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鞑靼人跑了
“怎么个一不做二不休？”县令对于主簿的话很感兴趣。
主簿一拱手道：“自古农耕民族与草原游牧部族交战便胜少败多。再看这什么督军府人马不过三四百骑兵，而鞑靼兵有千余之众，尽皆骑乘战马。别看那些督军府还有千余步卒，但在草原人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犬而已。就算有几杆破枪，下官以为，不外乎是火铳土枪而已，必然挡不住草原上邦的铁骑突袭……”
县令等三人听罢，不禁沉思起来。
少许之后，县尉回道：“可是我府兵探马说，督军府的人可都是快枪啊？”
“县尉大人，上千支快枪，这事儿你信吗？漫说这畿林地界，就算东北全境，乃至华夏全境，合起来有没有一万支快枪？那个叫李稷的矿耗子，从哪儿搞来那么多快枪？”
县尉犹豫了。确实，以此前赞朝朝廷对火器畏之如虎的态度，民间想搞到西洋火器也是难如登天。如此说来，一个崛起一年左右的势力，属实不应该有这样的装备。
“可是……”县令沉吟着说道，“我等毕竟皆为华族，如今投靠异族，恐为后世所耻笑啊？”
旁边的县丞闻听此言，也满面愁容的点头。
主簿却不屑一笑道：“各位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便是草原上来的鞑靼人？恕我直言，蕃族亦为外族，你们不也效忠了多少年嘛。再说了，如今天下已乱，正是成就大事之时。我愿以长生天之名起誓，若几位大人顺应天意，来日我草原上民君临天下，各位必将成就不世之功。”
“哎，也罢。”县令一咬牙，“只是，城外正在交战之际，我等当如何做？”
“各位大人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把这一百多府兵军马交予我手，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来人啊，快斟满烈酒，庆祝几位大人归附草原之主。”
“是！”旁边一个府衙中服侍多年的老仆赶紧带着其余下人准备酒水。
……
草原兵大营里，巴雅尔愤怒地砸掉酒碗。
这些卑贱地华族人居然胆敢不给他们这些长生天子民留下颜面，他怎么能不愤怒。
“传令，让巴特带五百人，去把那些最卑劣的贱族人杀个干净。”
待命令传出去，巴雅尔换了个碗继续豪饮，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巴特大胜而归的捷报。
……
施瓦奇科普夫带领着一百五十人在战阵左前方的一定范围内来回游弋着。他有些百无聊赖的乏味，他很清楚，只要对方不是无知到缺心眼儿的程度，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即便草原骑兵再凶悍勇武，也是采用着一种极端过时的战术，那种松散的骑兵冲锋，在热武器时代，除非能在地形和人数都占据绝对优势下，采取突袭近战才有一点儿价值，而且还得寄希望于另一方的步兵纪律松散战意低下。
可现在的督军府兵马，还有此地一马平川的地形，显然都不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施瓦奇科普夫根本没指望对方能抽疯。
督军府阵营的另一侧，岳孝雷则完全是另一种想法。他本来就去过草原，甚至在那里生活过多年，一身骑术也是在草原上练就的。他更了解草原人，那是一群在文化思想和信息上几乎与外界隔绝的人，对外部的认知，还停留在蕃族人一统天下，创建大赞王朝的时代。正因为这样，他坚信今天的草原人一定会主动发动进攻。
因此，当一阵阵滚雷般的马蹄声传来。岳孝雷立刻带领自己的百人骑兵队杀将出去，并从外侧两百米处以“1”字纵队绕开，待阵型摆开，草原骑兵队伍里也开始有一股五十骑左右的人马向他们杀来。
直至对方奔到距离本方约有百八十米处，岳孝雷才开出第一枪。不能让对方再近了，对方的弓手在五十米左右是比较有杀伤力的。
尽管子弹不足一直是李稷的心病，但李稷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耽误士兵们的射击训练。所以，归附前都没摸过枪的岳孝雷，现在枪法已然比较精准。
随着第一枪打出，岳孝雷身后百名士兵纷纷开枪。一时间，杀向他们的草原骑兵便折损大半，只剩下七八个人在悍不畏死地继续冲杀。这几个骑兵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回头必死，而冲杀是唯一还有一线生机的选择。
“砰砰砰砰。”
第二轮射击后，那五十余骑草原兵已经没有人在马背之上了。
“继续放风筝。”岳孝雷向身后的士兵们喊道。
所谓放风筝，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打法，不近身肉搏，以远程攻击武器在一定距离外反复射杀敌人。在过往的冷兵器时代，草原人对他们所能接触到的农耕民族军队一直采取类似战术，只不过今天，角色逆转了。
施瓦奇科普夫倒是也没比岳孝雷反应慢，他虽然预判得不太对，但并不意味着他会犯下轻敌疏漏的错误。在罗斯国的内战中，施瓦奇科普夫曾经因为觉得一群农夫和劳工组成的敌方军队没什么战力，而犯下过轻敌冒进的致命失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吃过同样的亏。是以，在草原兵冲上来时，他的做法与岳孝雷一模一样。战果嘛，也差不多，至少射落了一百左右的敌军。
此时的草原骑兵将领巴特满心绝望，他也听说过有枪械这类东西，只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懦弱者的鬼把戏而已，能让他们草原人惧怕的，只有高原上蕃族人更强大的骑兵。可现在，他们的刀锋距离最近的华族人还有上百米，便已经死伤众多了。
可即便如此，巴特也并不恐惧，他只是愤怒，他拼命带着人马加速，要以最快速度冲进对方步兵阵前，肆意砍杀无耻怯懦的敌人。
近了，近了，再有二百多米就到了。巴特眼睛血红。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
随着草原兵惨叫和战马的哀鸣声交织在一起，巴特终于体会到了恐惧。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肯定赢不了。
他不知道，督军府兵马用的战术是什么，只不过这种方法以前都是用三排人以弓箭射杀骑兵，可是由于草原骑兵的弓马更为娴熟，往往最后都是他们草原人获得胜利。而现在，对方手里冒着火的武器明显威力和射程比弓箭大多了。
董天站在阵中，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皱着眉头，愤愤怒道一声“找死！”然后喊来付斌，交待几句便不再理会。只是一门心思地关注着前方战局。
一排士兵射击完便退后拉动枪栓，第二排顶上去继续射击，然后又是第一排顶上去接替。没错，栓动步枪时代，两线战法就足够了，不必搞三线步枪兵。只不过，当这两排人打空弹舱，身后又有两排人上去替换，好让第一批人有时间往弹舱里再度压满子弹。
但是，根本没轮到他们第二组预备队派上用场，最后的百十个草原兵在距离前阵近百米处开始拨转马头逃窜了。
悍不畏死？笑话，那只是被打得不够狠！
“孙峰！”
“在！”
“杀出去，可以近战，我不要俘虏。”
“是！”
孙峰私下里和董天关系非常要好，可此时，还算温热的天气里，他从一贯温厚的董天身上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寒冷。
当这最后一百骑兵被孙峰带着杀出去，一直跟在草原兵后面远程围射的施瓦奇科普夫和岳孝雷心里这个气啊，他俩心底冒出同样一句话：草，最爽的便宜让别人占了。
不过气归气，他们并没有冲向四散奔逃的草原兵。
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