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为人大度
颜渡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瞌睡虫一下子被吓跑了，瞪大一双眼正要后撤，那人却已经自己离开了。
“大公子，我是一个男人。”
颜渡傻眼地坐在凳子上：“……”
良久，他说：“……不好意思，不该说你是小狗。”
宿修文鼻腔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继续坐在桌前给自己倒酒，颜渡跟身上起了虱子一般，坐立难安，他目光瞥了一眼继续喝酒的宿修文，犹豫道：“你方才——”
宿修文撩起眼皮看向他，颜渡顿了顿：“你方才喝酒喝多了？现在还清醒吗？”
宿修文平静道：“清醒。只是想让大公子知道不能随便碰人。”
颜渡打量他面上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终于放下了心：“……哦。”他缓缓起身：“感谢修文教诲，我去休息了。”
宿修文神色不变：“能教会大公子就好，早些休息。”
颜渡嘴角一抽，脚底抹油飞快地溜回了房间，猛地扑到床上盖上被子。
半晌他又拉开一条缝，心道：什么时候修文也跟人学了流氓手段，好在自己是个男子，也不在意什么清白不清白的。透过窗棂看向外面的一点微光，颜渡大喊道：“我为人大度就不计较什么了！”
“你日后别用这种流氓手段霍霍小姑娘！我不打你，人家可不会手软！”
宿修文手中的酒杯咔嚓一声裂出几道细纹，一道微不可闻的轻叹消失在了风里。
翌日，颜渡精神抖擞地出门，练完功就回来吃宿修文做好的饭。
宿修文见他这状态，心情少有的郁闷：“你，昨晚睡得很好？”
颜渡瞥了一眼宿修文，没见对方有黑眼圈，但是眼中却有血丝，他反问道：“你怎么没睡好？昨天喝酒喝多了？”
宿修文微微一笑：“没事。”手中的筷子有轻微变形，内部发出细微的崩裂声，颜渡看了看，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活该，昨晚上随便亲自己，现在后悔了吧！
颜渡见他心里不舒服，自己忽然就更舒服了，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他看向没怎么动筷子的宿修文：“我出去一趟，今日就不在院里了。”
宿修文抬起头：“去哪？”
颜渡没说，只是临走前状若无意地说道：“把我身边的人撤了吧，每次出门都晃得我眼睛疼，都分不清是敌是友了。”
……
颜渡顺走了暗卫的马去了康王府，询问闻人长歌昨晚那批刺客的消息，才得知原来是轩王府里出来的。
闻人长歌思忖道：“你颜家不还是轩王党吗？怎么现在挑着你动手了？”
颜渡皱了下眉：“你确定是轩王府上的暗卫？那些人可还说什么？”
闻人长歌若有所思道：“我昨晚审问的时候，说指使他们的人叫楚酒，是轩王府上的一个刚入府的小宠。”
“楚酒？”颜渡眼皮跳了一下，这名字不可谓不熟悉，他赶紧追问：“可有这人具体消息？”
闻人长歌回道：“我昨晚让人去调查，现在还没调查出来，等之后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颜渡在院中踱步，眉心迟迟未松，他迟疑道：“我有点……”他咽下后话。
是多疑吗？他最近打听的轩王府的动静，发现很多事情和梦中产生了出入，他不得不开始怀疑是自己梦境记错了，还是有什么人……提前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算的那一卦大凶。
闻人长歌见他神色严肃，抓住他的手腕说道：“你真不留在康王府？康王府比外面安全多了，到处都有暗卫守着，也不用像在外面一样提心吊胆。”
“不了。”颜渡言简意赅地拒绝了，沉吟道：“我可能知道这个楚酒是谁，不过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蒋敛是轩王的心腹，对轩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再加上和颜家关系不错，向他打听估计容易些。
颜渡揉了揉眼睛，抬手对着闻人长歌拜了一下，抬脚正要离开，却被对方拉住了胳膊。
闻人长歌几次劝说不行，冷哼道：“真不留下？院子就在隔壁，你喜欢的书也在。”
颜渡纳闷了：“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如此热切，你莫非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颜渡真有些后怕了，这人和随心都是一个性子，做错事了知道赶紧软和了态度。
说罢，颜渡挣脱闻人长歌拽着他的手，目光怀疑地打量他。
闻人长歌生硬道：“我没有！”他抱肩轻哼，“本公子只是怕到时候没人教我练武，不然我管你做什么。”
颜渡：“……那你先在府里继续练功吧，我先去确认一件事情。”
闻人长歌目送颜渡离开，风竹从院外进来：“殿下，已经让人在疏桐巷择了处宅子，现在就命人把东西搬过去吗？”
闻人长歌回过神，颔首道：“赶紧让人去搬。”他缓缓勾起嘴角。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颜渡不来，他就搬过去。
——
蒋府的住处有些偏远，颜渡打听到位置之后，看见那普普通通的院子和大门，要不是上面‘回安居’三个字明晃晃地挂着，他还以为自己是找错了地方。
只看那院子，任谁也无法想到这居然是堂堂正三品大臣的住处。
颜渡把马拴到旁边的柳树上，叩响门环，只见开门的是个老仆，看年岁已年过花甲。
“敢问这可是蒋大人的住处？”
老者道：“大人还未回来，公子稍等片刻。”
“大公子？”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颜渡回身去看，只见蒋敛一身简朴，头戴斗笠，肩上一根竹竿挑着一条鱼，“还真是大公子。”
颜渡眨了眨眼，轻笑着拱手一拜：“蒋大人这打扮倒是少见。”
“今日休沐，忙里得闲。”蒋敛微微一笑，示意老仆把门打开，一面引着颜渡进去：“大公子进去慢说。”
颜渡进了院子，不料里面居然是田园风，院子种的全是菜，没几个能落脚的地方，就连椅子都是东拼西凑找来的，颜渡缓缓坐下，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尴尬到坐立难安。
他看自己坐着唯一一把完好无损的椅子，蒋敛坐在一块菜地旁边的石头上，一时沉默了，椅子上好像有钉子扎得他屁股疼。
蒋敛摘下头上的斗笠，温和地笑道：“大公子今日过来，蒋某许是猜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