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最笨了,不要生笨蛋的气
季时雾没解释,他把手机熄屏,反手用空调被盖住了被子。
季时雾是一个很爱逃避的人,有着遇事不决就睡觉的处世观。
既然不知道怎么回复陆承洲,那就不回复了。
昨天夜里被陆承洲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本就缺觉的他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算好,季时雾断断续续的做着没有逻辑的灰黑怪梦,再次醒来时,天色一如他梦中的颜色。
刚醒来的那一秒里,落地窗前的单面可视玻璃大敞,窗外天色渐黑,阴云密布,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仿佛世界空寂。
明天看起来可能要下雨,或许是被天色影响,季时雾有些伤心。
药没吃到,大半天水米未进,胃液的灼热感从胃里遍布到喉咙口上,季时雾用手背触碰自己的额头。
触感发烫,季时雾叹气:“这该怎么办,烧得更厉害了。”
客厅里传来一声冷嘲的嗤笑:“不回我消息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才知道发烧会烧出毛病来?”
六年时间,陆承洲已经完成了从少年到男人的蜕变,他的嗓音相较以往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上位者的冷冽和矜贵。
听起来更恶劣了。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季时雾吓了一跳,他抬头去看,烧得太狠而水雾盈盈的眼睛对上陆承洲笔挺颀长的身型。
陆承洲一手拿着药,另一手上用纸包着药粒,他冷着脸进了房间,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男人抱臂,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开口又是带着戾气的话:“我猜你不想看到我吧,要不是你在我家住着,我也不想管你,对了,那个你护着的男人怎么不来看你?”
这一段话的酸劲儿冲得都快扑鼻了,要不是陆承洲俊美无俦的脸上,不耐烦的特质太过明显,谁来了都能看出他的口是心非。
但身在局中,往往会忽略很多外人看来浅显的东西。
给季时雾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往陆承洲对他余情未了的方向想,他又烧了小半天了,残存的理智不容许他思考,季时雾迷蒙地眨眨眼,问道:“陆承洲,你是后悔了,想让我搬出去了吗?”
“这是你新学的手段?烧到394c,等着金主心软喂你吃?”
陆承洲脸色顿变,一阵青白交加后,他下颌朝着床头柜的方向微抬,态度高傲,对季时雾说的话恍若未闻:“不错,进步了,但是我不会对你心软。”
问题没得到答复,季时雾思考了一下陆承洲的话,没感觉到他有把自己扔出去的心思后悄悄松了口气,敛着眉眼,乖顺地吃完了药。
为了表达自己很乖,没有装病勾引他,季时雾伸出舌头,示意陆承洲。
意思是:我有好好吃药。
高烧让季时雾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红润清透,陆承洲眸色一瞬幽深:“季时雾,你准备诱惑我,把那个男人的事翻篇?”
刚睡醒脑子懵懵的,陆承洲的质疑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季时雾不明所以,歪着头看他:“什么男人?”
剩下半句他不敢说:什么诱惑?
陆承洲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承洲又重复了一遍,牧映桃的名字很温柔,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带着股胆颤心惊的意味。
噢,季时雾想起来了。
陆承洲的占有欲到处乱飘,在微信上逼问了他几句无厘头的话,他没回消息倒头睡觉了。
所以陆承洲就被他气得回家了?
季时雾想过陆承洲不信任他,但是没想过陆承洲会这么不信任他。
在陆承洲心里,他是什么人都可以吗?
季时雾感觉自己被误解了,他有点生气,但想想自己曾经干过的事。
怪不了陆承洲,陆承洲不信他,也只能是自己活该。
季时雾把自己的敏感推给生病所致,低低地解释:“他是我室友,搬家那天你见过他的。”
季时雾的室友……
陆承洲眼前浮现一个刻意贬低过的175cm的瘦甘蔗形象。
染了一头黄色卷毛,身板弱的像小鸡还爱穿花里胡哨的撞色衣服。
季时雾和他在一起过,证明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你是不会买药吗?非要叫你前室友买给你。”吃了一个乌龙醋,误会解开后,陆承洲还是不太满意。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季时雾悄么撩着眼皮,试图找到陆承洲套话的痕迹。
陆承洲疑神疑鬼的,季时雾担心陆承洲调查他,还好,陆承洲只是随意问问。
季时雾悬着的心又放回去了,他垂下眼,乖乖道:“我不知道发烧该吃什么药,所以让他帮我买了。”
“笨。”陆承洲冷嗤一声。
季时雾好脾气的顺着他说:“嗯嗯,我笨,你最聪明最厉害了,不要生笨蛋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