮回来。
抱怨归抱怨,打量挂在自己身上的这位女人,云潇更多的还是激动。
毕竟上一世,在齐瑾盛那里,这位名为常清的女子可是为他提供了不少金钱上的助力。
哪怕后面常清与齐瑾盛反目成仇被除掉了,可她亲手打造出的商业奇迹远远不是只言片语就能抹去的。
齐瑾盛给她安上不贞荒淫的污名,此后多少年过去,市井间提起清寡妇,还是会先赞扬她的经商才能。
真是瞌睡来了遇枕头。
倘若能得这样一位商界传奇女子的助力,她们的事业计划岂不蒸蒸日上?
心下有了定夺,云潇一路护送他们母子回到城南的居民区。
常清对他们能出手相助万般感激,忍痛要为大家沏茶。
云潇赶忙摁住她的动作。
“姐姐不必忙活,我们惯看不过这些恃强凌弱的恶事,此次有缘,顺路搭一把手罢。”
常清感受到按在自己肩上的手,知对方是体谅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也放弃了这个念头,招呼几个人喝点水润润嗓子。
他俩孤儿寡母,资产几乎都储在钱庄里,怕有心人惦记,更是时时刻刻谨记财不外露,吃喝住行一向节俭清贫。
即使此刻屋舍中没有什么好招待恩人的,感觉的心意确实必须清楚传达。
“今日若无恩人,我母子二人怕是要殒命在那凶徒手里,常清定会永记此恩,来日若有需要,恩人可来寻我。”
“姐姐不必客气。”云潇笑意盈盈,亲和地拍拍常清的手背。
“我年幼在流落江湖之时,也曾获得过他人之援手,今日若是他人遇见,也必定不会坐视不管。我只是做出了大多数人都会有的选择。”
云潇说着引走话头,“不过姐姐家中如此简朴,为何会遭那贼人惦记?”
两个护卫顺在二小姐的话也偏头左右打量这间在居民区中平平无奇的居舍。
常清得了空隙悄悄抹掉眼角泪水,决定对这位着装看着就是贵门世家的小姐开诚相见。
“我与亡夫早年间有所积蓄,半年前方才带着幼子来到这京城。我们母子这些日子过得低调谨慎,也不知是哪漏了风声,竟被这尤癞子知了根底,打起我们的主意。”
一回想到尤癞子刚刚下了死手,常清犹觉一阵后怕。
她喝了一大口水压惊,一颗心仍跳得厉害。
“只怕我们母子又要过上迁居不定的日子了。”
云潇跟着想起尤癞子逃跑时的那番威胁,常清作为母亲心中忧虑的确是有的放矢。
她无法时时刻刻护着稚子,尤癞子又躲在暗处,贪得无厌什么行为都可能做出来。
“总归这样生活下去不是法子。”
云潇开口,换上温和的表情去逗弄乖乖巧巧坐在条凳上甩腿的小孩。
“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我叫常安平哦,阿母说,是安乐的安,平安的平哦。”
常安平不怕生,咯咯笑着回答云潇,他喜欢这个善良温柔的大姐姐,还帮他们打败了坏蛋呢!
“安平,好名字!”云潇翻来覆去读了几遍,眉开眼笑摸着他的头夸赞。
“常安平,那自然应该安乐平安,安安稳稳地生活,快快乐乐每一天。”
明明是状似无意和小孩聊天,她的目光已经落回常清身上。
“再过不久,也该启蒙了。”
常清理解,这是在说给她听。
恩人说的对,总不能这样躲一辈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哥儿那一世平安快乐。
“妹妹可是有什么法子?”
常清牵起云潇的手,目光希冀。
云潇扬唇,坚定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