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得了个帮手
去镇上的两个小子没让李稷失望，当天就返回来交差了。
招募告示贴出去后，只三两天时间，居然来了一百多号人。李稷从里面优中选优，留了三十个。这些人不但身强体壮，而且都是识字的。至于识字到什么程度，也就跟吴二虎差不多吧。没办法，能像二虎那样基本认识字的人，在这年月已经很稀缺了。
李稷的心里，是要打造一支有文化的武装力量，所以招人时宁可身体差点儿，也得优先考虑文化水平。李稷突然想到了石黄国，如果他能像二虎这样真心实意的帮自己，那该多好啊。
最后，护矿队正式成立时，除了李稷任队长，吴二虎任副队长之外，全员另编制三十一人。之所以多了一个，是他把此前去镇上贴告示的一个少年破例选进了护矿队。
就在护矿队原本定好人员的当晚，那少年怯生生的敲开了李稷小屋的房门，没错，李稷和二虎毕竟身份不一样了，早就搬进了以前给护矿队居住的屋舍，各自有自己的房间。
少年进屋后，看着李稷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李稷看得难受，“一个大小伙子，有话就说吧。”
不想少年突然跪下了，“队长，我对不起你。”说完泪流满面。把李稷都弄慌了
原来，这小子去镇上时并没有找代写书信的先生写告示，而是借故让另一个小矿工去游逛，自己花了三个铜板买了笔墨，直到把墨汁用光，写了四十多份招募告示。剩下的铜板，都被他吞了拿回家了。
看着觉得脸上泪水跟灰尘都和了泥的少年，李稷又好气又好笑。他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借着给学校建操场捐款的机会，把十块捐款截留了五块的事情，是以也没对少年有什么怒火。
“起来吧。”李稷拿着麻布毛巾，透了水递给少年，“赶紧擦擦脸。叫什么名字？”
“杨中兴。”少年怯懦道。
“我知道你做的事情，本想等忙完队里的事儿，再去找你算账呢。”李稷开始耍诈，他知道个屁啊。李稷看着有些哆嗦的杨中兴，“那你怎么又来承认了？”
“我……我，一想起来队长给我治伤，我就……觉得对不住您，心里堵得慌。自小母亲教导我不得偷盗，我也觉得对不住母亲。队长，您罚我吧。只求给我留条命，还有……还有，能不能别要回这些钱……”
说完，杨中兴再度发出抽泣声。
李稷想起来了，杨中兴回来时为抄近路遇到了野猪，好在被他用随身带的柴刀砍跑了，自己也受了伤。当他回到矿上，李稷看杨中兴比自己女儿也没大几岁，心中不忍，于是就给他处置了伤口。
望着哭哭啼啼的杨中兴，李稷愈发对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感兴趣。知道支走同伴，应该还算聪慧；一个人能写四十多张告示，说明这孩子能识文断字；做了错事心怀愧疚，说明品性不坏；从其话里听来，其母也是颇有情操之人。还有，遇到野猪时，另一个少年落荒而逃，而杨中兴能持刀杀伤野猪，说明不乏勇武之气。或许，这个孩子在以后，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别哭了。”李稷拍拍杨中兴肩膀，“你很急用钱吗？”
杨中兴点点头，“我很小时父亲就病死了，现在母亲也生病，我的工钱，都拿去给母亲治病了。那天，我想到母亲说很久没吃烤鹅了，就动了歪心思。队长……我……”
“孩子，别哭了……”李稷心中泛酸，连忙止住又要哭出来的杨中兴。在他的记忆里，虽然也见过很多艰辛，但和这个世道比起来，大都是毛毛雨。为了给妈妈买口吃的而拿了些铜板，又没耽误事儿，李稷实在没办法对杨中兴产生任何愤怒。
“放心，念你一片孝心，钱就给你了。”见杨中兴又要下跪，李稷忙摁住他。“你读过书吗？”
“父亲在世时，家境还好，读过两年。父亲走后，只能是母亲在家教我，读的，多是史书。镇里的先生见我识字，也给过我一些破损的书籍。我……我还会点儿洋文……”
“什么？”李稷因惊讶而陡然高了八度的声音，把杨中兴吓一哆嗦。“你还会洋文？”
“嗯，十二岁那年，镇里来过一个英吉利人，建了个教堂，其实就是个洋庙，我去给他做了一年多杂役伙计，他就教了我洋文。后来，他说他们国家打仗了，他得回去，就走了……”
太棒了，李稷心中不禁喜悦。他自己都英文稀烂，去首都的军事博物馆参观时，给几个老外指路都磕磕巴巴。没想到身边还有这么妖孽的一个小子，人才啊。这样的人才，岂能不收入麾下。
“想加入护矿队吗？”李稷问。
……
就这样，三十一个人的护矿队建成了。放了鞭炮，算是开张运作。李稷当前头疼的有几个事儿。
首当其冲就是钱。新的护矿队待遇至少不能比之前的差，而老护矿队只有十几个人，王家父子付的酬劳，也是按照这十几个人给的。这样一来，多出的十余人的薪水，就得护矿队自己想办法了。外加这么多人的吃喝，压力真是不小。目前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是因为吴二虎和李稷把自己的酬劳拿出来一半。同时，李稷在从工棚往现在的住处搬家时，发现石黄国和贾南云二人把自己的赏钱都塞到他的包裹里。这让李稷心情复杂，但暂时也只能收下了！
第二个是装备。算上土炮，共有三十二支枪，可是算上李稷，队里三十三个人。更主要的是，这些枪太老旧了不说，有的连枪托都已经不全了。而且型号不一样，口径不一样，从军事上来说维护保养太难。同时还缺乏子弹，算来算去也就不到一千发，其中还有三支枪因为口径型号问题，根本就没有子弹可用，只能拿来吓唬人。
最后一个，则最为迫切。上次来的土匪虽说被李稷一伙人来了个团灭，可通过审讯，他们知道宝瓶山就是一伙儿人数过二百的大股匪帮，共有六个当家匪首。这次才被以前的护矿队和李稷他们消灭了二十几个人，且从缴获的刀枪和搜寻到的匪徒尸首数来看，当时外围很可能有跑掉的土匪。要是这些杂碎回去报信儿，宝瓶山匪帮剩余的四五六号匪首，哪怕是为了给自己聚拢人心，也必然要报复李稷守护的矿山。
咋整呢？别的可以晚几天琢磨，这个宝瓶山，李稷认为必须优先处理。
李稷有点儿后悔当时就把俘虏的三个土匪给弄死了，妈蛋的，冲动了。上哪儿弄个宝瓶山山寨的地形图呢？
思前想后，李稷去到吴二虎房间，又让杨中兴把罗四海和另几个会射猎的矿工请到这里，并询问猎户们是否有了解宝瓶山地形的。还真别说，几个人都去过宝瓶山打过猎。土匪有土匪的规矩，他们一般不会祸害自己山下的乡亲，甚至很多土匪本就是附近的乡民发展而来，所以通常不会为难打猎摘菜的。
几个人核对一番之后，就画出了宝瓶山的简略地图。哪里有沟，哪里有坎儿，大致多高多长，李稷心里都有了数儿。但是，也就这样了，细节上哪里有暗哨哪里有岗楼，他们就不知道了。
给几个猎户酬谢了些铜板，李稷仰倒在吴二虎房里的土炕上。“大哥，你说土匪窝里，一般他们警惕性咋样？”
听了李稷的问话，吴二虎笑骂道：“李稷，你个犊子，我他妈果然猜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