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时雾,他是谁?
“等等……倒也不必救我。”
朋友的关心让季时雾心间流动着暖意,感动之余又觉得牧映桃的脑回路有点好笑,他怕牧映桃乱来,只得解释了一下自己与陆承洲的关系。
当然,“情人”这个词实在羞于出口,为了让牧映桃不自责,也想在外人面前挽回一点这段感情的情面,季时雾是用前男友称呼陆承洲的。
这几天感受到的彻骨恨意和刺痛,在季时雾的口中,变成了一个很老套的前男友重逢后,互相修复感情的故事。
牧映桃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季时雾的嗓音过于干涩,听起来像是吞了满口沙烁一样哑,牧映桃有意缓解氛围,半调笑半叮嘱:“雾雾,你俩重逢后干柴烈火也得收着度,你不要看你前男友长得帅就不忍心拒绝他,男人在这方面没有一个好玩意,你必须掌握主导权,不然难受的总是你!”
牧映桃说的和季时雾想的不是一档子事,不过季时雾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你说得对,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牧映桃打的是视频电话,镜头里的季时雾身型纤瘦到近乎孱弱地地步,尾部略弯的杏眼肿成了一个小核桃,泪痕和残红未消。
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单从外表看,却和刚上大学的少年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更可怜了,像被暴雨淋了一夜的春桃。
牧映桃又和他聊了会儿,说隔壁的房间会为季时雾留两个月,说人不能太恋爱脑,不然被渣了没处可后悔,连昨天吃的早餐里多放了两块牛肉之类的琐事都没落下。
人是独居动物,经历过一些事后,季时雾尤其喜欢热闹,牧映桃喋喋不休的声音伴随着季时雾,为这个空寂的房子增添了几分人气。
他不自觉地聊了很久,四十分钟眨眼就过去,还是另一边牧映桃的外卖到了之后,季时雾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发烧。
牧映桃晚上要上班,吃完饭后还得继续补觉,他挂了电话,在微信上问季时雾的退烧药到了没有。
季时雾也纳闷了。
[小季小季开心四季:还没到诶,可能要再等一会?]
牧映桃沉默了半分钟,然后甩了一张外卖app的截图,页面显示已送达。
[桃子:不应该啊,外卖员显示已签收,你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季时雾一脸难色地望着置顶窗口的新消息。
他低声道:“或许不用问了……”
他知道为什么外卖员没送上门了。
季时雾的微信里只有一个置顶聊天窗,一条未读消息旁,赫然是实名上网的id。
[陆承洲:发烧了不告诉我,是准备烧死在我家吗?]
季时雾:“……”
我发烧都是因为谁?
人在病中总是额外脆弱,季时雾回的话也带着小刺:[金主还管情人发不发烧?]
言下之意就是:你又不是我对象,爱情“买卖”而已,管那么多干什么?
对面沉默良久。
从头到脚都发着烫,偏偏身上又冷得很,酸水一直往嗓子眼冒,头晕得像是注了铁水,半靠在床上的姿势也不舒适。
身体的不适让季时雾心智倒退,他被牧映桃关于小黑屋文学的猜测带偏了,下意识把陆承洲知道他发烧是用了灰色手段。
[小季小季开心四季:你自己的房间也要安摄像头吗?]
季时雾偶尔会冒出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只有陆承洲能听懂。
季时雾怀疑他监视他。
总裁办公室内,季时雾泄气般把手上的文件一丢,想起五分钟前自物业管家那接到的电话。
物业管家说,他收到了一份药品外卖,付款人和处方认证人都叫牧映桃。
小区管控严格,无论是外卖还是快递都不允许入内,必须联系业主后由物业管家送去。
门禁卡一户两张,陆承洲把多出来的那张给了季时雾,季时雾搬进来不到两天,还没来得及在物业那边报备常住人,自然不知道小区里的规矩,管家把这些信息上报给了业主。
也就是陆承洲。
季时雾的背叛和消失的这六年,是陆承洲心中一道经久难愈的疮疤,重逢后的陆承洲身居高位,却比六年前还要草木皆非。
他不敢查季时雾的过往,怕看见与谢山青有关的事迹,更怕季时雾的身边或许不止有过谢山青一个恋人。
他对季时雾的了解都基于六年前,二十五岁的季时雾,于陆承洲而言是陌生的。
他和牧映桃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说过,当然没法把季时雾的室友和这个给季时雾买药的男人挂钩。
陆承洲没解释,只气冲冲的质问。
[陆承洲:我不能管,牧映桃就可以管?]
[陆承洲: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陆承洲恨不得把“不许找男人”这几个字刻进季时雾骨头里,用疼痛让他牢牢记住,季时雾怎么可能忘记。
[陆承洲:季时雾,解释解释,牧映桃是谁。]
[季时雾:……]
托室友帮忙买盒药都能牵扯到他“找男人”上来,在这段以金钱为交易的关系里,季时雾处于弱势方,有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太合适,但他还是想说。
陆承洲,你真是有够无理取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