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露馅
采薇苑内，柏舟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着，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等待颜渡回来。
只是心中越是想着什么，就越是怕什么来，这天快黑了，也没见颜渡人影，蓦地听见敲门声，他嗖一下跑过去，透着门缝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人，磨磨蹭蹭地把门打开。
柏舟心虚道：“宿公子来了啊，可是有什么事情找大少爷？”
宿修文手中握着两本书，轻笑道：“我选了两本书，给大公子送来——大公子人呢？”
柏舟轻咳一声：“大少爷现在不在院内，今个去帮老爷准备年宴的事情了……嗯，一到年关，府里就会比较忙。”
宿修文若有所思道：“大公子出去多久了？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柏舟回想了一下，含糊道：“好像是未时出去的。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等忙完了，估计就会回来吧。”
宿修文笑道：“那我进去等他吧，看这个天色，应该也快该回来了。”
柏舟迟疑了一下，怕拒绝太过突兀，便让人进了院子，只期待颜渡早点回来，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味道。
“宿公子不如先去屋里等着，外面天气有些冷了。”柏舟见被蒙在鼓里的宿修文，有些于心不忍。
“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他就好。”宿修文把手中的书放在膝盖上，两只手来回交叠握在手心中取暖。
柏舟见了，就去屋里拿出来颜渡的暖手炉，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宿修文，试探道：“宿公子近些日子和大公子关系不错，我还未曾见过大公子和谁这样亲近过。”
宿修文声音含笑：“大公子待我好，我亦如此。”
柏舟点了点头，状若无意地说道：“确实，哎，大少爷平日看着嘴毒不好相处，实际上却是这府上最心软的人，心中装得人多事也多。”
这话说得委婉，看着宿修文这样沉迷其中的模样，柏舟恨不得想抓着他的肩膀摇醒他：我家大少爷是个花心大萝卜！心中能装得人很多！今个又去喝花酒了！你可别因为他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深陷泥潭了！
宿修文仰头看向屋檐一角的余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停了许久，忽然说道：“大公子心善。”
柏舟裹紧自己的棉袄，不再提示他了：“……”
院子里刚亮起灯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三声敲门声，柏舟当即提着灯笼跑出去：“定是大少爷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宿修文紧随其后。
柏舟一打开门，瞬间冷汗直流，只见外面站着的是老爷身边的侍从柳潇。
此时来采薇苑，定是来找大少爷的。
柳潇抬眼看了一下里面那位俊逸少年，微微点头：“宿公子也在。”
宿修文道：“来找大公子？”
柏舟见状就要露馅了，急得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的表情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什么？柳潇你来找大少爷做什么？”
柳潇看了眼面前两人，怪异道：“我来采薇苑，定是老爷有事找大少爷，大少爷人呢？”
宿修文微微后退了一步，低垂的眼看向手中还抱着的两本书。
柏舟瞪眼大喊：“什么什么？你下午是不是偷懒了？大少爷已经去见老爷了，你现在才把消息传来，今日我算是逮到你疏忽职守了……”
柳潇怔了怔，狐疑地看向面前这两人，正要问话，柏舟却一手挟着他往外走，小声道：“出来说话。”
柳潇纳闷道：“你们又玩什么把戏？”
柏舟压低声音道：“小声点，难道这光彩吗。大少爷现在出去了，等人回来后我转话给他，让大少爷去见老爷。”
柳潇笑道：“原来如此，不必惊慌。这次老爷要说的事情，不是考问功课，是别的事情，现在也不急，明日让大少爷走一趟就是，我回去禀告老爷。”
柏舟见这次好说话，虚喘一口气，连连道谢送走了柳潇，他转身回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开心，只见那院落空荡荡的，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如今只剩下了搁在石头上的两本书。
院子里好像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晓霜楼那厢，两兄弟还在谈判中。
颜渡好声好气地说道：“好弟弟，先借我一点钱，等我哪日有钱了就还给你。”
颜随心不信他这套，但还是问了句：“你想让我先借你多少钱？”
颜渡捻了捻手指：“凑个吉利数字，五百两如何？”
颜随心一口老血喷他脸上：“五百两？？你打算把这五百两都借给梁樛木？”
颜渡淡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出门在外、结交朋友，身上的银两必不可少，这才向你多要了些。”
颜随心摆手道：“不借不借，别说是五百两，就是五十两我都不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早被父亲断了，到时候哪有钱会还给我！”
颜渡压着他的肩膀，威胁道：“但是颜老头只断我两个月的钱，两个月后，定会还给你。”
“不借，两个月太长，你会赖账。”颜随心甩开他的手臂。
颜渡眯眼道：“你确定不借？”
颜随心眼珠子转了转，又凑上去笑道：“哥，不是我不想借，是弟弟我身上统共也就一两百银子，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份差事……”
“我最近有个朋友想学武功，每教一次给五十两银子，出手阔绰啊！但是那人要学的呢，一般人教不了。”颜随心眨了眨眼。
颜渡古怪道：“他要学什么？”
颜随心比了个手势：“就是这个，就是哥你用一个铜板就能杀人的那种，贼牛的。”
颜渡微微眯眼，半推半就地被颜随心推上了马背，颜随心劝说道：“一次五十两啊！你多去几次，五百两不就手到擒来了吗？更何况那人人傻钱多，要是一个开心，五百两一下子就到手了！”
颜渡见他说得激情澎湃，一副掉到钱眼子里的样子，居然也开始畅想自己未来如何如何。
颜随心带着颜渡在巷子里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气派的府门前勒马，此时夜色渐浓，处处是漆黑一片，唯有这处明光瓦亮，桂殿兰宫。
颜渡下意识仰头看了府邸牌面：‘康王府’
颜渡两眼发直地盯着那牌匾：“康王府？哪个康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