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叫啊
颜随心翻身下马，把颜渡手中的马绳抽了出来，捆在树上，扭头就对着康王府大喊道：“喂！闻人长歌！我哥来了！速速开门！”
里面的人似乎等了许久，颜随心才刚喊了出来，府门便开了，成几十的家仆跑出来把路堵住，防止人逃跑。
颜渡震惊了，环视一圈，见颜随心已经跑远了，乐呵呵地接过闻人长歌手中的银票揣入袖中，仰头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颜渡。
颜渡：“……”
闻人长歌看向马背上茫然地青年，轻挥了一下右手，旁边的家仆便在旁边提灯照路，缓缓地朝青年走了过去。
颜渡环顾四周没找到出路，心乱如麻地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干的事情，不过是打了对方一顿，在闻人长歌面前装了个哑巴，就算对方认出来自己，结下了梁子，顶多是麻烦了些。
看样子，闻人长歌和颜随心关系缓和，虽然是牺牲了自己……也不算是别无收获。起码那两个冤家关系好了。
颜渡突然陷入沉思：“……”没什么牺牲的是我？不是颜随心呢？
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早点带着拜礼登入康王府，何至于弄出那乌龙，麻烦至此。
“颜大公子，别来无恙。”闻人长歌抬手作揖，举止得当有礼。
颜渡心中杂乱的想法一下子就消散了，旋即滚马下鞍，狐疑地看向闻人长歌。
莫非，还是没认出来自己？
颜随心把自己骗来的时候，说的是什么来着？有个朋友要学武功？
颜渡问道：“随心说的那个想要学武功的人，是世子吗？”
闻人长歌解释道：“当日多谢大公子救命之恩，长歌感激不尽，特让二公子把大公子请来，想让大公子在康王府里，教我些武功。”
颜渡皱了下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摇头道：“不行。”
此少年神采英拔，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意气，观其眉毛，眉形上扬犹如利剑，便知此人行事果断，胆识智谋过人。可偏偏是断眉，眉梢略带旋眉，乃性情刚烈急躁、行事绝情之相。
这面相要是练了武，就怕一时急躁出手伤人，不宜习武。
闻人长歌狡黠地笑着，恭敬的态度渐渐变得戏谑：“大公子在清明道观的师兄弟们都同意了，大公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尽管可以说出来，我闻人长歌有的是钱。”
颜渡：“你……”这把他老窝都捅出来了，肯定是认出来他了。
他讪笑道：“你、认出来我了？”
闻人长歌冷笑道：“我若是这次再认不出来，还被你牵着鼻子走，现在给你个台阶让你下来，你就老老实实下，不然我倒要和你好好算一笔旧账！”
颜渡惊讶道：“我上次还救了殿下，难道还抵消不了之前的意外吗？”
闻人长歌脸色红了一下，恼道：“你那日在马车上见我狼狈的样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再不同意有你好果子吃！”
颜渡沉默地看向面前烦躁的少年，许久才叹道：“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世子殿下命里有个武坎，不适合舞刀弄枪，世子殿下和我没有武缘，不可教。”
闻人长歌冷哼道：“清明道观的道长还说我是武曲星君下凡，说你我有师徒缘分，我该听谁的？”
颜渡扬眉道：“定是听我的，准是山下的野道士跑山上乱说了，我师兄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闻人长歌回头看了眼正在数钱的颜随心，颜随心抬手冲着他挥了挥银票，帮忙说道：“哥，你也就应下吧，你不是没钱吗？康王府出手阔绰，你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更何况，就算你不答应，之后康王还会给闻人长歌找其他的武师，你就答应了吧。”颜随心说了几句，又低头继续数钱。
颜渡看他这样，气得牙痒痒，狠狠乜了他一眼，只好先稳住闻人长歌：“好——那我就教世子殿下一些防身的武功。”
他补充道：“若是世子殿下吃不了苦、稍有点娇纵脾气，便早些结束这段师徒关系。”
闻人长歌眉梢上扬，意图达成之后生怕颜渡下一刻反悔，连忙拱手道：“弟子长歌，拜见师父。”他急急地拉着人往府里带：“还差一杯敬师茶。”
颜渡推开他：“敬师茶就不必了，我还得先看看你能不能下功夫学，练武的事情，我明早会给殿下具体安排。”转头指着掉进钱眼里的颜随心道：“殿下给他多少钱？”
闻人长歌笑眯眯道：“三百两银子。不过我给师父的话，来一次一百两，如何？”
颜渡没想到比颜随心说的还要多一倍，面上愣了一下，说道：“我不贪多，一次还按照原来说的五十两就好，就是不知道殿下可否先预支三次的、我有急用。”
闻人长歌让人给颜渡拿了五百两，准备了马车安排马夫把两人送回去，看着颜渡微微泛紫的嘴唇，只说道：“明日你过来，我会派马车一直在颜府不远处等待。”
颜渡欲言又止，本想着拒绝，心中又希望闻人长歌早点厌烦这些麻烦事，断了这师徒关系，顿了顿，改口道：“殿下这性子练武，需戒焦戒躁戒莽。”
马车辚辚地驶了出去，闻人长歌低头看了眼手心那枚被红绳穿起来的破铜钱，想了想，把铜钱挂道脖子上，藏入衣领中，慢悠悠地往府里走。
跟在闻人长歌身边的小厮风竹看了眼，低声问道：“殿下，之前的事就那样翻篇过去了？”
闻人长歌回头看了眼已经不见影的马车，手指隔着衣领按在那铜板上，漫不经心道：“学武是真的，不报仇又不甘心。”
“自然是一码算一码，我出钱，他教了我想学的，也不妨我秋后算账。”
“把钱交出来！”颜渡猛地卡住颜随心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伸出来示意对方把钱交到自己手中。
颜随心捂着袖口，只哇乱叫道：“啊啊啊啊啊谋杀亲弟弟了！快来救命啊！！”
“你叫啊，我看这大晚上的谁能帮到你，你要是不交出来，我待会就把你挂树上绑起来。”
颜随心听罢，不情不愿地把钱交了出来。
颜渡扫了眼：“还有呢，整整三百两呢。”
颜随心忍气吞声地把钱全部交了出来，缩在车厢一角盯着颜渡的动作。
颜渡低头数了数，把五十两给了颜随心，剩下的全收入自己口袋中，老神在在道：“活该。”
颜随心很想把钱甩他脸上，说一句小爷不稀罕，手指抖了抖，想起后几日还有和朋友一起组的一个局，需要钱，只好忍了下来，红着眼眶不说话了。
只是一回到府里，理也不理颜渡，转身就跑了进去。
颜渡落后一步，目光淡淡地看颜随心走远，站在原地一时未动，还是旁边的车夫轻声说了句：“颜二公子似乎是生气了。”
颜渡甩袖离开：“还是孩子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