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我是那芸芸众生
这个世界的很大，人也很多，好像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在故事中，他们有自己的春夏秋冬。总觉得，芸芸众生这个词，很美。
正堂里的太师椅，已经有些年头，双手放在上面感受着那股顺滑，再加上它本身所带的古色古香，渐渐地舒缓了张百成紧张的心情。
销刃帮各个堂口的主事站在门口，副帮主思慵和思勤，则站在张百成的两旁，在跟他陈述着昨夜发生的所有事。
张百成静静地坐着，双手紧紧攥着木扶手，他低下头，那流水纹的大理石地板，仿佛更能吸引他的兴趣，他只能这样来压抑住他那狂躁的内心。
在思勤禀报完毕后，全帮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在暗自揣测这位消失了一天一夜，此刻脸色又如此阴沉的帮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咳。”一声清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张百成抬起头，脸上又挂起自信的笑容，他看向面前众人的脸，其中不乏有昨夜要离去的那些人，他们占了半数以上。
扫视一圈后，张百成终于开了口：“你们都走吧，所有人包括我，都走吧，销刃帮今天就不复存在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数个时辰里，他都从未喝过一口水。
淡淡的茉莉花茶香，让他忘记这一日的烦恼，当然也包括现在嘈杂的正厅中人们的议论纷纷。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尤其是张百成他身边的那两位。
思勤顿时有些失态，他失去了往日云淡风轻的笑容，神情显得有些慌张：“哥不是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思慵也困意全无，一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张百成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不舍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抱歉，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出了正堂，站在这院子的中央，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全山上下都听得一清二楚：“都走吧！走之前，把值钱的你们都分分，明日这座山就是公家的了！&34;
众人先是有些停顿，然后其中有人带头想说些什么，他们一齐上前，刚要开口，便被张百成拦了下来，他挥挥手，语气有些平淡：”客套话就免了，纵千沙的印记我会替你们消掉。”
除思勤思慵二人外，黄色荧光，在每个人额头上散开，那是气变幻成的星星点点，落在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安逸。
须臾间，金沙汇聚在山顶，似乎会随时落下，看着身前昔日的兄弟，张百成的笑容也随着荧光而散，此刻他的目光宛如捕食的恶狼：“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碰你们的老本行，如若让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去侵扰这一带的百姓，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金沙回又回到那个还带着些许碧绿的竹筒，张百成也有些累了，他背着手，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好了，我先走了，你们能拿的就拿能卖的就卖吧。”
他们脸上各个带着笑容，有开心，但更多的是迷茫，彷佛未来又回到了那个让人捉摸不定的时候。
人们开始搬搬捡捡，包括还带着余温的椅子和剩下茶香的茶杯。
思勤思慵两人看着对方，他们彼此没有说话，一个没了笑容，一个没了倦意，此刻的他们就像是一个人。
一股微风吹过院落，两人幻化成黄鹂鸟，追了上去。
穿过山下的台阶，湖边的桃花杨柳艳丽可爱，少年拨开那遮挡不全的柳枝，看到抱在一起哭泣的孩子。
“顺哥！这有两个小孩，挺可怜的，一起带上呗！”
“要带你带，我不想多俩累赘。”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各自抱着一个孩子，挨家挨户的寻找着他们的家人，当然，最终是一无所获。
“顺哥，你还真是嘴硬心软啊。”
“给，现在你是他们的爹了。”
“别啊顺哥，我还没娶媳妇呢，要不交给头儿吧？”
黄鹂飞到山下，大门口那本该亮起的灯笼，现在也失去了烛火，夜空中只有点点金沙的足迹，它寻着那道闲散的步子，也慢悠悠地飞着。
当圆月点亮星空，风儿拂动着漂亮的羽翼，它终于有了落脚点，停在了那个熟悉的肩头。
“不走吗？跟着我可能会死的。”张百成看向落在肩膀的黄鹂，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小溪还在不停的流转，风儿也更加温柔，月色下，张百成忍不住拿出了他私藏的桂花酿。
在溪水旁的小亭里，畅饮着美酒，望着天边随月亮而渐行渐远的积云，张百成喜笑颜开：“喝点吗？两位，不多，你俩一人只能喝一口哟”
洁白如霜的月光，铺满大地，黄鹂鸟乘着桂花香，腾空而起。眨眼间，熟悉的两人，再次出现在张百成的眼前。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张百成的身后。
远处，一只乌鸦，逆着风飞行，它的双眼呈现着无情的血红，张百成举着酒袋，有些累了：”不喝”
思勤思慵两人点点头，没有应答。
见状，张百成一饮而尽，美酒的甘甜反倒让他满脸惆怅：“顺哥他，要死了。”
“阿嚏！”张百顺擦了擦鼻子，轻轻地关上家门，他心想，冻着了？这天也不冷啊。
乌鸦落在了屋顶，树上飘落叶子落在了他的头上，它呆呆地盯着院子里的张百顺，黑夜与它融为了一体。
“大爷，你着凉了？”邢云安关心的问道。
张百顺笑着回道：“没，大概是有人想我了吧，嘿嘿。”
“云安，你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啊。”张百顺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吗？大爷你也是吧。”邢云安也站在了原地。
“哈哈哈，我是那芸芸众生，你不觉得万中无一没有芸芸众生美吗？”看着屋顶上站着的老人，张百顺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陈祥云抓着那只乌鸦，手中浮现出一团烈火，在火焰的清洗下，只剩下了一根血红的羽毛。
小姑娘推开屋门，妻子在里面盛着饭。
“爹，安哥哥，你们回来了，吃饭吧。”她抬头看向屋顶“还有陈爷爷。”
“哈哈哈，小妮子，爷爷我送你个礼物，要不要啊？”陈祥云像是被风托着，他缓缓地落到地上，血红的羽毛在空中变成了淡淡的黄色，伸出手，羽毛又变成了金簪，他蹲下身来，递到了小姑娘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