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为了艺术献身的觉悟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刀切莲藕丝不断，山高水远情不离。雨绵绵，情依依，多少故事在心里。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百年巧合话惊奇”
早上八点半的时候，陆瑶琪的兰德酷路泽5700准时出现在了夹马营的路口，亮子和我也早已经起床在路口等着。我们一起开车去了亮子朋友安安位于西工区的新世纪传媒工作室，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安安就开始安排工作室的化妆师给陆瑶琪化妆，而我则是站在她们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陆瑶琪是一个很活跃的姑娘，很快就和安安她们聊得火热，并且开始以姐妹相称。
在化妆师帮陆瑶琪盘头发的时候，安安忽然扭头对我说道：“江南岸，你对象的气质实在是太好啦，基本上不用怎么打扮，古代富家千金小姐的效果就出来了。”
我立马开口道：“安安，小琪她不是我对象，你可千万别瞎说。”
原本脸上带笑的陆瑶琪，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她说道：
“安姐，你们是不是真觉得江南岸他那种又丑又没钱的老男人能配得上我啊？还是说江南岸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又骗了我，实际上在你们洛阳，拍这种宣传片的都是现实中的情侣？”
安安面带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陆瑶琪一眼，犹豫了一下之后，她小声问道：“难道你们不是吗？”
陆瑶琪摆弄着手里的点翠金凤含珠珐琅步摇，她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我和江南岸我俩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而且你看他那一脸的死相，一看就知道他比我要大上很多，就算是他死了我都会好好的活很久。单凭这一点，我都不会给他追求我的机会。”
安安笑了笑，说道：“我也就是听亮子说的，刚见你们的时候，我心里还纳闷儿呢，我寻思你们两个看起来也不是很般配哇”
旋即安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捂着嘴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江南岸，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我说的不般配只是说”
安安低下头没再说下去了，而我则是揉着脸对着工作室里的大落地镜认真端详了一番后，面带痛苦之色说道：
“妹妹，我懂，你还是别解释了。不过说真的，我在你们眼里真就那么差劲吗？我以前的那些朋友们，她们都说我长得酷似陈道明，而且去年我还代表我们北京纪委登上了中国纪检监察报，成为我们北京纪委的形象代言人。怎么这才过去一年的时间，我就成了又丑又没钱的老男人？你们摸着你们自己的良心说，丑这个字真的和我沾边吗？”
安安立刻就笑了出来，化妆师也笑了，而陆瑶琪也在骂了我一句“不要脸”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陆瑶琪很快就画好了妆，然后便跟着化妆师一起去了更衣室换衣服，而我也在亮子的带领下进了旁边的道具间。
我没有穿亮子给我挑的那件明代郎官官服，那玩意儿穿上去绿了吧唧的，就像是一只绿油油的癞蛤蟆。虽然只是拍一个婚庆宣传视频，我也不希望我出现在镜头里是一副浑身上下绿油油的模样。当然我也没有穿什么吉祥的龙纹麒麟喜服，更没有戴什么插了翎毛的乌纱，而是挑了一件深红色的盘领右衽公服，扎上玉带就出去了。
“大叔，想不到你穿上明制汉服，还真有几分人样啊。”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不用说，自然是换完衣服出来的陆瑶琪无疑。
我把玩着手中的双翅乌纱帽转过身去，瞬间就有了一种中箭的感觉。我非常的肯定，此时此刻，正有一个肥嘟嘟的胖娃娃，手里拿着一把带着桃心的小巧弓箭，玩命似地朝我猛射我的心跳得厉害，我的五感六识正在被无限制的放大，上穷碧落下黄泉，得成比目何辞死。我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能够清晰地听到距离我很远很远的蝉鸣，甚至我还能清晰地听到我的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声音犹如滚滚江水冲击堤岸
如果说我不是对她动了心，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敢肯定，我现在的眼睛里一定闪烁着可怕的绿油油的光，饿狼一样
果然，凤冠霞帔的陆瑶琪嫣然一笑，好看的眉目间充满了不屑，她轻启朱唇骂了我一句‘臭流氓’，然后就踩着脚下的高跟鞋，嘎巴嘎巴上了安安工作室的阿尔法。
我们在丽景门附近将车子停了下来，安安便让化妆师在车里帮陆瑶琪的妆容细节做最后的调整，我则和亮子一起先行下了车，朝着婚庆公司工作人员提前布置好的场地走去。与此同时，我也收到了陆瑶琪爸爸给我发来的微信。他告诉我说，他和小琪妈妈已经订好了这个周末到洛阳的机票，他要我这几天一定要稳住陆瑶琪，让她不要在洛阳乱跑。
尽管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但是我还是给了陆瑶琪爸爸一个肯定的答复。我并不认为我这样做是错的，我也不觉得自己是虚伪的，我是真心的希望陆瑶琪在回到北京以后，会比她在洛阳过得更好，更开心。我是真心的希望她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她能够努力的提升自己，拥有一个比现在更好更灿烂的未来。
丽景门前的汉白玉石桥旁，安安已经领着陆瑶琪站到了我的身边。
她手拿着剧本，对我和小琪说道：“江南岸，小琪，我们先拍一个外景吧待会儿你们两个都到桥上去，慢慢朝对方走。这个场景不难，你们两个控制住步伐，我们争取一边过。”
我点点头，正了正头上戴着的双翅乌纱帽，紧了紧腰上的白玉束带就要上桥，安安又忽然拉住了我，对我说道：“江南岸，你先等等，这个场景主要是为了突出新娘的妆造，我们先拍小琪和她的随从。一会儿我让你上桥了，你再上。”
我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陆瑶琪则是嘲笑似的冲我眨了眨眼睛，我没有理睬她，而是和安安亮子一起，站到了监视器的后面，看镜头中的陆瑶琪。
陆瑶琪之前似乎有过跟剧组拍戏的经验，所以几乎不用安安和摄像师怎么指导，她就很自然地融入到了拍摄的场景之中。安安工作室的这个摄像师和群演也是相当的专业，只是一根烟的功夫，一个仪态端庄的富家千金小姐，带着喜娘和四个手提宫灯身穿马面褶裙丫鬟出行的场景就已经拍摄完成。不管是她们的妆造，还是她们所展现出来的仪态，都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处处都是打动人心的细节。
片刻之后，我也单手背后站到了汉白玉石桥上，看着镜头中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陆瑶琪，安安便示意我开始缓步往前走。
但是很快，她就又不满地冲我连连喊道：
“江南岸，你的仪态能端庄一点吗？你现在是新郎官，走路别一步三晃的像个流氓行吗？你是去结婚的，不是去逛青楼的！算了算了，江南岸，你和小琪你们两个互换一下位置，你站在丽景门前别动了！小琪，你带着丫鬟和喜娘从桥上朝江南岸的方向走”
在安安的指导下，我们在丽景门的第一个场景终于拍摄结束，虽然我的表现并不是十分的理想，但是安安还是示意我们准备开始拍摄第二个在桥上依偎看风景郎情妾意的场景。这时候我就更放不开了，安安连着提醒我了好几次，甚至还在亲身示范过之后，我也没能做出让她满意的效果来，气的安安直跺脚站在监控器的后面生闷气。
陆瑶琪马上就幸灾乐祸起来，她手里拿着素绢刺绣团扇，一边扇风一边对我说道：“大叔，你这个人吧，也就嘴上说得厉害。真要让你做出点什么超出男女友谊的事情，你立马就成怂蛋了。”
我有点不高兴地回应道：“昨天是谁对我说让我别想着占她便宜的，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说风凉话了？陆瑶琪，你说你到底有几副面孔哇？”
陆瑶琪也不生气，只是仰起她的脸，笑嘻嘻地说道：“大叔，你当然不能占我便宜了。你最好自己拿捏住分寸，别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臭流氓。”
看着陆瑶琪那张存心要为难我的漂亮的脸，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我就很干脆地一把搂住了她柔如春竹一般的腰肢。陆瑶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瘫软在我的怀里不自然地挣扎了一下。不过我却搂得非常的结实也非常的用力，根本就不给她半点儿挣脱的机会。然后我又伏在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道：
“小琪，我要是没点当流氓的觉悟，恐怕今天一天我们也拍不完了。你也甭跟我抱怨，咱们拿钱办事，总得有一点为了艺术献身的觉悟。”
说完这些以后，我又转头对监控器后面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的安安喊道：
“安导，刚刚我有点放不开。这会儿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就把她当成是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我保证这一次情绪肯定能到位。咱们准备开拍吧！”
“大叔，你到底有多少女朋友？！”
陆瑶琪说着，便用她藏在宽大袍袖里的手以一个很不起眼的角度，在我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我疼得面目都要变形了，不过为了成片的效果，我还是强忍住疼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我和谢培培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幸福场景。
我很矛盾。
一方面，我恨谢培培她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就将我无情地抛弃掉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我这些年亏欠她的实在太多。我们在一起两年半的时间里，我没有给她她想要的那种安全感，我也没有给她提供丰厚的物质保障。但是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却是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选择了我，将她自己最好的青春和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
我相信即便是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但是我们在内心深处一定还是深爱着彼此。至少，我依旧爱着她。
带着这样的一种情绪，我的心中忽然涌出了很多柔情。我忽然觉得我真的成了一个温润如玉且深情的男人，然后用一种让人倍感舒服的姿势，轻轻地揽住了陆瑶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