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八天了
颜渡想临走前把自己的那些宝贝藏书带回去。
于是他让长歌去拖住大师兄朱荣，自己去朱荣的书房里找一找，谁知才到了朱荣的院子，就见长歌一脸尴尬地跟在朱荣身后。
显然是没把人拖。
颜渡讪笑道：“大师兄这院子真阔，适合练武。”
“练武？”朱荣淡淡地笑了笑：“颜师弟下山那么久，不知道师弟现在身手有没有长进，不如切磋两下试试？”
颜渡微微瞪眼：“……”切磋？他这身手还是跟大师兄学的，上赶着切磋不就是挨揍吗？
长歌在旁边站着，忽然咳嗽一声，见颜渡看过来，他目光往朱荣的书房抬了抬下巴：“师父不如和师伯对练一下，毕竟也是好久没见过面了。”
颜渡目光微转，上前对大师兄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切磋两下试试，点到为止，还望大师兄手下留情。”说着，就带着朱荣走到了旁边经常练武的一个竹林。
长歌站在门前等两人走远，冷不丁地见朱荣忽然回过了头，长歌正要扬起脸上的笑，那人又状若无意地转过头，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一般。
他下意识蹙眉，又说不上哪里冒来的古怪。
……
颜渡拿起旁边的竹棍，在手上转了两下：“大师兄，开始吧。”
朱荣看了眼旁边未碰的刀和剑：“你用竹棍，打不过我。”
颜渡的刀和剑是跟自己师父方云道长学的，后来发现他的刀剑戾气太重，就跟了大师兄学竹棍。以往切磋的时候，朱荣从来没提起过要用刀剑的事情，这次猛地提起了，说明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有些头皮发麻地笑道：“点到为止，用刀不太好。”
朱荣拿起旁边的竹棍，静静地看向颜渡，颜渡脚尖一转，跃身借力抡下棍子，只见朱荣抬手轻飘飘一挡，轻而易举地就把颜渡连人带棍甩了出去。
“力气不够，此招必败。”
颜渡竹竿点地稳住身形，紧接着借用竹林地势，踩着竹子又再次扑了过去！
茂密的竹叶被掀起的罡气所伤，簌簌落了一地，顷刻间又成了两人对打的利器，举止间挟带着竹叶，亦可伤人。
颜渡和他对打了几十个来回，身上挨了几棍子浑身酸痛，脸上还有竹叶划出来的小伤口，他抬手拭了把血痕，正要说停止，那人却从防守转化成了攻势，来势汹汹。
眼见颜渡就要败北的时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长棍虚晃一扫，引得朱荣上当，又朝着对方身上几个脆弱的点上敲了几下，得意道：“好了好了，我也算是赢了大师兄一次。”
“就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就要吃不消了。”颜渡累得够呛。
朱荣抬指压下颜渡的竹竿，淡笑道：“有所长进，那一招……”
颜渡笑着说道：“是山下一个朋友帮我改了一下，我觉得不错。”他当时在院里练功，宿修文就在旁边看着，当时对方随口说了几句，他觉得可以试试，便记在心里。
“大师兄也是熟悉了我的招式，突然间招式发生了变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凑巧赢了一回。”
颜渡甩手把竹棍扔到了架子上，抬手对着大师兄行了一礼，随即朗声大笑地离开了竹林。
朱荣抬手接住面前飘落的竹叶，食指和中指夹着，锋利的一端朝向浓阴蔽日的竹林深处，淡淡说道：“滚。”
“不要在师弟在的时候出现。”
那声音一落，林子里闪过一道黑影，便再无动静了。
“拿到了吗？”颜渡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院子，看向悠哉坐在石凳上的长歌。
长歌把怀中抱着的书露了出来：“拿了，只在师伯的箱子里翻到五本书。”
颜渡接过书翻了两下，满意地说道：“够了够了，五本也不少。”他把五本书揽在自己的怀中，说道：“收拾一下东西，今日就下山。”
闻人长歌愣了一下，心虚地看了一眼他：“这么快？”
“快？我在山上住了有小半月了吧？”颜渡随口说了一句，抱着书进了屋里。
两人匆匆地收拾了东西，除了书也没什么需要带的，颜渡简单地和师兄弟辞了别，便指挥着长歌架马车下山。
山中不知年，下山的时候山上还覆着冬雪，等到了山下，颜渡看着桥头霸柳已经吐露新芽，不少离别的人又开始折柳相送。他愣了愣：“今天开春这么早吗？”
闻人长歌瞥了眼路边的发青的草：“应该吧，之前没注意过。”
等到了人驾车到了颜府，颜渡跳下马车去敲门，那阍人见是大少爷回来了，连忙差人去府里禀告。颜渡难得下山产生了一丝感慨，竟然还真感受了几分家的感觉。
甫一回头，就见坐在马车前座的闻人长歌已经离开了，空空留下一辆马车。
柏舟跑得最快，差点脚没刹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紫，哭诉道：“爷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跑山上待个几年！”
颜渡拉开柏舟缠上来的手，乐道：“我不是写信说在山上待段时间吗？又没说不下来。”
柏舟道：“可哪有不吭不响待一个多月的？”此时喜悦渐渐褪去，柏舟想起了玉绍苑那位，正要去说，蓦地见颜渡脸上冷了下来。
颜渡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我在山上呆了多长时间？”
柏舟算了一下：“三十八天了。”
颜渡不知道自己在山中先是病倒四天，之后醒来都是睡一段时间醒一段时间，闻人长歌怕他知道停留时间太长要下山，便没把实情告诉他。
颜渡冷笑一声。他刚才还纳闷闻人长歌怎么跑了，原来是知道自己兜不住谎，就赶紧跑了。
他转身就要去找闻人长歌算账，柏舟道：“宿公子一直等大少爷回来，可后来一直等不到，宿公子就经常出府，已经半月没回来了！”
“半月？可有消息？上次回来时什么时候？”颜渡脸上一片空白，茫然地问了几句，手不自觉收紧，身上的疼痛好似突然加重了，一时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
他被人拥簇着往府里走，蓦地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