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沾血
不知道是不是议论声太大,几人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空气中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
有人小声骂了几句,又呸了几声,被几人听见。
有一个人站起来拿着弯刀走过去,另外几个则在看戏。“你在说什么?”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被听见,见对方过来脸色瞬间惨白,他强撑着。“又不是在说你。”
那个北梁人眯着眼睛,拔出弯刀来,冷笑一声。“我听见了。”
其他几个则催促他快一点,周围的人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毕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北梁人举起弯刀猛的一砍,那人滚了几圈,看着被砍在地上的弯刀惊魂未定。
北梁人不屑的拿起弯刀,那人两股站站。
“你未免太欺负人了。”众人看去,看看是谁在找死,只见一桌上有两人站起来。“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应该是刚来小镇不久的外地人,小镇的人为他们默哀几秒,似乎看见两人头脑分离的样子。
那北梁人似听见什么笑话,“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那几个北梁人也拿着弯刀站起来,客栈一下子就吵起来了。
“这两人未免太大胆了吧,敢招惹他们。”“哎,又死人了。”
江榆放下筷子。
“阿榆,吃饱了吗?还是太吵了?”
“吵”
温莳明白了,因为伤的很严重,这几天江榆的食欲很不好,今天好不容易多吃了几口,温莳可不想被打断。
那北梁人凶神恶煞的走到两人面前,没说一句废话,举起弯刀,那人也是有胆,梗着脖子瞪着他,不相信真的有人敢当着这么多面的人杀人。
在刀落下时,他还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一阵强风擦过他的脸颊,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
他睁开眼睛,眼前高大的北梁人维持着举刀的姿势,下一秒刀就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北梁人凶狠的目光变得浑浊不清,他喉咙处有一个血洞,血正从喉咙中流出。
几秒后,北梁人倒地,面上是有不甘和不解,那人惊恐又恍惚的回头。
后面的柱子上钉着一根筷子,筷子被血浸的颜色有些深,粘稠的血液从筷子末端滴下,带着极长的血丝。
众人被这反转弄得猝不及防,他们听见悦耳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带笑有礼。
“各位能安静一下吗?吵到别人吃饭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少年似乎没察觉一般,笑意盈盈,只是那眸中的笑中带着无尽的恶意,还有几分兴奋。
几个北梁人死死的盯着他,客栈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但少年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状态,他盛了一碗汤,轻轻放在身边的人面前。
“现在很安静,阿榆,再喝点汤吧。”
江榆拿着勺子喝了几口,汤很烫,喝进胃中很暖。
温莳支着下巴,看着江榆喝汤,空气中只有勺子碰碗的轻响。
那几个北梁人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你找死。”声音带着怒气。
少年人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声音乖巧又带着几分散漫,“阿榆,可以吗?”
江榆喝了口汤点点头,温莳脸上笑意更深,他抽了几根筷子。
“都说了让人安静的吃个饭,不要吵,这对你们来说很难吗?”
还带着一声轻叹,果然只有死人才会安静的听话。
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腥,所有人不敢发一言,神色惊恐的看着温莳。
温莳坐的端正,平复了一下心情,脑中的兴奋褪去,江榆早就放下碗了
温莳身上没沾一滴血液,他很满意,毕竟阿榆不喜欢,偌大的客栈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阿榆,吃饱了,你要去逛逛吗?我打听过了,离客栈不远处有一家卖青梅的,听说他家青梅口感极佳,无论是就单独吃还是煮酒煮茶,味道都是极好的。”
“你要去看看吗?在这客栈中待了好几天,也该出去走走了。”
“去看看吧。”
温莳拿过旁边叠好的大裘,拿打开给江榆披上,给她系好带子,细心的将她的头发拨出来,然后去牵她的手。
“走吧”走到柜台时,温莳没管呆住的掌柜,放了些碎银在柜台上,声音很礼貌。“不好意思,弄脏了你家的地板。”
也不管对方什么样的神情,和江榆离开了。
“小心门槛,阿榆,我们走慢点,不然怕你的伤口裂开,小心台阶。”
少年温柔乖巧的声音远去,明明很乖很悦耳的声音,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下午回来时温莳出去了一趟,晚上才回来,他换了一套衣服,还熏了香,江榆还是闻到了很淡的腥味。
“杀人了?受伤没有?”
温莳喝了杯茶。“没有,阿榆,你知道的,今天杀了他们几个人,他们是不会这样就算了的,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早些清理干净。”
温莳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剑,又看着江榆。“阿榆,这次剑穗很干净。”
过年了,宫里除了凤栖宫到处喜气洋洋的。苏浅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将过年操办的事交给了别的妃子。
与其他地方满目红色不同,凤栖宫满殿白幡,挂的萧条无比。
从苏韵死的那天开始,凤栖宫的白幡就一直挂到现在。
守在门外的宫女跪了满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太监悄悄看了一眼秦砚,心中忐忑。
皇上来这凤栖宫很多次了,每一次却只是在殿门口站了许久后离开,但他们做奴隶的哪敢问。
秦砚听着殿内传来的咳嗽声,沉默了许久。“回宫吧,还有这些白幡撤了吧。”
宫女应了一身,撤了倒是不难,但撤了后皇后娘娘又会亲手挂上去,已经好几回了,皇上也没有生气,只是每次都让宫人撤了。
江榆恢复的很快,基本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伤了根基,得慢慢养,所以她现在相当于一个比普通人还要柔弱的瞎子。
房间里熏着浓重的香,闻的人脑子昏沉,是温莳要点上的。
江榆总感觉这段时间温莳在躲自己。
温莳给江榆换好药打算离开时,手却被江榆握住,她的声音肯定“温莳,你最近在躲我。”
温莳不动声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哪有啊,求之不得和你天天待在一起呢。”
江榆握住温莳的手腕,她的手指修长,握住温莳的手腕绰绰有余,她一用力温莳嘶了一声。
江榆动作一顿,一只手伸过来解他的束袖,因为看不见,摸索了好一会。
“阿榆,你要干什么?”
江榆没回答,解开他的束袖后,手从他袖中伸进去,温莳想抽回手。
“别动,温莳”温莳体温低,江榆手指温热,在他皮肤上留下阵阵痒意。
江榆的手指划到他的手臂上,果然,摸到了一个伤口,手指温热,有些湿意,还在渗血。
江榆把手伸出来,她记得她脖子上有几道划痕,锁骨处有一处刀伤。
她的手指顺着温莳的手臂向上,到他的脖颈,摸到几处浅浅的划痕,她轻轻摩挲着那几道划痕。
感觉到温莳身体僵了僵“阿榆,够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沙哑。
江榆的手指从他颈侧滑到锁骨处,摸到一处刀伤,手指还在往下。
温莳握住她的手,怕弄疼她,没用多大力。
江榆微低头,果然,她身上有的伤在温莳身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