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我太多余了?
“你很急着上床?别着急,我有的是能力喂饱你。”
季时雾自轻自贱的随意姿态让陆承洲怒意更甚,胸膛内堵着一股纾解不出的气,但他猛地起身,墨黑的凤眸情绪冷然。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跟我下楼,把你的行李搬过去。”
先浪荡的是自己,但陆承洲突如其来的车尾气还是让季时雾倏尔愣神。
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在学校里牵个手都要义正言辞拒绝好几次的纯情老古板,现在竟然变成一个衣冠楚楚的老畜生了。
他决定以后没事少搭理陆承洲,免得钱还没到手,人就被某个疑似在大润发杀了六年鱼,论扎心一扎一个准的前夫哥给气死了。
司机在前面开车,挡板把车厢切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甲方坐在后面,一个等着拿钱的小吗喽怎么也没法去副驾驶坐,季时雾硬着头皮上了后座。
迈巴赫的后座很宽敞,中间就算再坐两个季时雾都绰绰有余,尽管如此,季时雾还是尽力把自己缩了起来,肩膀紧紧地贴向车门,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季时雾自认为隐蔽的一系列小动作都被陆承洲尽收眼底,他抬眸,无波无澜地望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塞在车底的人,冷唇相嘲:“这辆车位置不够大,还是我太多余了?”
“没……没有,是我比较喜欢窄一点的位置,更有安全感。”季时雾偷偷吐槽陆承洲现在好凶,又非常识相地回复。
他觉得这个借口找的不错,谁料陆承洲轻嗤一声,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啊?”季时雾没懂,弱声疑问。
“你前天晚上很热情,抱着我的脖子哭着撒娇,说浴缸躺在不舒服,要去床上睡。”
季时雾:“……”
面对甩过自己的前任,陆承洲一会儿冷嘲热讽,一会儿又聊这些暧昧的话题,转变之快让他反应不过来。
基于对陆承洲的观察和了解,季时雾有了个大胆且合情合理的想法。
即将说出口的问题有点冒犯,即使知道豪车的隔音能力非常好,就算他突然想在后座唱k,开车的司机也听不见。
但他还是像一只靠近饲养人的流浪猫,缓慢拉近了和陆承洲之间的距离。
季时雾偏过头,琥珀色的眼睛莹润透亮,因为距离过近,映着陆承洲缩小后的虚晃倒影。
他小心翼翼:“那个……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啊?”
陆承洲被季时雾另类的关心感动了一瞬,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又潜意识给这个劣迹斑斑的渣男找爱他的借口后烦闷不已,筋骨修长的指节微微用力,将系好的领带给扯松。
“行李都没搬就想着讨好我了,你还真上道。”
季时雾往左侧身,发梢间的甜栀子香随着他的靠近一同靠近,陆承洲避无可避,只能仰着头,下颌线条流畅凌厉:“季时雾,我才不稀罕你假惺惺的关心。”
过了快十秒,季时雾缩回了原来的位置,讷讷道:“……哦,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现在的陆承洲才不会替季时雾干搬家的这种累活,他提前叫好了搬家公司,季时雾只需要开门放搬家公司的人进去,再在物品清单上签个名字就行了。
行李提前收拾过,季时雾的东西不多,几个纸箱子就能装完,不过十几分钟就从因为久不见阳光而狭窄潮湿且进不了车、只能靠人工搬行李的握手楼,朝着陆承洲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驶去。
这套房产坐落在江城知名的高奢楼盘,虽叫小区,内里的景观和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却与别墅相差无几。
陆承洲买的是楼王中的顶层,大平层采光通透,光是客厅所镶的整块玻璃窗价值就近百万。
曾经的季家有钱,不过家里的资产也就几个小目标,季时雾从小长大的别墅也很漂亮,但在细节上绝对没有陆承洲口中的“随手买的”大平层精致考究。
季时雾和他在楼下小超市五块钱买来的五个旧纸箱,是这个环境里最突兀的存在。
季时雾适应能力一向不好,居无定所的这些年已经改掉了他富家少爷的骄纵毛病,步入这种标榜着“有钱”属性的场所时,他竟然比住潮湿阴暗的地下室还要无措。
这房子一眼望不到边,他也不敢围着房子转一圈寻找适合自己的房间,眼睫颤颤,求助似的问:“我住在哪?”
陆承洲斜睨他一眼,仿佛在笑季时雾在没话找话。
“你睡主卧。”男人嗓音低磁。
季时雾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主、卧。
口嗨是一回事,真成预言家了又是另一回事。
从进家门到现在,就穿了个拖鞋看了一眼房子的功夫,连口水都没喝上,陆承洲就火急火燎的进入主题了。
陆承洲私底下的作风也太放荡了……
季时雾知道自己不该,但他还是酸酸地想:陆承洲都能和背叛过他的前男友欢好,那张床上到底躺过多少人?
这么一想,他左胸下某块软肉又在咕噜噜的冒苦涩的小气泡。
季时雾不太情愿,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头脑风暴了半天,只会生疏地找借口拖延:“我出了汗,还没来得及洗澡,要不……晚点再做?”
“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做了?”
行李箱被平摊在地板上,陆承洲朝着表面磨损的箱子踢了一脚,狭长凤眸墨色深沉,隐隐透出上位者的冷冽:“季时雾,你到底需要我提醒你几次,是我花钱买你,不是你花钱买我,你有欲望憋着,没人会帮你解决。”
季时雾:“……”
早知道把嘴巴缝起来了。
他蹲下身,把可怜的行李箱挪得离陆承洲更远,留给陆承洲一个圆润蓬松的后脑勺:“噢,知道了,我会自己解决的。”
正常人不和受了情伤的人争,既然陆承洲闭口不谈自己的行为有多引人误会,季时雾只得背负起这口莫须有的锅。
陆承洲见不得季时雾一脸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转头出了房间。
砰——
房门重重关上,实木做的厚门加上男人宣泄脾气的力度,闷沉的声音把季时雾耳朵都震麻了几秒。
季时雾望过去,觉得门框都在震动。
他揉揉可怜的耳朵,替陆承洲操起了闲心。
季时雾嘟囔道:“脾气比前几年还差了,这么暴躁,再这么下去以后找不到愿意跟他过日子的男孩子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