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给钱只给新欢
颜渡拉着一张脸回去，在门前数了数从颜随心那里搜出来的银票，心情才稍好些。
柏舟出去把外面的灯熄了，却发现门底下站着一道黑影，心中猛地一跳，细看原来是颜渡回来了。
“吓死我了，我还想是府里进贼了。”柏舟走过去。
颜渡低头点了一百两银票，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现在戌时了。”
颜渡手指顿了顿，把钱递了过去，报了个地址，说道：“明早上派人把这一百两送到这个地方，偷偷地去。”
柏舟接过，瞬间感觉这钱沉的他手要断掉了，惊愕道：“大、大少爷！你该不会在外面养人了吧？！”那宿公子怎么办？给钱只给新欢，就不管旧爱了？
颜渡若有所思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养一养，到时候都是自己的人。
柏舟低下头把银票放好，等明日找人送出。
颜渡徐缓地往屋里走，回想起闻人长歌的事情，又说道：“明早上我要出门一趟，可能整个上午都不在，你还说我是去忙府里的事情了……”
说起这件事，柏舟拍了一下手：“哎呀，怎么还出去？！天刚擦黑的时候，柳潇来了一趟，让少爷明日去书房见一趟老爷呢。”
“可有说什么事？”
“没说，宿公子也来找了一趟少爷，没等到人，柳潇来了之后，宿公子就离开了，我怀疑……”柏舟迟疑道：“宿公子猜到大少爷出去了。”
颜渡在那站了一会，双手揉了揉脸，转身就往外走。
玉绍苑的院门紧闭，颜渡在门前扒着门缝看了看，微微窥见庭院中映出来的灯光，知道里面的人可能还没休息，稍作思忖，便从旁边的矮墙往院子里爬。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才走到房门前，就见里面的亮着的烛灯忽地灭了，门窗紧闭，静悄悄的。
这么巧？他刚翻墙进来，屋里就熄灯了，莫非是不想见他？
颜渡在门前缓缓踱步，最后干脆坐在门前，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对方熄了灯，他不应该打扰，可是他又不想走，不想走，那便在这里待一会，寻个安静，等柏舟也睡下了，他再回去……
颜渡乱七八糟地想着，思绪逐渐混乱，一会想起闻人长歌明日要学武、一会想起颜随心和宿修文都生气了，想着颜峥找他、想着明日要做的诸多事务……他抱膝坐着，把头埋入膝盖中，不知不觉中又被拽入了梦境。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钻进了颜渡的衣领，梦里的美景转瞬成了刀光血影，他低着头，项上贴着一把大刀，被人压在地上，视线上移，只见一熟悉又陌生的男子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冷漠。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宿修文看了眼院外，正要关门的时候，蓦地又停住了，垂眸看着坐在台阶上缩成一团的人，缓缓打开了门。
宿修文单膝蹲下，轻声喊道：“大公子，下雪了。”
未见人动，原来是睡着了。
他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件长袍，给颜渡披上，起身时，顺势把人打横抱起来，稳步往屋里走，把人放到自己的床上。
宿修文侧身坐在床边，静静地打量着颜渡恬然的睡颜——这人，大概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老实吧。
夜静更深，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撞击声，宿修文恍然回神，指下触感温软细腻，他低了低眼，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在颜渡的眉心处停了许久，只感觉嗓子干涩作痒，略微僵硬地收回手指，转身出去查看情况。
外面房门被什么撞开了一条缝，冷风灌了进来。宿修文打开门查看一番，却见门前停了一只来回走动的鸽子，他轻蹙了一下眉，正要把门关上的时候，那鸽子飞入宿修文的手中，露出了爪子上绑着的小信筒。
宿修文取下信筒，转身进了房间，大致扫了几眼，把竹筒扔进了炉子里。
他又重拾今晚看了一半的《鲁班书》，一边翻阅，一边对着纸勾画着什么。
颜渡一夜没睡个安稳觉，强烈的被窥视感让他说不上来的心烦，这种心烦酝酿了一整夜，终于达到了巅峰，他竭力地挣脱梦境，睁眼却见周身空无一人，而自己躺的这张床……
颜渡看向床边摆着的自己那些朝着自己的小玩意，认出来这是宿修文的房间。
自己睡了宿修文的位置，那宿修文睡哪里？
他揭开被子看了看，除了自己，未发现他人睡过的痕迹。他心中琢磨了一番，捞起旁边挂着的袍子，一边穿一边往外面走。
屏风外，宿修文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膝上放着一本书，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靠近，便头也不回地说道：“醒了？柏舟刚把需要换洗的衣物送来。”
颜渡顿了一下，不自在道：“看见了。那个……”他话起了个开头，绕步走到宿修文面前，偏头打量着他：“修文昨天晚上睡的哪里？”
宿修文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只是抬头浅笑道：“不知道大公子休息得如何？”
颜渡回想昨晚上的睡眠质量，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是做噩梦又是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委婉道：“挺好的，就是风水差些，等那日我试着给修文改改。”
宿修文眸光微暗，把手中的书合上了封面，关切道：“怎么了？”
颜渡想了想，把这种感觉归咎到床前自己送的那些小玩意上，谴责道：“床前的那些小东西得换个地方，不宜放在床头前。”
说罢，他挠了挠脸，自己半夜翻墙进了人家院子，占了人家的床，却是不好说，支吾道：“昨天晚上我……你，嗯，多谢多谢了，我出去……额，我昨晚上出去……”
“宿公子！大少爷醒了吗——”柏舟急匆匆拎着袍子进来，刚把话问出去，就见颜渡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柏舟挤了一下眼，说道：“大少爷，府外有个人找。”
颜渡在宿修文和柏舟之间看了个来回，对着宿修文微微点头，手拎着腰带跟着柏舟往外走。
柏舟瞟了眼腰带，面不改色地说道：“大少爷，外面来的人，自称是闻人长歌，来接师父什么什么的，在府外可张扬了，可是有人来闹事的？是否让人撵走？”
颜渡愣了愣，掏了掏耳朵：“什么？”
柏舟又重复了一遍，颜渡脸都青了，大步朝着府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