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杨宏在海上苦哈哈跟海贼们周旋想办法招募渔民的时候，钱兴在山中颇有收获。
六天时间，钱兴很是招募了一支山民队伍来到润州城外。
这些山民被安置在水军营外住了一宿，第二天排着队登上润州水军码头停靠着的船，向海中深入而去。
宋时也在船上。
用楼自牧的说法：“带你去看你的船坞。”
船行了有大半天光景，才远远看见一座岛。
岛面看来完全没有方家寨的天险严峻，没有山势环抱依凭。而是平展展的，除了占地大再没别的好处。
然而这座比方家寨大了两倍有余的岛，全部都用城墙围砌。外檐墙两丈有余，内檐墙高两丈，墙身厚亦有两丈，内外两墙之间的地坪足够两辆辎重车并排而行。
岛城亦如陆上之城，有四门，城门两边立关卡碉堡。城墙每隔二里立一谯楼，随时有人巡逻瞭望，观察海上情势。整座岛易守难攻，对于其他海贼们来说，海王岛简直就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这是背靠朝廷才有的底气。
别说跟船而来的山民看傻了眼，第一次见到海王岛气象的钱兴都呆成一只抻着脖子的鹅。
宋时的震撼与山民和钱兴自然不同。对于他来说，就是亲眼看见正在使用时期的长城，而非已经成为景点的长城旧址。
于是更多的是兴味盎然和好奇，而非惊诧于工程的庞大。
楼自牧看着宋时的表情，忍不住凑到他耳边悄声感叹：“小蜗牛，你来的那个地方，得是多么了不起。”
宋时转身，与楼自牧对视，望进对面黑如渊潭的眸子，声音虽轻却极为认真的说：“很了不起。那里安宁祥和，没有战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那里的基础建设有很多的世界第一，全都是为百姓服务。那里的科技发展不但能让人飞上天空，更能让人登上月亮，能进入荧惑探索。”
楼自牧深吸一口气，一把搂住宋时，狠狠箍在自己怀里：“委屈你了。可是小蜗牛，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哪怕你有机会回去，我也绝对不让你走！”
宋时被抱得紧，胸口呼吸都被勒住了。他眼神却茫然：“我？大概是回不去的。这里，和那里，太远了……太远了……”
楼自牧摸着宋时的头发，静静蛊惑：“那就好好留下，小蜗牛，以后咸渊就是你的国，我就是你的家，好不好？”
“……”宋时抬眼，张了张口，“牧？”
“好不好？”楼自牧追问。
宋时呆愣愣的被楼自牧的轻柔抚触引诱了，正要点头的时候，突然一个超大的嗓门插进来。
“小时哥！你来啦！”
宋时猛地醒过来，发现自己与楼自牧几乎贴在一起，呼吸纠缠，连忙推开面前堵着的肉墙，转头看向呼唤他的人。
楼自牧眼中凝聚风暴，阴沉沉的随时能有闪电劈人。
一只对于咸渊来说造型奇特的帆船破浪而来。船只大小只能容纳一人，帆倒是比船体还大。驾驶帆船的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站立拉帆，身子大半向后仰着探出船外，看着惊险极了。
但这帆船极快，在海上宛如一只轻捷的海鸟，几乎是掠过海面，乍一看好像是飞一样的。
随着秦游的呼唤，帆船眨眼就来到宋时的船前，小少年兴奋得跟只刚学会飞的雏鸟似的，叽叽喳喳的炫耀：“小时哥，你好厉害啊！这船太棒了！”
“送你玩的，你喜欢就好。”宋时站在船上俯视秦游，对于秦游的天赋有了更深的了解，“你很厉害，这种帆船很难操控的，你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
秦游得意的笑了，叉着腰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
楼自牧幽幽插言：“你自己在外面疯什么呢？岛上都装不下你了是吧？”
秦游对楼自牧有应激，听见他的声音就是一颤，随即想起宋时就在旁边，又抖了起来：“韩都统让我出来接你们。他说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楼自牧挑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秦游点点头，掰着手指头数：“小耳村的人前几天就到了，这几天陆陆续续还有一些渔民也被杨先生招过来了。不过韩大哥说后面杨先生再出去也只能碰运气，估计也没法再从别人眼皮子底下把人偷出来了。周大当家是上午到的，带着一支船工，韩都统说里头还有其他几家的人，都是周大当家帮忙牵的线。现在就差你们啦。”
进了海王岛，山民交给秦游和钱兴安置，楼自牧带着宋时直奔聚义厅。
韩淮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周中和李西匀倒是泰然自若的饮茶，也不用别人招呼。
至于这两人是不是用喝茶来掩饰心底的惊涛骇浪，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两位来得挺早啊。”楼自牧大马金刀坐上空着的上首，拉着宋时跟他挤一张椅子。
宋时狠狠剜了楼自牧一眼，自己跑一旁去了。
楼自牧手里一空，顿时更不乐意了：“不是说船工过来就行了？周中你们两个这么闲也要赖我海王岛来？”
周中品了口茶，深深感叹官家享受的就是比他平时能弄到的更好，完全不知道其实这都是韩淮临从叶迟那边搜刮来的。
“你们要船匠，我自然要送最好的船匠过来。”周中指了指身旁的李西匀，“我们沙流寨可是诚意十足。”
宋时跟竖着雷达的小仓鼠似的，听着周中的话就把脑袋转向李西匀，眼睛亮了不只一个度：“李郎君是船匠？”
周中自得：“那是，我家夫郎可以说是这片海上最好的船匠。不然你们以为我们沙流寨只凭着一手做生意的本事就能在海上立足的？还不是船好？”
楼自牧听得不满：“最好的船匠？有我家小蜗牛在，还轮不到他呢。”说完立刻自打嘴，一脸懊恼，“哦，不对。小蜗牛是什么来着？船舶设计师，是吧？比船匠可本事多了，哪儿是船匠能比的？”
李西匀的脑袋也自动自觉的转弯，炯炯目光看向宋时。他举起在他的巴掌里显得无比娇小的楼船模型，低沉的声音压迫十足，如同打雷：“这是你设计的？外面那小孩儿玩的那个帆船，也是你造的？”
“是我。”宋时一眼就看出来李西匀手里的楼船模型被拆开重新拼装过，他兴致勃勃的拖着椅子坐到李西匀旁边，指着楼船模型问，“这里你改了？为什么这么改？”
李西匀低着声音，一改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沉默到近乎在任何地方都能随时消失的样子，话反常的多起来：“你加装浮板是为了让船体更稳定，我想了想，换成这种方式的效果会更好，甚至可以试试往深处走走，不必拘泥于近海。不过再远还是不行。”
“对，楼船还是局限性太高了。”宋时忙不迭的点头，“对于远海甚至越洋来说，还得是福船。”
“福船？我能看看吗？”李西匀问的时候声音都还有点颤，激动得黑色的脸膛仔细看还能瞧出红来。
宋时又凑近了，从背包里取出福船图纸摊开在李西匀身旁的案几上。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颗脑袋就着图纸边看边讨论，很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李西匀不禁感叹：“你会得太多，想法也太神奇了。真不得了。我自愧弗如。”
宋时羞赧惭愧：“我只是多了……你才是真的天才啊。你想到的很多地方我都没想到。是我过于想当然了，有些技术还是需要放在当下的环境里进行现实调整的。有你的经验作为补充，我们一定可以造出更好的船。”
楼自牧深感这一天不顺当。一股熊熊之火酸叽溜的，从他肚子里使劲儿往外拱，不一会就烧到脑袋顶上，恨不得烧化李西匀放在图纸上与宋时相碰的那只手。
另外一边有个人倒是比楼自牧的动作更快些。
周中从李西匀背后抱过去，一手抚在李西匀胸膛，轻轻巧巧的画着圈打转，一手搭在李西匀腰上，还很有往下面游走的趋势。
宋时正说得兴致盎然的时候，却没得到对面的反应，一抬头，却差点看见少儿不宜，吓得他手里的笔都扔了。
李西匀一张脸彻底红成关公，两耳直往外冒烟。
周中尤嫌不够，有意跪在椅子上，让自己的脑袋搭在李西匀肩膀，对着人耳朵吹气：“今儿晚上，之前看的那个花样，不如咱们试试？”
就在对面的宋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的时候，被人拎着衣领提起来转个圈，扛肩上就走。
宋时紧忙拍楼自牧的后背：“放我下来！你干嘛啊？”
楼自牧气鼓鼓的：“怎么着，你还觉得没看够，想看那两个的活春宫啊！小蜗牛，你胆子不小啊！”
他越想越生气，抬手在宋时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宋时万没想到会被拍屁股，整个人红成虾子，语无伦次：“你！你不讲理！胡说八道！不许拍我！”
“行！不拍你！”楼自牧三拐两弯的进了间房，把宋时扔在床上，“只要你好好的补偿我，我就不拍你。”
宋时结巴：“补，补偿什么？”
楼自牧冷笑着解开腰带，咬牙强调：“你说补偿什么？我的小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