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是为了开酒馆
十多分钟后，我端着一碗泡好的泡面，拎着一袋子薯片虾条火腿肠等零食回到了原地。
小女孩并没有在原地等我，但是也没有走远，而是去了距离问礼碑不远的另外一个垃圾桶里翻找着。
我追到她的身边，将零食放到了地上，然后手里端着泡面，笑着说道：“小妹妹，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小女孩紧张地看着我，下意识地将装着几个空瓶子的编织袋藏在了身后，神情中带着些许的拘谨和恐慌，还有一点警惕的意味。我弯下了身子，半蹲到她的面前，然后将热气腾腾的泡面硬塞到她的手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轻声细语道：“小妹妹别怕，哥哥我不是坏人，哥哥也不会抢你的空瓶子。以后只要有哥哥在的地方，谁也不能欺负你，就算是你姐姐也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静静地注视着小女孩儿的眼睛，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也许是被我的笑容所感染，小女孩儿眼中的警惕逐渐消散，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满满一袋子的零食，终于她也笑了。她在我的身边端着泡面坐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一桶泡面吃完，我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包薯片塞到小女孩的手中，然后又将小女孩装着空瓶子的编织袋扛在肩上，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现在天太晚了，你家住哪里？哥哥送你回家。”
小女孩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满满一袋子零食的诱惑，她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我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小女孩的家位于东关大街上，是东关大街常见的那种民房。距离问礼碑不算太远，但是也没有很近。房子的墙壁很厚，整体是砖石的结构，外面刷着一层薄薄的水泥。一扇小小的门和长长的门洞，有点民国建筑的风格，第一眼看过去就会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不过穿过门洞之后却豁然开朗，里面有一个干净清爽的小院子和一栋上下两层的小楼。
院里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实木长桌，旁边还种着一些竹子和几棵海棠树，以及一些牡丹和一棵梨树或者是桃树这样的果木。此时牡丹的花期已过，但是海棠花却开得正艳。犹如晓天明霞一样的粉红花朵，给朴素的院子里带来一丝艳丽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我找了个墙角的位置将编织袋放下，然后将零食放到了方桌上，接着在烟盒的锡纸上留下自己的电话后，我笑着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晚上你就不要再出去捡瓶子了。外面的坏人很多，你要是饿了或者是被你姐姐欺负了，你就出去找人给我打电话。”
小女孩忽然从背后叫住了我，看着我怯生生地问道：“哥哥，我怎么去找你？”
我回过头笑了笑，冲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小妹妹，你忘了刚才我在问礼碑喝酒吗？我是礼圣。只要你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好的，礼圣哥哥。”
小女孩点了点头，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然后便笑着走向了长长的门洞。
就在这时，外面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接着我便看到一个穿着公安民警制服的女人。
我们都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感到惊讶，彼此互相对视着女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做出了拔枪的动作，而我也在看到了她的战术动作之后，第一时间闪到墙根儿为自己找好了掩体
怎么说呢？以我在大城市养成的挑剔目光来看，穿着民警藏蓝色春秋季执勤服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并不能算是一个美女，可能是长期需要出外勤的缘故，她的皮肤并没有我以前在北京见过的那些女人们那样的白皙，容貌也没有李颖和陆瑶琪那样的惊艳，只是很大众的长相。但是她整个人的气质在那身藏蓝色警服的衬托下却显得非常的干净，看起来也非常的干练。尤其是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更是给人一种极其特别的感觉。
女人表现的很是警惕，她快步跑到小女孩的跟前，将小女孩护到了身后，然后便冲我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女孩已经开口道：“姐姐，哥哥他是礼圣，是他送我回来的，他还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哥哥他是好人。”
“礼圣？”
女人皱着眉头，接着她便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零食和地上装着空瓶子的编织袋，埋怨道：
“小鹿，我给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出去捡瓶子了！这些瓶子根本就卖不了多少钱。你还是个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啊？万一要是遇到了坏人，你让我怎么办？
我就是因为不放心你，所以我才特意回来看看的。没想到，你还是偷偷跑出去捡瓶子了！赶紧去把你的衣服换换手洗干净，你看看你现在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哪还有半点儿女孩子的样子！”
小女孩在受到了责备之后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玩着手指头，而我也在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之后，只能尴尬地从墙根儿处站了起来。
女人在埋怨过小女孩之后，终于把目光看向了墙根儿处站着的我，她问道：“你是当兵的？特种兵？战斗素养很高嘛。”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以前是当兵的，在某部特勤支队服役，现在已经转业了，打算在洛邑古城里开一间小酒馆儿。我在问礼碑那块儿刚好看见你妹妹在垃圾桶里捡瓶子，大晚上的我怕她一个人会出事儿，就送她回来了。我的身份证号码是”
女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警务通手机，输入我提供的身份信息以后，她先是颇感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面带感激地对我说道：“同志，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幸亏小鹿她是遇到你，要是遇到了不怀好意的人，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真是太感谢了。”
我看了看朴素且陈旧的院落，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平复了一下尴尬的情绪之后，我笑着说道：“我明白，不过我想你妹妹她大概也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儿生活上的压力。所以我觉得，你不该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她。”
听到我的话，女人看了看小女孩，也就没有再责备什么。在送我出门之后，她忽然压低着声音对我说道：
“江南岸，我知道你们这些开酒馆儿的基本没有早睡的，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着她点？百日行动开启以后，我最近都要在所里值班，真的是顾不上她了。我家距离古城不算太远，你要是在附近再遇见她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叫赵倩玉，是瀍河分局东关派出所的民警。这是我的电话，你记一下。”
“成，赵警官，我要是再见她了，我一定给你打电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存下赵倩玉的电话号码，等我回到林北巷青年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了。
不出意外的，亮子也是刚喝酒回来，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擦着他那辆雅马哈复古经典摩托车，而阿浪则是坐在井边的老旧躺椅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发呆。在井台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抽得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地上还扔着几个空了的烟盒。
看到我回来了，亮子站起来，看着我急切地问道：“兄弟，身上带烟了吗？我和阿浪我俩的都抽完了，就等着你回来救命呢。”
我随手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阿浪的身边，然后掏出自己的烟放在井沿上，笑着说道：“亮子，抽烟有害健康，你俩就不能少抽点吗？要是这些烟会骂人的话，估计早就开口问候你们两个的祖宗十八代了。”
亮子丢下了手里的毛巾，拿出一支烟点上惬意地抽了一口，又丢给阿浪一支，对我说道：“兄弟，你们北京人说话都这么难听的吗？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在互相伤害啊，我们在吸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杀死着我们的子孙后代。”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过来。抽烟杀精这种事情我以前在网上也看到过，但是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亮子居然会骚到这样的地步，让我这个平时只会说一句吸烟有害健康的老烟民顿时觉得自愧不如。
在我还在愣神的功夫，亮子已经将我放在井边的烟和打火机悄悄地揣进了兜里。我不动声色地将我的烟和打火机重新从他的口袋里摸了出来，给自己点上一支后，我对他说道：
“亮子，我今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关于开小酒馆儿的这件事情，我还是觉得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洛阳现在的政策还不是很明确，所以肯定会导致很多业主和店老板急于将自己手中的店铺门面脱手。那样的话，转让的价格一定会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你想啊，我要是能在这个时候用最低价接手，等于说是抄了个底。等到以后洛阳的政策逐渐放宽的时候，洛阳景区附近的娱乐休闲场所陆续恢复营业，我不就赚到了嘛？”
亮子还没有开口说话，阿浪已经从躺椅上了坐了起来。他的嘴里还叼着烟，用一种极其锐利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如果将来洛阳的政策变得更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阿浪，我在来洛阳之前，是北京市纪委的。而且做生意这种事情，不可能说不冒一点儿风险。有赔，就肯定有赚。我来洛阳的目的，就是为了开一间小酒馆儿，不然我不会来洛阳。”