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袭宝瓶山（上）
宝瓶山的深夜漆黑一片，只有山寨里的火把将厅堂和场院映照得通亮。有点儿地位的百十个土匪正在吆五喝六地吃喝划拳，还有一些地位比较低的，正骂骂咧咧地守着山寨正门和几个角落，至于特别没地位的，则被赶到山寨外面站哨值守。
此时的山寨外百十米处，一阵秋风吹着枯黄的干草打在吴二虎脸上，让他眯了眯眼。从护矿队成立已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吴二虎最终阻止了李稷打算主动偷袭宝瓶山的冲动想法。好在李稷也清楚自己过于理想化了，故而从善如流。依照吴二虎对土匪的了解，他预计宝瓶山想报复矿场，最快也得半年左右，因为一般来说，失去绝对头领的匪帮，会先内乱三五个月。
事实证明，吴二虎的预判没错。如今的大当家，还真不是原来的四当家顺位排上来的，而是当初的六当家。说起来，这厮绝对歹毒，在得知排行前三的三个匪首劫掠矿场时全都折了之后，以商量应对之策的名义，给另两个匪首摆了场鸿门宴，让那俩匪首当场人头落地。土匪这玩意儿，本就是乌合之众，特别是大股土匪，头目们往往都是各有各的人马。一时间，宝瓶山内讧不断，不到半年，原有的近三百匪徒，就只剩下了一百出头。其余的，要么内斗时挂了，要么见事儿不好溜之大吉，有几个跟过四当家五当家的，逃跑之后还被李稷他们抓到了。因此，山寨的详细布局，现在已经被李稷等人摸了个通透……
同样是这几个月，李稷可没让护矿队闲着。他按照自己所知的正规部队和特种作战部队方法，狠狠训练了所有护矿队员，包括他自己和吴二虎，搞得别人不敢吱声，但吴二虎已经明确表示想干掉他并取而代之，最后李稷还是靠一顿肘子加地瓜烧收买了吴二虎，才让这货表示不干掉他了。
现在的护矿队，到底有多强，李稷也不敢说，但放在自己的时代，送去部队应该起码也是各连队争抢的好兵苗子。
……
今天，是宝瓶山现今大当家过寿，寨子内热闹得紧。待到后半夜一点多，吃饱喝足之后，除了站岗的，众匪已熄灭多数火把，逐渐散去。不多时，鼾声便在山寨各处响起。当然，这些鼾声，李稷他们是听不到的。而大小匪徒也绝对想象不到，几百米外，有一群煞星在盯着他们。
凌晨二时四十分，吴二虎掏出怀表对了下时间，朝身后八个护矿队员做了个手势，示意做好最后准备。这些怀表是李稷安排杨中兴带人特意跑去二百多里之外的佟江城买的，价格直让李稷为之肉疼。
吴二虎和身后的人都套着一件奇怪的衣服，这是由深浅不一的黑色、墨绿色和枯黄色麻布缝制的外套，自然也是李稷给他们准备的。虽然这东西大家都觉得难看，但试验一番过后，发现确实隐蔽效果奇佳。他们凭此优势已经摸掉了宝瓶山好几个外围斥候。
同一时刻，李稷也在山寨的后山门附近做着同样的准备。
凌晨二时五十分，李稷挥手，带着身后八个人摸向了后门。利用夜里山风吹动树冠的杂音，一行人脚步轻巧的到了岗哨边。罗四海和另三个护矿队员各自抬起手中弓弩，分别以二对一的方式，瞄向瞭望岗哨里以及大门边正在打瞌睡的小土匪。
使用弓弩，是由罗四海传授给每个队员的技能。只见罗四海口中一支独特的哨子发出一阵有节奏的猫头鹰叫声，最后一个音落下，四人同步扣动扳机，弩箭悄声而出，两个土匪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和胸口便被弩箭贯穿，再也没了声息。还不等门口土匪尸身倒下，便有其他队员上前将其扶住进而慢慢放倒，以免弄出异响。倒是瞭望哨上的那个倒霉蛋儿，被罗四海特意以强弓穿颈而过，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此后，十分钟，李稷一组又以同样手法端掉了剩余两个瞭望哨。便开始潜入营寨，向土匪居住较多的一个山洞出发。多数土匪在山里是不可能修建太多房屋的，中下级土匪，一般只能居住在山洞或地窨子里。
相对李稷这边的顺利，吴二虎那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他们在赶往最后一个要清除的瞭望哨时，碰到了一个被遗漏的土匪暗哨。暗哨突然跳出，端着土炮指向众人，喝问道：“口令”。
一组人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尤其是吴二虎，在发现自己看不清对方后，立刻断定对方也看不清自己。于是吴二虎朝对方轻声呵斥：“口令？就这么几个人，你就跳出来暴露自己了？你个废物，大当家的要是知道了，不得把你手指头剁了？”
小土匪被骂得没脾气了，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土匪窝里不比精锐部队，他们谁来执守夜班暗哨岗位，不是看谁的隐蔽技术好，而是看谁地位比较低。所以这样的小土匪，面对吴二虎这种高人一等的嚣张气焰时，很容易就被拿捏了。
见对方气势被压住，吴二虎趁热打铁，“你看，跟你一起的暗哨就比你沉稳得多。和你一组的是谁，我要给他请赏。”
刚刚这个暗哨出来时，吴二虎他们可以轻易干掉他，之所以没有任何人想动手，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暗哨跟之前被他们打掉的外围斥候不同，暗哨通常都是至少两人一组，一个暴露后，如果被击杀，其他的继续隐蔽，争取能够发出警报。
随着吴二虎给另一暗哨请赏的话音落下，十几米开外的一簇灌木丛晃动几下，又一个小土匪从混杂着松针的泥土中钻出，屁颠儿屁颠儿地小跑到吴二虎身边，“哎，这位头领就是新来的巡检大人吧？大人辛苦。小的就是副哨……”
“什么他妈巡检。你小子干得不错，该赏。”吴二虎可不敢随便顺着对方的杆儿往上爬，万一对方使诈呢。他的防备是对的，这个副哨确实比较精明，故意说出一个宝瓶山上根本没有的巡检职位，对方若是认了，便要开枪示警了。
“呦，那恕小的眼拙。大哥，看着面生啊？”副哨的小子眼珠子咕噜乱转。
“行啦，继续隐蔽，别掉以轻心。”说着，吴二虎作势就要走。他正准备暗示别的队员下手做掉两个小土匪时，却被副哨喊住，“您，报下口令，别让小的为难。”
吴二虎知道，自己一行人有别于对方的装束，已经引起了这小滑头的怀疑。遂看向对方，抬手一指滑头小子，对自己带的人教训道：“看见了没，这就是好暗哨，以后学着点儿。你，给他报下口令。”
小滑头毕竟是没经受过专业训练，吴二虎抬手一指手下让报口令，他下意识的就顺着所指的方位看过去，不等他完全转头，树林里已经“嗖嗖”两支弩箭激射而出，将两个暗哨的脖颈贯穿。同时就近的两个队员眼疾手快，上前卡住他们的手指，以免垂死之际的小土匪扣动扳机。
“吁……”众人都长舒一口气。好悬，幸亏他们行动之时，远处总还布置两个人警戒支援，刚刚两支弩箭就是两个后备队员射出的。没想到这不入流的土匪，居然真的设置了暗哨，还有口令。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之前抓个活的斥候，先问出口令再杀就好了！
当众人把俩小贼尸首用枯树叶盖好后，很顺利就处理了最后的瞭望哨，随即也借着如墨夜色向山寨之内进发。
吴二虎一脸邪笑，他能猜测到，李稷这会儿应该也是一样的笑容。但他猜不到，李稷这会儿不仅笑容是一样的，连心里闪过的一句话都一样——杂碎们，你们爷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