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久不见，我一直在等你
今天是月假的最后一天，需要到学校上晚自习。
晚上八点半。
最后一道下课铃声敲响，原本寂静的校园，立马热闹起来。
教室里的人大多都在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也有些人不疾不徐地慢慢做完手里的题目，再收拾回去。
我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白纸上随意游走着。
dumb prey
天花板下的白灯，柔柔地铺洒在学生的脸上，身上，有光的同时，也有阴影。
在人群的间隙里，一道目光遥遥和我交汇。
沉静中又带着笃定。
我轻轻勾唇，停下笔。
这栋教学楼，离后门出口最远。
但那边的租房价格比较实惠，所以依旧有很多学生往后门通行。
我低着头，慢悠悠地走下楼梯，在这条长楼梯的前面，就是门口，那里已经站着一大片驻足观望，等待孩子的家长。
人声鼎沸，借着热闹吵嚷的人群，我抬眼快速地扫视，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只要看他一眼，就可以确定是不是那天抓住我的人。
在靠近栅栏的一侧角落里，站着一个戴着帽子又高又瘦的人，白衣黑裤，正低头看着手机。
第六感让我下意识地注意到了这个人，并提高警惕。
走到了门口，我不动声色地穿过大马路，然后，在学校对面的商铺外，假装漫不经心地散步。
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身影。
那人的身高和胖瘦，和记忆里的人在一瞬间吻合。
会是他吗？
夜风吹过，路旁的绿树轻轻摇摆，穿梭在马路上的车辆步履不停，学生和家长，笑着向不同的道路散去。
像无数个平静又普通的夜晚，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我的后背却慢慢渗出冷汗，莫名其妙地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栗。
校门口的人几乎散尽，那个人却迟迟没有离开的迹象。
似乎非常执着地等待着某一个人。
我蹲在大树下，紧紧地盯着他。
半晌，那人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大手一挥，摘下了帽子，对着自己的脸扇着风，在原地踱步。
终于，他不愿意再等了，重新戴好帽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右边的道路走去。
我注视着他走了一段路，隔着合适的距离，慢慢跟上他。
穿过层层人群，跟着他走过广场，高楼，又路过几条街道，最后，拐进了一条漆黑狭窄的小巷。
这条巷子比我想象中还要窄，而且斑驳的墙壁上，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恶臭，混杂着腐烂的气息。
那人没有察觉到我的尾随，穿过小巷后，右转，抬脚往楼梯上走。
光亮依次照起。
接着，楼道昏黄的灯，停在了三楼。
一只小狸花猫突然从不远处的垃圾堆里跳出。
它的背高高耸起，耳朵竖向后面，低鸣声从嗓子里迸发出来。
那双眼睛里，
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魏奇今天按照赵宣的要求在后门门口等她。
铃声敲响，不久后，熙熙攘攘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那是一张张充满活力，扬着灿烂笑容的青春脸蛋，哪怕是在黑夜里，都如此动人。
他莫名的，觉得很不爽。
他今年满了十八，距离职校辍学已有四年，好处和坏处各占一半吧，没有人再在他耳边唠叨要好好读书，没有大堆的作业，可以通宵打游戏，还可以跟各种女孩子谈恋爱，就算在外面玩一整天不回家都没关系。
坏处···就是没钱花家里又不肯给零花钱，他还得维持泡吧，喝酒，谈恋爱等的各项支出，不可避免的要出去打工。
妈的，累得要死。
要不是没钱，他死都不想看那些王八的脸色。
想到这点，他低头叹了口气。
不满地嘟囔着：
“这群学生就是不一样啊···”
只要会读书，家里什么都给。
就跟大小姐一样。
手机上的数字从八点变成了九点，可是半天都没看到个人影。
这姐不会是忘记了吧？
他翻到他们俩的聊天框，上次发微信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而三天前突然给他发联系人信息。
他当时纳闷了一下，但转眼就干色色的事情去了，完全没放在心里。
要不再给她发个信息？
他打字到一半，突然想起：
这姐是个性情不定的，之前也叮嘱过不要主动给她发任何话，一切都是她挑时间来决定的。
没准是临时有事呢？
万一发消息让她生气了怎么办？
魏奇此刻脑子里十分纠结，摘下帽子狠狠地薅了一把头发，努力减少心中的烦躁。
···这个大小姐还是惹不起，算了算了，先回家吧。
叹了口气，将帽子重新戴好，把消息栏里面的字删除，转身离开。
魏奇在距离市区比较远的老旧小区里，租了个很便宜的房子。
位置很偏僻，居住的也大多都是老人，其次是年轻夫妇。
不用跟碎嘴老妈蜗居在一起，想干嘛就干嘛。
这一段时间，他发现身体明显跟之前不一样，在男女之事上总是提不起什么劲儿，以前看到漂亮女生，满脑子都是“动作视频”，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觉着大概是跟那个女学生有关。
当时，她突然翻身压到他后背上，狠狠地掐他脖子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那里。
幸好幸好，是她死了。
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魏奇一步一步慢慢爬着楼梯，瘦长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条畸形的恶鬼。
“都怪她，害得我一下子失去了男人的雄风···”
三楼楼道的灯光，被他的脚步声震亮。
他站定在门口，在口袋里翻找出钥匙，随后，插入门孔里。
余光处，捕捉到一道蓝白色的身影。
他偏头，二楼通往三楼的拐角处，一个扎着高马尾，脑袋埋得很深的女生，正在缓缓往上走。
···风尧一中的校服？
…还有学生住在这里？
他皱着眉毛，转动钥匙的手一顿，侧过身，有点迟疑地问：
“喂，你认识高二理科一班的赵宣吗？”
女孩没有作答，而是不疾不徐地，脚步轻盈得像小猫似的，继续往上走。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魏奇盯着她，心里想，这难不成是个哑巴？
他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
突然，女孩说话了。
“当然，我们非常熟。”
魏奇一听，那太好了，可以让她帮忙传话。
疑惑不再徘徊在他脑海，紧跟着身体也松弛下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扬起嘴角，语气有些激动地对她说：
“那太好了，我是她朋友，你帮我带几句话给她吧。”
冗长无边的黑夜，如深沉的黑墨水一般。
昏黄的灯映在魏奇的脸上，皮肤泛岀土黄色一般的亮光。
静谧的气氛里，呼吸都显得清晰。
女孩终于停步，距他只剩一个台阶的距离。
然后，他的瞳孔里折射出女孩慢慢抬起的面容。
晚风摇曳，女孩那张青春带笑的脸，如此美丽。
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他望着她，眼底仍是茫然。
女孩突然仰起头，直勾勾凝视他，身子往他靠近。
她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脸，光影在她眼睛里流转，翻涌。
明明是温润的眼神，却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害怕。
那双眼睛，顷刻间变得如同鬼魅，诡异又阴狠。
她轻柔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是如此的空旷，遥远。
她笑颜如花，轻轻点头：
“好啊，是你的遗言吗？”
一瞬间，成千上万的细小碎片在他眼前绽放，如同绚丽的烟花。
明亮，又清脆。
在他摇晃的眼睛里，
无数光亮眷顾她，包裹她，拥吻她，
那漂亮的眉眼，温柔微笑的面容，
宛如从天而降的圣光神明。
面前的人，踉跄着身子，摇摇晃晃后退两步，然后身子一歪，
终于栽倒在地。
戴着白色手套的掌心里握着碎了一半的几个啤酒瓶瓶身。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然后，蹲下身子，拨弄开他额前的碎发，低笑出声。
“好久不见，魏奇。”
面前的人，数片玻璃喳刺进他的额头，头顶，渗出大片血迹。
魏奇似乎半天才反应过来，神色呆滞地望向我，眼底慢慢蒙上一层阴霾。
他试图爬起来，却使不上一丝力气，望向我的目光带着狠厉和怨愤。
我直起身子，转动着还插在门孔里的钥匙，门被打开。
然后，用力地把他拖了进来。
魏奇的身子微微发抖，他似乎想要开口说话，疼痛却让他嘴巴张开的力气都没有。
我把门锁好，打开灯，连带着拉上窗帘。
确定魏奇瘫在地上无法动弹之后，我从书包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布条，以及一把大剪刀。
接着动作利索地将魏奇上半身扶起，用绳子固定在沙发旁。
魏奇全程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额头因疼痛而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同时，涌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我贴心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笑着说：
“我一直在等你。还记得我吗？”
记忆中模糊的那张脸，慢慢与面前微笑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魏奇脸色惨白如纸，哑着声音开口：
“你是···于来。”
虽然之前赵宣通知过他，于来没有死。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他，今天还跑到这里来报复他。
他们之前就只见过一面而已，她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魏奇虽然此刻身子虚弱，但他的眼神里的杀意依旧旺盛。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讥笑着俯视他，漫不经心回：
“想知道答案？”
“好啊···”我半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温柔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怔，脸上泛起困惑。
“什么游戏？”
我的手指慢慢向下，滑到他的脖子处。
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布条，猛地塞进他的嘴里。
“接下来，只要你安安静静的，我就告诉你。”我慢慢地扯开他的裤子，然后拿起我身旁的剪刀，笑容璀璨，“如果你发出声音的话，那我就不能告诉你啦。”
冰凉的剪刀在他的下腹轻轻地游走，划过每一寸被布料包裹着的肌肤。
然后，我对准他的大腿根子，直直捅了下去。
魏奇的双目布满血丝，眼球瞪得凸起，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神情几乎失控，五官扭曲得像一只丑陋的恶鬼。
可他只能无声地咆哮着，嘶喊着，任由眼泪无助地涌出来。
我温柔地说：
“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手中的剪刀被加大力气，狠狠刺入皮肤里。
顷刻间，汩汩的血水渗出衣服，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飘到地板上。
我笑得越发灿烂。
“魏奇，现在，轮到你舒服了。”
剪刀被我抽出，再扎进另一只大腿里。
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十分清晰。
心脏在我的胸腔里热烈地跳动着。
极致的，从未有过的欢愉蔓延至身体每一处。
如同第一次品尝到初恋滋味的稚嫩少女。
如此美妙的毁灭，如此过瘾的杀戮。
我笑意盎然地摘下男人嘴里的布条，如蛛丝一样的口水滴在了地板上。
面如死灰的男人，奄奄一息，浑身颓败，连看向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他这副样子，却比一具死尸更让我欢呼雀跃。
我双手捧起他的脸，虔诚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吗，在杀程杰的时候，远远没有这么开心，我只是发泄怒火一样把他身体捅了个稀巴烂······
可是魏奇你不一样，那一天，是你抓住我的，所以我不能着急，像对程杰那样粗鲁，你应该成为一幅艺术品。”
对呀，直接杀掉他多没意思，应该要折磨他，蹂躏他，雕刻他。
你看，那双一开始充满怨愤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祈求和哀伤。
多漂亮呀。
魏奇泪流满面，“放了我，求求你···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求求你···我还有妈妈···”
他的泪水犹如瀑布，混杂着血液，模糊了整张脸。
我平静地坐在一边。
“可是，我也有爸爸。”
“那一天，我是那么希望，你可以放开我。因为我还要考大学，找一个好工作，赚钱来摆脱贫穷的生活，
可是你们不仅侵犯我，还杀了我。我当时还天真地想，只要你们让我活下去，哪怕我不报警也可以···只要，让我活下去。”
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只想回家。
魏奇的眼睛里漫出绝望，他哑着声音嘶喊：
“不是我想的！是赵宣让我那么做的！她说只要那么做了就可以给我一笔钱，然后也不会辞掉我妈妈的工作···我也没有办法···”
哦。
因为没有办法，就要去作践一条素不相识的生命。
因为没有办法，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侵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
我沉下脸，锐利的剪刀再一次捅入他的小腹中。
他的五官再一次扭曲在一起，身体剧烈抽搐，脸色如死人一般难看。
他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唇，声音难听得像是被刻刀狠狠雕刻过。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歪头一笑，温柔地回答他：
“一直到我开心为止，或许让我再多捅你两下就开心了。”
这一次，我不再拿剪刀捅他，而是掀起他肚子上的衣服，用力地，狠狠地在那皮肤上作画。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一刀又一刀。
他疼得连叫喊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是用颓败的双眼望着我。
那个眼神可怜得就像，一个脏兮兮的小流浪祈求你可不可以把手中吃剩的面包给他。
真可怜啊。
可是，
“我还是不开心，怎么办呢？”
我歪头注视他，那张写满惊恐和悲凉的脸，滑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